“凛哥爽快啊,这件事我办得不错吧?”赵阳得意地将钱收进兜里。
“嗯。”严书凛态度温和,“麻烦你了。”
“要去镇上的话,得快一点,不然就没车了。”
“操!”被严书凛这么一提醒,赵阳才发现天快黑了。
“那我走了啊。”
“嗯。”
亲眼看着赵阳离开,严书凛扭头往村里走。
他叫严书凛,但却没读过多少书。
将背篓放到背上,严书凛捡起地上的镰刀丢进背篓里。
“贱人!和你妈一样!”
“婊子都是会遗传的,你妈这么多年死性不改!”
“还敢勾引我儿子,去死吧!”
……
谩骂声中夹杂着少年好听又怯弱的辩解。
“没有,我妈没干过,我也没勾引过谁。”
解释并没有用,无力。并且招来更加恶毒的咒骂的虐打。
听到动静的严书凛看了过去,村子里的人都围在中间看热闹。
那个被人殴打的少年清脆又微弱的声音有些熟悉,严书凛问了问旁边人。
“王哥,这是怎么了?”
王哥看热闹正看得开心,扭头一看比自己高半个头,古铜色皮肤的严书凛,聊天的心思就上来了,“赵家老头子不是娶了个城里来的美娇娘吗?这赵老爷子刚死没多久,那娘们就爬了别人的床。”
“你看,现在红杏出墙的娘病死了,儿子也就被赶出来了。”
三年前赵家老头进了趟城,给自己找了个漂亮的续弦。
山里头大家都是黄黑的一片,男女皮肤都和严书凛差不多。
赵老爷子带回来的女人可不一样,那皮肤白得跟雪花一样。
最惹眼的,还是那女人带着的孩子。
那女人叫李娇,听说是城里的丈夫死了,没地方可去,就跟着赵老爷子过日子。
赵老爷子膝下孩子不少,但也喜欢白嫰可爱的李娇的孩子,便一并带回了赵家。
李娇的儿子和她姓,叫李玉霭,听说这孩子身体不大好,来了湖村三年,村子里的人很少能见着他。
这三年来赵老爷子找了不少人给李玉霭看病,对他还是很好的。
但赵老爷子终归年纪大了,前段时间没熬住去世了。
赵家人看在赵老爷子的份上留着李娇和李玉霭母子,只是没想到李娇的身体突然就垮了,没几天也跟着赵老爷子去了。
原本赵家人看着李玉霭身体不好,多养一个人也没什么。
可李娇的尸体还没下葬,就让人发现李娇背着赵老爷子和家里的家丁行过苟且之事。
这赵家就忍不了了。
“你看,李娇的尸体还在那儿摆着呢。”王哥抬手一指,严书凛便瞧见了赵家门口摆着的李娇。
“轰隆——”
早上起来的时候天便有些阴沉,此刻天色暗了下来,更是压抑得可怕。
眼前雨珠要落下来,看热闹的人稀稀拉拉都回了自己家。
王哥临走之前看严书凛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知道严书凛是个心善的,便把自己的伞给了他。
“这种人,还是别沾染的好。”王哥劝了一句。
严书凛站得离被殴打的李玉霭很远,目光缥缈,“嗯。”
“哗啦——”
雨落了下来,赵家的人似乎打得累了,现任当家的把家丁都喊了回去。
雨越下越大,李玉霭躺在地上,挣扎了两下还是没能站起来。
只能撑着身体向他母亲的尸体爬去。
冰冷的雨水打在身上,泥水模糊了李玉霭的眼睛,母亲的尸体就在不远处,他不想让母亲淋雨。
可是身上好疼,疼到连呼吸都困难。
那一瞬间,李玉霭恨透了自己不中用的身体。
“哒哒哒——”
雨水打在雨伞上的声音格外清晰。
一双大脚出现在李玉霭面前。
抬头往上看去,李玉霭眼中露出几分疑惑,朦胧的雨雾之中,李玉霭奋力辨别着对方的容貌。
“帮帮我。”李玉霭气若游丝,“帮我把我母亲埋葬。”
“求你。”
雨落在地上溅起一滴滴泥水,溅在李玉霭苍白的脸上,落在他白皙的脖颈上。
白玉蒙上一层污渍。
此时为夏日,雨水充沛。
即使天空阴沉,但严书凛知道,黑夜已经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