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这个假期就乖乖待在这里,哪儿都别去,知道了吗?”清亮俏皮的声音从楼上随着匆匆忙忙的步子落了下来。
坐在沙发上研究甲片的荣玉霭乖乖点头,“知道了,听姐姐的。”
荣蓉将脑后栗子色的大波浪随意地用皮筋扎了起来,一边交代荣玉霭注意事项,一边拿包包穿外套。
走到门口后,荣蓉似乎又有些不放心,边推门边转头和荣玉霭讲话,“遇到事情……”想到自己要出国一周,又转了话头,“就找大哥,他的公司离这里也近。”
“知道啦~姐姐别操心了,快去吧。”
“记得每天给我打电话哦。”
“一定~”
荣蓉走后,荣玉霭才开始摆弄屋子里的东西。
荣玉霭和家里出柜后,荣蓉担心对方在自己出国这段时间被野男人骗,为了使自家宝贝弟弟少接触臭男人,于是将荣玉霭放在了自己手下这家专门做美甲的工作室。
做美甲的都是女孩子,只要让弟弟多接触一些香香软软的女孩子,就不容易被满身大汗的臭男人骗了吧,荣蓉心想。
“叮叮——”
门口的风铃响了,工作室的人都来了。
“弟弟来了呀,今天给你带了早餐,是你喜欢的哦~”
工作室里六个女孩子,知道荣玉霭是老板的弟弟,年纪又小,还在上大学,而且荣玉霭长得虽然清冷但脾气好,久了发现弟弟聪明又有好脾气,大家都喜欢他,偶尔带些东西来投喂。
“谢谢小智姐,这个给你。”说着荣玉霭将一早准备好的小零食交到姐姐们手里。
东西整理得差不多,早上来了几位客人,荣玉霭已经学会了基础的单色或者带些小图案的美甲样式。中午的时候姐姐们外出吃饭,荣玉霭有大哥的助理给他带的营养餐,所以就只有他一个人留在店里。
*
“糖糖!”
“我靠,那是真人吗?我的冷脸老公!”
“老公别跑,签个名!”
……
被人狂追了两条街还和助理走散的陈耀舟气喘吁吁地靠在墙角,满头大汗地感叹这年头女孩子的体力可比他一个大男人好多了。
“哥哥去哪了?明明看到他往这边走了。”
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陈耀舟知道这里很快就会暴露,左右巡视一圈,看到了一家门面素雅的店,咬了咬牙,陈耀舟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了过去,嘭地一声就推开了门。
听到撞门声的荣玉霭正在吃大哥交代必须吃的饭后水果,刚把切成小块的梨放到嘴里,像小仓鼠一样鼓着腮帮子看向来人。
只见陈耀舟染着一头扎眼的银色头发,戴着黑色口罩,穿着黑色皮衣和蓝白色牛仔裤,门口的风铃被他撞得叮叮叮直响,他的目光却怔怔地落在荣玉霭粉嫩得像果冻一样q弹的嘴唇上。
“请问,您要做指甲吗?”看着陈耀舟那身装扮,可能是玩艺术的,玩艺术的男孩子做美甲没什么问题。
陈耀舟从来没见过荣玉霭这样的人,看着像冰山一样冷,讲话的时候却很温柔,笑起来也格外和煦。最重要的是对面嘴一张一合的人给了他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满脑子都是荣玉霭浅笑的面容,陈耀舟根本没听清对方说了什么,只是本能地点了点头说是。
“工作室其他人在休息,我只会一些简单的样式,你看看你想做哪一种。”说着荣玉霭将图册放到了桌上,“您要喝点什么?”
陈耀舟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坐到那粉色猫爪沙发上的,目光落在图册上才明白过来荣玉霭说的话。
做指甲?他一个大男人做什么指甲?
荣玉霭见人不回答,以为对方没听清,于是俯身靠近陈耀舟又问了一次,“有白开水,牛奶和果汁,先生想喝点什么?”
“白……白开水就行,谢谢。”目光顺着青年的脸往下看,只见那露在灰色毛衣外的锁骨似乎有些微微发红,是因为天气冷吗?他的皮肤看起来好敏感。
这一诡异的发现让陈耀舟喉咙发紧,只觉得口干舌燥。
察觉到自己的想法和目光很无礼,陈耀舟立马低头将注意力扯到图册里可爱的美甲上。
荣玉霭并没有注意到陈耀舟的异样,转身接了杯白开水放到陈耀舟面前。
“如果想要定制或者做复杂点的样式,可能需要再等会儿。”荣玉霭坐在陈耀舟对面提醒道。
陈耀舟想起对方说只会做简单的,于是将手中的图册合了起来,“不,不要复杂的,我第一次做,你看着什么样的适合我,就做什么样的。”
说着陈耀舟还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冬天的手免不得有些干燥,他有些后悔没听经纪人的话涂点护手霜。
荣玉霭似乎也看出了陈耀舟的窘迫,立马将目光移到对方的手上,“先生的手很好看,不管做什么样式都会好看。”
“那……麻烦你了。”陈耀舟局促地看向荣玉霭,发现对方笑起来眼里亮晶晶的,心里像是被羽毛扫了一下,痒痒的。
荣玉霭没骗人,虽然有些粗糙,但陈耀舟的手指相当漂亮,骨节分明,修长有力。配上稍一用力就会爆满青筋的手背,更是让人挪不开眼睛。
“如果觉得不舒服可以告诉我哦。”
好多第一次做美甲的人在修剪死皮的时候都会觉得不舒服。
“好,好。”陈耀舟脸唰地一下就红了,突然反应过来,对面的青年会不会觉得自己是个变态。
毕竟以钢铁直男自居的自己,最看不上的就是这些娘们唧唧的东西。
可看着认真给自己清理指甲的青年,陈耀舟却没有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任何一点轻蔑或者其他不好的情绪。
不多时,门外传来女孩子的嬉笑声,陈耀舟下意识以为是自己的粉丝追上来了,结果荣玉霭先开口了,“是店里的姐姐们回来了。”
紧接着,门被打开了。
“呀,有客人?”
“还是个男客人。”
“好眼熟啊客人,你不会是陈耀舟吧?”
店员姐姐将手里的东西放到一旁,围着陈耀舟就坐了过来,顺带还撸了一把乖崽弟弟的头发。
“姐姐别动,我在上色哦。”荣玉霭提醒道。
“没事没事,放心啦。”
说着便继续挑逗陈耀舟。
陈耀舟也和店员们聊了起来,但眼睛不时瞟向荣玉霭。
做完之后,荣玉霭指了指左边,对陈耀舟说,“那边可以洗手。”
陈耀舟看着手上的美甲,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和经纪人交代。
洗完手出来,就见荣玉霭站在门口给他递了一瓶粉色的东西,“护手霜,冬天可以用一点。”
“谢谢。”陈耀舟心里开心得起飞,表面却一副不冷不热的模样。
联系上助理之后,陈耀舟依依不舍地离开了美甲店,魂不守舍地上了车。
直到车子停在公司楼下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连人家叫什么都不知道,更别说联系方式了!
“你这手指头……”经纪人一脸便秘地看着陈耀舟的手指甲,问“你撞邪了?”
陈耀舟飞快将手揣进了兜里。
“心血来潮,你别管。”
经纪人头都快有两个大了,“你今天突然跑下车干嘛?被粉丝围堵就算了,还跑去做了个……美甲?”
面前古铜色皮肤的肌肉型男陈耀舟配上可爱卡通的美甲……简直辣眼睛!
“我记得之前我妈给我祈福的庙在这附近,想找找看,结果迷路了。”之后还被粉丝认出来。
“庙?你说让你跟你妈姓的那个?”
陈耀舟学习不好,早就辍学混社会去了。他家里条件一般,父母感情不合,他还没成年两个人就离婚了。
经纪人是在巷子里捡到刚和人干完仗的陈耀舟,看着他那张脸实实在在的有些姿色,便花了几块钱请他吃了顿饭,然后骗着人和他混。
但最初的陈耀舟是真的倒霉,好不容易有个小角色,快开拍的时候被人截了,关键他还干不过人家。
轮到他拍戏片场必定出岔子,不是道具损坏就是晴天突然暴风雨。
最后陈耀舟他妈看不下去,去庙里烧了炷香,回来就去派出所给他改了姓。
他以前叫唐耀舟,和他爹姓。
所以陈耀舟的粉丝都叫他糖糖。
“所以你找到庙了吗?”经纪人打量着陈耀舟,“庙里的人让你做个美甲?”
经纪人怎么也想不通,陈耀舟为什么要做美甲。
“你不懂。”陈耀舟满脑子都是荣玉霭的笑容,在心里谋划着什么时候再找借口去一次,最好把对方的联系方式搞到手。
经纪人亲眼看着陈耀舟那张平时拽的二五八万的脸一瞬间变成痴汉脸,心里立马警惕了起来,“你不会背着我谈恋爱了吧!”
“没!”陈耀舟正色,这八字还没一撇呢。
“那就好那就好。”经纪人拍拍小心脏,压根不知道陈耀舟的小算盘。
“有个本子,给你接了,荣家投资的,明年四月份进组,这期间你可别给我搞什么幺蛾子。”经纪人苦口婆心地劝。
自从陈耀舟火起来之后,媒体和对家天天盯着他,巴不得挖出个惊天动地的消息,直接打得陈耀舟翻不了身。
归根结底,还是陈耀舟自己太狂了。
不是耍大牌,这家伙没火的时候脾气就爆得像个炮仗一样。
“所以这段时间我都不需要干什么是吗?”陈耀舟的关注点是自己有没有时间去找美甲店的青年。
经纪人以为陈耀舟是怕自己没工作,“你放心,代言和广告我看着接。”
“行,我回去了,少接点。”说着也不等经纪人反应过来,挥挥手就走了。
经纪人点点头,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陈耀舟说了什么,“啊?少接点?”
陈耀舟可是工作狂,缺钱缺得要死,只要有活干,发烧到四十度都要上。
“你他妈真撞邪了?”
经纪人的怒吼响彻整栋大楼 ,可早已舒舒服服躺在车后座畅想未来的陈耀舟却听不见。
原本陈耀舟还打算忍两天再去找荣玉霭,可夜里万物寂静之时他便耐不住了,巴不得连夜跑去找人。
于是天还没亮,陈耀舟就开始挑衣服,准备当天就去继续做美甲。
“你要卸掉吗?”荣玉霭看着穿得像花孔雀一般的陈耀舟,试探性地问。
陈耀舟了解了一下,卸掉就一会儿的事情,要是卸掉再做一个,起码可以和对方待五个小时。
“不,卸完再做一个。”陈耀舟说。
荣玉霭小小惊讶了一下,“这样很伤指甲。”
“没事,也不经常做。”陈耀舟不好意思地说。
今天给陈耀舟做指甲的时候店里有其他客人,荣玉霭也听姐姐们说陈耀舟是演员,怕给对方带了不便,于是便带着陈耀舟去了小包厢。
身边没了其他人,陈耀舟便有了自信,话也多了起来。
“你画的这个花好好看。”陈耀舟看着荣玉霭轻柔地给自己卸甲的动作说。
荣玉霭笑了笑,“我是美术生,而且店里的姐姐画得会更好看。”
“你是大学生吗?”
陈耀舟绞尽脑汁找了所有话头,绝不让气氛有一刻的安静,硬是和荣玉霭巴巴地聊了四个小时。
最后陈耀舟依依不舍地洗了手,终于鼓起勇气,“那个,我可以知道你的联系方式吗?”
“啊?”荣玉霭有些吃惊,微微张大了嘴巴。
“不,我是觉得你做的很好,想把你推荐给我的朋友。”陈耀舟生怕荣玉霭觉得自己是变态,赶紧找补道。
荣玉霭会心一笑,讲联系方式给了陈耀舟,“欢迎下次光临。”
于是第三天,陈耀舟又来了,这次还给店里的姐姐们带了热饮,给荣玉霭单独带了束花。
“今天还做指甲吗?”店里的姐姐哪里看不出陈耀舟的心思,连忙打趣道。
陈耀舟找不出其他借口,只能硬着头皮回答,“对,做。”
可到了包厢,荣玉霭却说,“连续做可能对指甲不好,今天可以先卸掉,保养一段时间再做好不好?”
陈耀舟哪里会说不好,飘飘欲仙地享受了不到一个小时和荣玉霭的对话,就被小助理接了回去。
“哥,您要不要去精神科看看?” 看着后座一直盯着自己的指甲发笑的陈耀舟,小助理实在忍不住了。
但陈耀舟却冷笑一声,“你们单身狗不懂。”
当天晚上嘲笑完小助理,第二天陈耀舟拎着水果去美甲店的时候就遭报应了。
“他生病了没来。” 店员姐姐说。
陈耀舟着急地问,“那他家在哪?他在哪个医院?”
店员姐姐沉默地看了他半晌,开口道,“糖糖,你现在和你的那些狂热私生粉很像你知道吗?”
姐姐只是好意,虽然她也喜欢陈耀舟的剧,但是自家小少爷的安危更重要。
于是陈耀舟只好失魂落魄地回了家。
之后一个星期陈耀舟得到的都是相同的回答,荣玉霭病了没来。
起初陈耀舟还以为这是荣玉霭躲自己的借口,直到一星期之后他看到从库里南上下来,戴着围巾却明显瘦了一圈的荣玉霭。
青年好看的脸上有散不去的病气,另一个高大的男人为荣玉霭打开了车门,小心翼翼地护着对方的头。
那是谁?荣玉霭的男朋友吗?
还是他的家人?长得也不像,是哥哥吗?
自己什么都不是,在荣玉霭心里,自己可能连朋友都算不上吧。
正当陈耀舟出神时,那辆车已经开走了。荣玉霭脖子上多了一条米白色的围巾,转头的时候似乎看到了站在工作室门口的陈耀舟,抬起手朝他打招呼。
放下心中的胡思乱想,陈耀舟也笑着向荣玉霭打招呼。
“今天也做指甲吗?”
荣玉霭将手里的东西分给工作室的姐姐们,又带着陈耀舟进了包厢。
“可以做,正好想请你帮个忙。”陈耀舟有些心虚,这可是他想了好久的借口。
荣玉霭将热茶放到陈耀舟面前,“什么忙?”
“我是个演员。”说完陈耀舟看了眼荣玉霭的脸色,见没什么反常,才继续说,“最近接了一部民国的戏,剧情里需要给另外一位演员画像,但是我没怎上过学,所以……”
陈耀舟似乎有些为难,看着荣玉霭。
“我明白了,不过我可能不太专业,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在对方期待的眼神中,荣玉霭还是不忍心拒绝,“我可以试试。”
“谢……谢谢!”陈耀舟高兴得巴不得现在就进组拍他个千百万年。
之后陈耀舟便时常约着荣玉霭指导自己,虽然陈耀舟在演戏方面十分有天赋,但画画真的学得一塌糊涂。
不过好在荣玉霭很有耐心。
一来二去,不需要陈耀舟找借口,两人都会经常约着见面聊天。
陈耀舟十分享受和荣玉霭在一起的时光,但他也不敢戳破这层关系,他是胆小鬼,怕连朋友都做不成。
起初的欣赏到后来的爱慕,陈耀舟自以为藏得很好。
直到民国那部戏杀青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很难出戏,就好像自己就是那个纨绔的落魄少爷,荣玉霭就是他的苦命小竹马。
一连好几天他都躲着荣玉霭。
那天陈耀舟下了戏,一个人躲到树下抽烟,一抬头就看到了从豪车上下来的荣玉霭,还有那个男人。
这是他第二次见到那个男人,第一次对荣玉霭的心思还不明显,后面就将这个男人忘到了九霄云外。
可这一次,陈耀舟鬼使神差,躲在角落里面,看着那个男人将荣玉霭揽在怀里,轻声叮嘱着什么。而荣玉霭在男人面前是前所未有的放松和依赖,乖乖点着头。
等男人走了,荣玉霭抱着给陈耀舟准备的花进了剧组,但陈耀舟却不敢面对荣玉霭。
直到看着荣玉霭的背影上了车,他才松了口气。
他怕,太怕荣玉霭有喜欢的人,自己像只老鼠一样在阴暗的角落渴望着荣玉霭给自己施舍一点点的爱意。
和剧组的人吃完饭,陈耀舟没心情喝酒,找了个借口便回了家。
可刚躺到床上,他就接到了荣玉霭的电话。
新买的悍马疾驰在夜晚的车道上,陈耀舟打开车窗感受着窗外的夜风。
荣玉霭发烧了,但哥哥今天出差了,他没有什么朋友,只能联系陈耀舟。
路过荣玉霭家的玄关的时候,陈耀舟看到了一张全家福——俏皮的姐姐,冷漠的大哥,温柔的弟弟,陈耀舟从未像此刻一般轻松。
荣玉霭白天在剧组吹了风,晚上回家就有些头痛,吃了几片药就躺下了,没想到夜里起了高烧。白天没见到陈耀舟本就有些失落,于是没找哥哥的助理,而是打通了陈耀舟的电话。
看到陈耀舟那一刻,荣玉霭莫名觉得委屈,泪水一下子就流满了烧得通红的小脸。
陈耀舟看他烧得厉害,二话不说抱着人上了车去医院。路上荣玉霭边哭边问陈耀舟为什么。
平日里荣玉霭总是春风掠过湖面一般,温柔内敛,从不会像今天这样委屈巴巴的,或许是生病的人比较脆弱。
而且这样的荣玉霭,让他有一种月光切切实实照在自己身上的感觉。
“什么为什么?”陈耀舟问。
荣玉霭一听这话,更难过了,“躲着我,你讨厌我吗?”
“你怎么会这么想?”陈耀舟心头一痛,他爱对方还来不及,怎么会讨厌他。
“可是……你就是讨厌我!”烧得实在太厉害,荣玉霭哪里还有逻辑思考的能力,直接得出了心中的结果。
陈耀舟没办法和病人计较,将人送到医院之后,才发现荣玉霭的身体这么差。
稍微一点头疼脑热就够要他一条命。
好在陈耀舟送得及时,但荣玉霭还是昏昏沉沉地躺了一个星期才渐渐清醒过来。
陈耀舟纠结着等荣玉霭醒了要说些什么,结果对方醒来的时候接了个电话就着急忙慌地赶他走。
“实在不好意思,我大哥在杀回来的路上,可能要麻烦你回避一下。”说完荣玉霭还摆了个求求的姿势。
他也不想赶人走,但是要是让大哥发现他方圆几里有男人,必然是要把男人给宰了的。
陈耀舟眼里的光一瞬间熄灭了,只好绅士地退了出去。
回家之后,陈耀舟失魂落魄地靠在落地窗上思考人生,但大脑里一片空白,只知道荣玉霭撵他走大概率就是不想和他有太多的牵扯吧。
“扣扣——”
耳边的窗子震了一下,陈耀舟下意识往外看去,就看到了穿着病号服的荣玉霭。
这可是二楼,他爬上来的?!
陈耀舟吓得赶紧拉开窗子,将人放进来。
之后荣玉霭笑着和陈耀舟说了很多话,夕阳落在对方的脸上,染出一层金光,柔和得想让人迫不及待吻上去。
一时情动,两人的影子贴在了一起。
“那个……那今晚?”坦白之后,两个人都有些不自然,陈耀舟从衣柜里找出了自己的外套披在荣玉霭身上。
荣玉霭只觉得脸上烧得厉害,但一想到在家等他回去的大哥,又镇静了下来,“能送我回家吗?”
“当然!”
陈耀舟从小到大没谈过恋爱,生怕自己作出什么事情唐突了荣玉霭,于是两人手足无措地上了车,直开往荣家。
“我再送你一段路。”
看出来荣玉霭的哥哥似乎不太能接受自己的弟弟和男人谈恋爱,陈耀舟怕荣玉霭为难,不敢把车直接开到前院,于是刚确认关系的小情侣只好红着脸在楼下漫无目的地瞎转悠。
不知谁先主动,两人聊着天手便牵到了一起。
这时,荣玉霭的手机响了。
看了眼备注,荣玉霭只觉得背后有点凉,犹豫再三,示意陈耀舟别出声,最后还是接通了电话。
他敢保证,他要是不接电话,他哥绝对会立马让他的名字出现在京城的大街小巷。
“喂,哥,我马上回来。”
那头的荣远城似乎深吸一口气,沉着声音说,“把拉着你手的那只白毛拉上来家里遛遛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