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武友义来电话说,他今儿个心很烦,正巧别人送了他两瓶“汾酒”,邀战智湛晚上去“老仁义”小酌。武友义相邀,岂能不去?何况还有“老仁义”的美味勾着战智湛的馋虫。战智湛骑着自行车满头大汗的跑到道外的“老仁义”时,武友义已经到了。
战智湛和海哥相知恨晚,犹如是前世几十年刎颈之交的生死兄弟,对武友义却是由衷的尊敬、佩服,十分喜欢听他讲铁血刑警为民除害,为百姓伸冤的传奇故事。当然了,在武友义那里,战智湛还能得知在别人那里得不到的消息,尽管这些消息不具备保密的价值。
战智湛和武友义寒暄了几句之后,菜很快就上来了。一盘油炸花生米、一盘芥末肚丝、一盘扒羊肉条和一盘熘胸口。可谓色香味俱全,看着就让人馋涎欲滴,直淌哈喇子。
战智湛和武友义碰了碰酒杯之后,笑眯眯的说道:“来!二哥,感情深,一口闷!”
武友义干了杯中的“汾酒”之后,夹了一筷子“扒羊肉条”放到战智湛的吃碟里,说道:“八弟,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咋样?最近学习紧张不?”
“嗯,还中!还中!”战智湛答应一声,将吃碟里的“扒羊肉条”夹到嘴里,边咀嚼边说道:“二哥,你也吃呀!这‘扒羊肉条’贼拉好吃,咋吃也吃不够!”
战智湛将嘴中的“扒羊肉条”吞进肚子中,边在武友义和自己的杯中斟满“汾酒”,边说道:“二哥,瞅你愁眉不展的,啥事儿这么犯愁呀?兄弟要是能帮上忙,你就言语一声,兄弟就是上刀山、下火海、进油锅,那也是万死不辞!”
武友义苦笑着说道:“也没啥了不起的,都是工作上的事儿,你帮不上忙。”
“哦……”战智湛若有所思的说道:“俺今儿个听说,俺们学校边上杀了俩人,都是俺们学校的学生。二哥,你是为这件事儿上火吗?”
武友义将一块“熘胸口”放进嘴里,边咀嚼边说道:“也不全是!你们学校附近发生的这起恶性案件,的确让我们局的鲍民安局长十分震怒,他已经命令我限期破案了。八弟你可能不知道,案发现场邻近埠头火车站,一些逃票的旅客需要沿铁路线徒步走出埠头火车站,你们学校附近的铁路线正是这些人的必经之路。这一带虽然偏僻,但一些人为了省下几块钱,不惜冒险从这里逃票。所以,这里经常发生抢劫和针对女性的流氓犯罪案件。但是,发生这么恶劣的恶性案件还是第一次,何况杀害的还是在校大学生。唉……也难怪鲍局长动怒,这起案子公安部可能都要‘挂牌’了!
“‘挂牌儿’?‘挂牌儿’是啥家伙?”这句话战智湛没好意思问出来,那不显得他忒笨了嘛。为了能让武友义开心,战智湛拍着胸脯说道:“二哥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头,这起案件兄弟一定帮你侦破。”
武友义依旧一脸的苦大仇深,举起酒杯说道:“八弟的深情厚谊二哥心领了。破案是我们警察的天职,就像猫捉老鼠。你还是好好上学读书吧!来,干!”
武友义干了杯中的“汾酒”之后,夹了一筷子“芥末肚丝”放到嘴里,芥末的那股辛辣味儿让他咧了咧嘴,说道:“这起案件由我们局和埠头铁路公安局组建的联合刑警队负责。铁路公安局的刑警负责沿铁路线排查可疑线索,我们局的刑警负责你们学校和周边,我把我的部下都派出去蹲坑了。”
战智湛放下酒杯,夹起一粒花生米放到嘴里,边咀嚼边笑着说道:“二哥,你不知道,兄弟可是个‘侦探迷’,做梦都想当个《尼罗河上的惨案》里边啦波洛那样的大侦探。”
武友义看了战智湛一眼,说道:“哦?那八弟你可是走对了路,进错了门儿!你应该去考‘中国人民公安大学’才对!”
战智湛不好意思的摆了摆手,笑道:“不瞒二哥说,俺倒是想来着,可惜高考成绩离‘中国人民公安大学’的录取分数线差的忒远!呵呵……喝酒!喝酒!”
三杯酒下肚,战智湛忽然对武友义“武二郎”的绰号发生了兴趣,笑着问道:“二哥,他们咋背地里都叫你‘武二郎’呢?俺的家乡山东出了一个大大的英雄,叫做‘打虎英雄’武松,人称‘武二郎’!”
武友义的这杯酒刚喝了一半,闻言差点呛着。他咳嗽的半晌这才说道:“我说八弟呀,你也忒能抬举二哥了!二哥哪儿能和‘打虎英雄’武松相比。”
见战智湛一副求知若渴的模样,武友义摇了摇头说道:“真拿你没整儿!其实也没啥,就是二哥打小就嫉恶如仇。尤其是当了警察之后,对祸害老百姓的坏蛋不管他有啥后台,都出手太狠,所以人送外号‘铲奸除恶武二郎’。呵呵……这都二哥年少气盛的事儿了,要是没有鲍局长,二哥都不知道死多少次了。咱们不唠这个!不唠这个!八弟才刚说《尼罗河上的惨案》,一定看的是电影,不是阿加莎?克里斯蒂的原作《尼罗河上的惨案》吧?”
战智湛虽然酷爱看一些杂书,但是《尼罗河上的惨案》这本小说他还真的没看过。
见战智湛有点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自然是承认看的是电影不是原着。武友义接着说道:“八弟别想多了,二哥没有别的意思,就算你的学习不忙,二哥也不建议你看阿加莎?克里斯蒂的系列小说。很多推理小说,都是以诡计为中心,以此扩展出一个谋杀的故事。而阿加莎?克里斯蒂不同,她的凶案不够血腥、凶手不够可怕、谜底也不够出人意料。她更像是用推理小说的形式,写出了简奥斯丁风格的故事,既风趣又风雅。所有的线索都波澜不惊,命运的归宿却惊涛骇浪。咱们就说《尼罗河上的惨案》这本小说吧,无论从文笔还是故事构架来讲,的确是一部杰作。但是,阿加莎?克里斯蒂这个普普通通的英国妇女,一辈子波澜不兴,貌不惊人,心无旁骛,居然在打字机上捣鼓出了六十几个杀人游戏。”
战智湛笑着说道:“原来二哥是怕我跟着阿加莎?克里斯蒂这个英国老娘们儿学坏了!”
武友义难得地笑了笑说道:“那倒不至于!八弟毕业后是国家经济建设的栋梁,二哥只是给你们保驾护航,保护人民群众生活安宁的一个卫士,也就是咱们的分工不同。二哥喜欢看阿加莎?克里斯蒂的《东方快车谋杀案》呀,或是《罗杰疑案》以及《波洛圣诞探案记》啥的,一是的确有兴趣,二是也许对我的工作有启发。二哥觉得,不仅对我的工作有启发,就是对我的做人也能起到警醒的作用。像《东方快车谋杀案》中的主人公大侦探赫尔克里?波洛说过的那句话‘永远不要把心向罪恶打开。因为一旦打开就无法关闭,无法回头。’也许二哥的职业特殊,二哥就感觉特别发人深省,在工作中时刻提醒自己。”
听了武友义引用大侦探赫尔克里?波洛的这句话,战智湛不由得愣了愣,感觉这句话里蕴含着令他难以明白的深意。为了进一步弄懂这句话的本意,战智湛笑了笑说道:“二哥,你说的这位大侦探波洛的这句话很有点意思,兄弟觉得跟尼采在《善恶的彼岸》中讲过的一句话意思差不多。这句话就是‘与魔鬼战斗的人,应当小心自己不要成为魔鬼。当你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着你。’”
武友义显然没有读过尼采的《善恶的彼岸》,也没听说过这句话。他的眼珠转了转,点了点头说道:“嗯……意思是差不多,而且更直接!二哥就是‘与魔鬼战斗的人’,但是,要想不使自己成为‘魔鬼’,的确对我们警察这种职业的人性是一种考验。”
战智湛对武友义伸出了大拇指,说道:“二哥襟怀坦白,光明磊落,的确是和‘打虎英雄’武松‘武二郎’一样,是个大大的英雄好汉!呵呵……《增广贤文》中有这样一句话,就是‘慈不掌兵,义不掌财,情不立事,善不为官。’二哥若是一味的大慈大悲,那就不是‘铁血刑警’了,只能去极乐寺出家,当一个得道的高僧!”
武友义笑了,笑得很开心。他点了点头说道:“呵呵……《孙子兵法》中也有类似的一段话,说的是‘厚而不能使,爱而不能令,乱而不能治,譬若骄子,不可用也。’八弟真是二哥的知己!二哥这辈子愿意唠嗑儿的人,除了海哥,就是八弟你了!”
战智湛虽然没有细读过《孙子兵法》,但是,武友义说的这段文言文的意思他还是能听懂的。这段话的大意就是:“将帅对待士兵能够像对待孩子一样,士兵就可以跟随将帅赴汤蹈火;将帅对待士兵能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士兵就可以与将帅同生共死。但是,只知道厚待士兵却指使不动他们,只知道溺爱却指挥不动他们,士兵违法乱纪却不能惩罚他们,这样的士兵就像宠坏的孩子一样,是不能用来作战的。”
战智湛一本正经的说道:“哦……原来二哥和二嫂也不愿意唠嗑儿呀!”
武友义愣了一愣,随即“哈哈”大笑道:“你个臭小子原来是金庸老先生的名着《笑傲江湖》中‘桃谷六仙’的嫡传弟子呀。捉二哥话中的破绽倒是擎天架海!哈哈……”
在武友义和战智湛一阵开怀大笑声中,武友义察觉到引来了邻桌吃饭的人的好奇目光,急忙止住了笑声。战智湛笑眯眯的说道:“原来二哥也愿意看金庸金大爷的武侠小说!”
武友义收回扫视周围的目光,低声说道:“那当然,八弟别忘了二哥的外号!”
武松“武二郎”那可是响当当的侠义之人。战智湛大有伯牙鼓琴遇知音的感觉,急不可待的追问道:“哦?那二哥喜欢金庸金大爷武侠小说中的哪位大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