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俺辜负了伟大的导师他老人家殷切的期望,对不起党和国家的培养,更愧对好几千里地之外,望子成龙年迈的爹娘。这个……这个人民警察人民爱,人民警察爱人民!”说到这里,战智湛自己都感觉到眼睛湿润了。他急忙低下头,在袖子上擦了擦眼睛。接着说道:“不过,‘狗鼻子’给俺找的那个长发女孩儿贼啦漂亮,只穿着三点式,那是要盘儿盘儿贼靓,要条儿条儿贼正!唉……寄语东山窈窕娘,好将幽梦恼襄王。禅心已作沾泥絮,不逐春风上下狂。俺一见到香香,就觉得自己个儿的行为已经不受大脑的控制了,完全被那种冲动所控制。俺……”
“停!”德兴江十分疑惑的问道:“战智湛,什么‘香香’、‘臭臭’的?‘香香’是谁?”
战智湛回答道:“哦,俺嫖的这个‘香香’大名叫做孙向香……”
战智湛故意说的很含糊,让人听起来就像他说的是“孙尚香”。孙尚香是《三国演义》中东吴大掌柜孙权的妹子,后来嫁给蜀汉的大掌柜刘备,这才演出了一出《甘露寺招亲》的故事。再后来孙尚香想逃回东吴,就又上演了一出《赵子龙截江夺阿斗》的故事。但是,战智湛的小把戏还是没有逃过把他拷到铁椅子上那个满脸横肉、络腮胡子警察的法眼。
“放肆!”满脸横肉的警察走到战智湛面前,扬了扬警棍,一副要打的样子,对孙向东说道:“孙处长,这个瘪犊子说的‘丽春院’是金庸武侠小说《鹿鼎记》所描写的男主人公韦小宝的出生地,是个窑子。他说的‘孙尚香’是孙向香,不是‘孙尚香’!他的意思孙向香是你孙处长孙向东的妹妹,是他妈的啥丽春院里边啦的三陪小姐。这个小瘪犊子是在占你孙处长的便宜,说他是在丽春院嫖了你的妹妹孙向香,你孙处长做了这个小瘪犊子的便宜大舅哥!”
这个警察原来也是金庸金大爷武侠小说的崇拜者,也是金庸金大爷迷!战智湛勉强憋住笑,故意十分惊讶的望着这个警察,说道:“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原来香香也是你的相好呀,你是啥前儿嫖上香香的?真是四海之内皆连襟也……”
“啪”、“啪”、“啪”、“啪”!这是满脸横肉的警察蒲扇大小的手掌和战智湛棱角分明的左右脸颊之间撞击发出的响亮声音。战智湛透过满眼飞舞的金星,看着有些模糊的满脸横肉的警察,忽然听见孙向东说道:“老窦,别动手!战智湛有功于社会,有功于公安机关!”
不用火辣辣的脸皮告诉自己,战智湛自然知道狗扯羊皮只能是自讨苦吃。但是他恨透了满脸横肉的警察,嘴上占点儿便宜也算出口恶气了。战智湛装作十分恐惧的把脸躲开,满脸的委屈对孙向东说道:“原来你就是孙向香的哥孙处长呀?你说俺真是瞎了狗眼了,嫖谁不好,咋嫖你孙处长的妹子……”
“啪”、“啪”、“啪”、“啪”!又是那种肉体和肉体撞击的声音,又是满眼金星飞舞,又是火辣辣的疼痛。满脸横肉的警察打完了战智湛之后,搓了搓有些疼痛和发麻的手掌,走回他的椅子上坐下。德兴江就好像和战智湛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他的脸上仍然保持着那种严肃的表情,俨然一位公堂之上的青天大老爷,与审讯室这一特殊环境显得很和谐。
孙向东犹如冷电般的眼睛盯了战智湛半晌,这才从他的嘴里飘出柔柔的声音:“我说战智湛,你说你这是何苦呢?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任由你耍狗坨子?我党的政策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像你这样抗拒下去只有死路一条,只有彻底坦白自己的问题才是唯一的出路,你要想重新做人就从现在开始还来得及。”
沉默,无尽的沉默,整个审讯室静悄悄的。良久,德兴江忽然“啪”的一拍桌子,愤怒的站了起来,喝道:“我问你,庄建奎是不是你杀的?”
战智湛一脸的莫名其妙,说道:“庄建奎?你说的是‘撞见鬼’吧?这‘撞见鬼’的妹子庄建红是俺正儿八经的对象!小红要是不死,俺毕业就准备带她回老家结婚的,那‘撞见鬼’是俺货真价实的大舅子。俺脑瓜子又没让门弓子抽了,帮大舅子舔溜须还来不及呢,哪儿会杀大舅子?一日夫妻百日恩,就算是在丽春院嫖的也不能那啥呀……”
那个看过金庸金大爷《鹿鼎记》满脸横肉的警察一手拿着警棍,一手抓着战智湛的头发边用力摇晃,边气急败坏的吼道:“他妈的,德队长问你话,你必须老老实实的回答!”
满脸横肉的警察说着,使足了力气,一警棍打在战智湛的肩头。
“等等!”孙向东制止住了暴怒的满脸横肉警察,温言对战智湛说道:“我说战智湛,我跟你说清楚,这个地方是公安机关,不是谁逞英雄的地方。你还是坦白,争取宽大处理吧。”
孙向东的话令战智湛心中一震。他笑了笑,以宋朝陆游的《病起书怀》作答:“病骨支离纱帽宽,孤臣万里客江干。位卑未敢忘忧国,事定犹须待阖棺。天地神灵扶庙社,京华父老望和銮。出师一表通今古,夜半挑灯更细看。”
孙向东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吟道:“一身正气乾坤朗,两袖清风日月新。披荆斩棘树公理,执法如山判古今。”
顿时,战智湛和孙向东有了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他望着孙向东,不由得开怀大笑起来。
在战智湛的大笑声中,满脸横肉的警察脸色铁青,举棍要打,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威严的声音:“住手!住手!都给我住手!”
“局长!”孙向东、德兴江和所有坐着的警察“呼喇”一下都站了起来。两个按着战智湛的警察也急忙放手敬礼。
不用看,战智湛已经猜到是谁来了:“嘿嘿……人不死有救的,天不灭曹呀!”
“打开械具!”战智湛身后的鲍局长声音虽然不高,但极为威严,他沉声命令道。几个警察可能吓懵圈了,谁都没动。孙向东急忙绕过桌子,跑了过来,为战智湛打开手铐和脚镣。
“局……局长,这个小……小子是重大嫌犯,他才刚还大闹审讯室,满嘴的胡说八道。要把他放了,我……”德兴江圆睁一双鼠眼,十分不解。
鲍局长显然是压了压火,说道:“我们办案的原则是以事实为依据,以法律为准绳!你们从警这么多年了,起码的原则不知道吗?你们不用担心放掉战智湛负不起责任,我可以告诉你们,这个人身份特殊,放了之后出现的一切问题由我承担责任!”
鲍局长说到这里,孙向东和德兴江不由得大吃了一惊。德兴江结结巴巴的问道:“局……局长,我们办……办案必须忠于……忠于事实真相。故意隐瞒……隐瞒事实真相的,应当追究……追究责任。这小子是……是啥人呀?”
闻言,鲍局长走上一步,上下打量着德兴江,怒极反笑。突然,战智湛身后传来一个冷峻的声音:“这小子是什么身份,你没有资格知道!”
战智湛吃了一惊,转身望去,正是李天勤到了。战智湛心中暗叫李天勤真是自己的贵人,每当他大难临头,李天勤总是犹如神兵天降。见到了李天勤,战智湛大喜过望,胆量顿壮,回手狠狠一记耳光,“啪”的一声打在那个用警棍打他满脸横肉的警察脸上。
战智湛呲牙一笑,十分轻薄的笑道:“来而无往非礼也。你打俺两棍子,俺打你一个大嘴巴,一报还二报,两下扯直。本店本小利薄,概不赊欠。”
那个满脸横肉的警察疼的“哇哇”大叫,“呸”的一声吐出满嘴的血沫子和被打落的牙齿,就要冲上来和战智湛拼命。德兴江慌忙拦腰抱住了这个满脸横肉的警察。鲍局长勃然大怒,厉声喝道:“放肆!”
满脸横肉的警察觉得十分委屈,他满脸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用力甩开德兴江,大叫道:“局长,你看这个小瘪犊子有多狂?他还没坦白交代啥所犯的罪行,就敢在审讯室里殴打警察,暴力抗法!咱们要是……”
李天勤仍然十分冷峻的说道:“你想怎么样?他没交代什么算你们的运气,否则的话,嘿嘿……你们这屋子里的几个人我都要带走。三年之内,谁也不能和外界任何人联系!”
审讯室里的几个警察大吃一惊,不由得面面相觑,搞不明白这个身穿普通军装的青年军官究竟是什么人,他说话的口气怎么这么大?就连自己所崇敬的局长似乎对他也很客气。
一见审讯室里的几个警察吓得大气都不敢喘,战智湛心里边这个高兴呀。
见战智湛还望着满脸横肉的警察运气,鲍局长走到他面前,慈爱的伸手理了理他额头的乱发,说道:“我说孩子,让你受委屈了!我代表局党委向你道歉。你就看在我这张老脸上,别把这事儿记在心里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嘛!啊?哈哈……”
战智湛急忙说道:“鲍叔,您千万别这么说,是俺给您惹了麻烦!”
“臭小子,好样儿的!”鲍局长怜爱的笑着用拳头轻锤了一下战智湛的肩头,接着,指着一个中年警察介绍道:“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局九处的周处长。”
战智湛毕恭毕敬的伸出手去说道:“周处长,您好!给您添麻烦了。”
周处长握住战智湛的手,摇晃着说道:“哪里!哪里!实在是惭愧!天勤同志一和我说这事儿,我急得啥似的,幸好你没出啥事儿。否则,我们的错误就犯大了!我跟天勤同志说,我必须亲自送你回去,理由是‘你配合我们抓犯罪分子,为了迷惑犯罪分子,我们才把你拷来的。’可是,天勤同志说不用了,你还有别的任务,就不用那么麻烦了,并嘱咐我派几个人去你们学校把你的一应物品收拾一下,拉到局里来。真不好意思,请多担待!”
战智湛很大度的笑了笑说:“谢谢周处长,就按您说的办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