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亲王发话了,林碧凝和白逸就跟众人行礼,准备离开,忠亲王妃担心林碧凝没见过世面,进入宫里见贵人会出什么问题,不愿亲自叮嘱林碧凝,又恐怕她做出丢人的事,便吩咐顾嬷嬷跟着去白逸的清遥院,提点一二。
薛于灵目送忠亲王夫妇和白逸夫妇前后脚离开,望着林碧凝的背影简直要瞪出一个窟窿,眼眸中妒火燃烧,手上的帕子也绞得不成样子。
想她堂堂尚书千金,也只是太后寿诞时跟着母亲去参加宫宴进过皇宫,那个时候上都所有贵女云集,她未曾被太后招去说话,也仅仅在远处看到太后的圣颜。至于成亲以后,因白勉只是忠亲王的庶子,且不受重视,她连参加宫宴的机会都不曾再有。
而今见林碧凝即将要接受宫中贵人的接见,真是不由她不嫉妒啊!
不过是满身铜臭、出身卑贱的商女,她何德何能!
白勉收回放在他们身上的目光,转头对刘侧妃露出笑容,道:“娘,听丫鬟说您昨日受了风寒,有些咳嗽,不知有没有请大夫来看,可否好些了?”
刘侧妃慈爱地望着白勉,笑着回道:“你别听夏红那丫头的话,我没事,也不是风寒,就喉咙发痒咳嗽了几声,现在已经没事了。”
见她不像是生病的样子,白勉放下心,点了点头,道:“没事就好,娘,我衙门里还有事,就不送您回去了,让夏红好好伺候您。”
刘侧妃忙道:“既然有事就快去,别耽误了正事。”
将林碧凝从头到脚腹诽一遍,薛于灵正好听到这话,一边抖着帕子一边讥笑道:“正事?我都不知道小小一个少卿能有什么正事可忙?三四年了,屁股下的位置动都没有动过,真是……”
见儿子被儿媳妇当着丫鬟的面如此不客气地贬低,刘侧妃心里虽不想和薛于灵争辩,也不得不打断道:“勉儿还要去衙门,你就少说两句。”
“你敢教训我!”薛于灵瞪着对方,对于一向看不上眼的软弱胆小的刘侧妃,她口气不善,丝毫没有对待婆婆应有的尊敬和礼貌。
白勉怒视地望着薛于灵,冷冷道:“闭嘴。”
他的目光里闪着两簇火怒火,这两年她闹得过分时,他就会露出这种眼神,薛于灵只觉得心头发毛,虽然知道他不会也不敢对她如何,但这种害怕的感觉又控制不住。
不过,她并不想显得自己怕他,薛于灵哼了一声,对丫鬟道:“月云楼这一次要拍卖的首饰放出图来了,我们看首饰去。”
然后,她挥着帕子,扭着腰带着丫鬟走了。
刘侧妃叹了口气,摊上这个么厉害的儿媳妇,真是委屈了自己的儿子,有心想说些安慰的话,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只说了句:“你还有事,快走吧。”
白勉嗯了一声,吩咐夏红照顾好刘侧妃就快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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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碧凝第一次进宫,有些小紧张,对着穿衣镜一遍遍检查着头上的珠翠七翟冠和身上的命妇冠服有无不妥,脑海里回忆着顾嬷嬷说的要注意的事情。
白逸看着她转来转去有些头昏,笑着把人拉到榻上坐下,宽慰道:“圣上和太后都是和善之人,凝儿无需紧张,以平常心对待就是,再说,有我在身边,不会有什么的。”
这些道理林碧凝都懂,只是这毕竟是她第一次要见夏央身份最尊贵的人,叫她如何不紧张。
她胡乱地点点头,这一动珠翠叮咚,好似就要掉下来,惊得她忙伸手扶住,幽幽地叹气道:“这珠翠冠美则美矣,就是太重了。”
白逸对此无能为力,便道:“那我们早去早回,如此你也少受些罪。”
“嗯,都准备好了,我们走吧。”
王府的马车在皇宫门口停下,白逸扶着林碧凝下车,见到魏巍壮观的宫门,林碧凝小小地惊叹下,白逸以为她紧张,轻轻握了握她的手以示鼓励。林碧凝抿嘴一笑,跟着他一起走了进去。
宫门内圣上特意吩咐了两顶舆轿侯在此处,林碧凝不用徒步走路,也能轻松许多。轿子走了约小半个时辰,才到御书房。
下了轿,白逸让守门的公公去通传一声,不一会,那位公公就让他们进去。
林碧凝稍稍落在白逸后面,微垂着头,盯着脚下的地毯,不敢随便乱看,然后她和白逸一起跪下行礼。
听到一个略显低沉的声音道:“起来吧。世子妃,抬起头让朕看看。”
林碧凝应声,微微抬起头,只飞快地看了一眼圣上的脸,没敢细瞅就垂下视线,不敢直视对方。
皇帝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一会,点了点头,开口道:“端庄娴雅,落落大方,云闲的眼光不错。”
白逸轻咳一声,笑着道:“都是圣上赐婚赐得好,若无圣上成全,哪有我们的今天。”
皇帝轻笑一声,摇头道:“你啊,连朕都敢算计,胆子可真是不小。”
林碧凝听得心头一跳,生怕皇帝不高兴,会降罪白逸,还好皇帝的语气温和,没有生气的迹象。
白逸笑笑没说话,皇帝挥挥手道:“太后还在等着你们,你们这就去吧。”
林碧凝和白逸就行礼告退,一出了御书房,她长长舒了口气,虽然皇帝说话语气挺随和的,但是那种上位的威严,还是让她精神紧绷,一刻都不敢松懈。
见太后时,皇后也在,他们都知道这桩亲事是白逸自己向皇帝求的,对林碧凝有些好奇,但见她姿色只是中上便小小地失望了,后来看她虽出身商贾,却谈吐得体,举止大方,倒是有些高看,赏了几件首饰就让他们回去了。
出了宫门,重新坐回王府的马车,林碧凝绷紧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直觉后背心都还是汗涔涔的,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白逸让她靠在自己身上,伸手替她按揉着,道:“凝儿,累了就睡一会,等到了府上,我叫你起来。”
林碧凝轻嗯一声,靠着他脑袋上的重量也减轻不少。没一会,她便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