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程月所住的牢房内——
邢冰消离开不久,邢尚书就造访了。
自从这一间大牢被改造后,牢栏杆被木墙所替代,也因此,邢尚书并不知道这一处牢房被改造成什么样儿了。
邢尚书让牢卒开门。
牢卒有些为难的说:“这门是自内锁,只有牢内的人能打开。”
邢尚书听到这回答,脸色就铁青黑如锅底。
“这里是刑部大牢!他们这改造得,简直是无法无天!这是当刑部大牢是他们自己家了不成?!”邢尚书气得额头青筋“突”的一下爆出来。
门内的赵程月听到外面说话声了,她正打算开门,就听到邢尚书的话,她挑眉。
赵程月再次将先帝给的信物拿出来,直接挂在胸口处,然后才打开内锁,放邢尚书进来。
门一开,邢尚书迫不及待的踏进大牢内一看,脸色再次一阵青一阵白一阵紫一阵黑……如开了染房似的。
邢尚书的肺都快气炸了,呼哧呼哧的喘着大粗气,死死的盯着赵程月,然后目光自然而然的落到赵程月挂在心口处的先帝信物上。
邢尚书的火气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圆瞪着双眼,身子一下子僵住。
邢尚书面部抽搐了好一会儿,不甘不愿的对着赵程月行了九十度弯腰的作揖大礼。
赵程月伸手,指尖把玩着先帝给的信物小令,嘴角勾了勾。
怪好用的。
“邢尚书,你有事吗?”赵程月问。
邢尚书起身,定定的看着赵程月好一会儿。
他怎么会觉得赵程月是无害的?!
就冲那些重案,好些都是几年前的,现在才被揭发出来,赵程月也不可能是无害的!
“下官的确有几句话询问,不知……惠民郡主可否有空?”邢尚书想像审犯人一样说话,可面前的官职比他高,还有先帝信物,他不能拿出审犯人的气势出来,说得地,嘴角不可抑制的抽搐起来。
他不明白,皇帝既然让他将赵程月带到刑部,为什么还不除去赵程月身上的官员品级?!还要让她居于他之上?!
这让他如何审问?!
“坐,”赵程月往一旁案桌上坐下,做邢尚书做了个请的手势。
邢尚书的心性被这几年的原地踏步,官职不升的状态影响了。
此时的邢尚书,没赵程月小时候见着时的明朗。
牢卒不知还要不要留下。
赵程月挥了下手。
牢卒得令,立马退走。
大神打架,可别殃及他这个池鱼!惹不起,一个都惹不起!
“陈家满门被灭案,罪证确凿,郡主,你可有话要说?”邢尚书严肃着脸,带上些血煞之色,试图在气势上吓到赵程月。
赵程月若有所思,真诚的说:“陈家是盐商,众所周知,盐商有钱,家产最少也有几十万两,陈家据说家产高达几百万两,我想知道那百万两去哪儿了?”
邢尚书继续用带着血煞之气的目光盯着赵程月。
他没吓着赵程月,眉头不禁蹙了起来。
一个十六岁的被保护得很好的小姑娘,怎么可能能不被他气势所慑?
“不是该问你吗?”邢尚书反问。
赵程月眨巴眨巴无辜的大眼睛,歪了歪头,摇头:“我要知道了,就何必问呢?”
邢尚书皱眉,死死盯着赵程月。
“我记得你这案子是从三司中的大理寺上交上来的,对吧?”赵程月问。
“是我在问,”邢尚书不想被拿去主导权。
“邢尚书大人,你可亲自去查过那些案子呢?”赵程月问。
“本官去审核过,罪证确凿,铁证如山!”邢尚书冷着脸回:“现在你可回答我,那几百万两在哪儿了?”
“本郡主想赚钱,好赚的很,”赵程月整理了一下带进大牢的那些手稿,将其中一份递给邢尚书。
邢尚书以为是什么重要罪证,拿过来认真看后,脸色难看。
“这是《申冤》案的手稿!你莫不是说《申冤》的话本是你所写?!”邢尚书扯着手稿的手都在微微的打颤。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陈家遗孤还活着?!所以才出了这册书?!”邢尚书以最大的恶意去猜测赵程月。
“啪啪啪”
赵程月双手鼓掌,赞叹:“原来还可以这样写啊!涨见识了!”
邢尚书脸色铁青,喝斥:“本官不是跟你开玩笑!”
赵程月伸手,用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触先帝给的信物。
邢尚书面部抽搐了几下,不得不压下火气与官威,摆出好声好气的样子,面部抽搐得越发厉害了。
“其实我有点理解不了,”赵程月双手关节放到桌上,双手捧着脸托着脑袋,盯着邢尚书,不停的探究的打量。
邢尚书被赵程月的视线看得不自在,下意识的目光闪避了下。
“你吧,帮忙养了,本是一件天大的功劳啊,只要把这事做好了,正一品爵位,明明是手到擒来的,可又为什么要把关系闹僵呢?”赵程月严肃着提出疑问。
邢尚书瞪了赵程月一眼,想到他现在与邢冰消、太后的关系,心口一阵窒息。
邢尚书铁青着脸喝斥:“你懂什么?!”
“是不懂你们的脑回路。”
赵程月认真思考着说着:“如果是我,我肯定要把握好机会的,毕竟,机会都主动送到我面前了,我要不抓住,就太对不起上天的安排了。”
赵程月煞有其事的点头,看向邢尚书的目光,她是越发看不懂了。
邢尚书脸色铁青:“本官的家事,由不得你一个外人指指点点!”
“我除了是超一品惠民郡主外,还是邢大人的定下的未婚妻子,算不得外人了吧?”赵程月困惑的看向邢尚书。
邢尚书心口窒息,不想被赵程月引导着说话,可眼下,他根本无心说其他,只想跟赵程月说清楚邢冰消、太后与他之间的关系!
“懂了,你两个儿子嫉妒他,毕竟他是那么出色,他们两个却是……嗯……怎么说呢?说窝囊废太伤了,嗯……就用一事无成来形容吧,”赵程月认真的说着,给邢尚书心口插刀。
她可记仇着呢!
有仇她当场就要报回来。
“你夫人与老太太呢,也是因为这个,看他不顺眼,你呢……一面是觉得自己培养得好,一面又觉得,他专心培养他了,忽略了另外两个儿子,才会这样,所以也由着你夫人与老太太胡来……”
邢尚书听着赵程月说话,眼神变得幽暗不明。
邢尚书可以抬脚离开的,可他脚像生了根似的动不了,他就想听听,他与邢冰消、太后的关系,为什么会是亲人却形同陌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