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有没有受伤?”李秀娘从头到脚来来回回把楚然打量了好几遍。
“我没事,刚才吵到您了?”楚然柔声问道,主动扶住她往主屋里走。
“我听到争执声,实在不放心小姐的安危,就出来了。还好您没事,和您争执的女人是郑妗华吧?您可千万要小心她,这女人手段可多了。”
李秀娘似乎想起来什么,恨得咬牙切齿。
“她以前做过什么?”楚然有些好奇。
据李秀娘回忆,原主母亲婚后和楚天也曾有过一段甜蜜幸福的日子。
但渐渐的争吵就变多了,打从郑妗华出现,被楚天迎进门,两人关系更是降到冰点。
“最长的一次将军有三个月没有来看过夫人。那段时间夫人一下子瘦了好多,如果不是大夫诊脉,发现有了小姐,夫人不知道还要难过多久。可那郑妗华明知夫人怀有身孕,总是故意出现在夫人面前,炫耀将军有多宠她,又赏赐了她什么宝贝。”
时隔多年,对方当时丑陋欠抽的嘴角,李秀娘仍记得清清楚楚。
“就因为这样,夫人的精神越发不好了,有时候还会神情恍惚,好几次甚至差点没站稳,摔到地上。可将军却连问都没有问过一句!”
楚然眉头一皱,注意力被话里透露出的信息吸引。
“你说,我娘她曾出现过精神恍惚,疲软乏力的症状?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李秀娘想了想,回答:“大概是怀上小姐四个月左右的样子。”
“那你呢?”楚然又问,“那时候你的身体可有不适?”
李秀娘立刻点头。
“有!那阵子夫人不适,又怀着小姐,老奴日夜都在身边伺候不敢懈怠,所以那阵子也时常会感觉到疲惫。后来也不知怎的,竟开始嗜睡起来,而且忘性特别大。”
她记得特别清楚。
“夫人体谅老奴,便让老奴休息,可也因为这样,老奴没能陪在夫人身边,陪伴她生产,夫人出事的消息传来,老奴当场就晕了,醒来后,老奴大受打击,脑子就变得不清醒了。”
“果然如此。”楚然低喃道。
这世上没有什么偶然,有的只是人为造成的必然!
原主母亲的症状,以及李秀娘的症状,都与中了醉梦的人的反应一样。
区别只在于,一个修为低,反应更大,直接被毒性摧毁了神志,变得呆呆傻傻。
另一个修为较高,所以症状比李秀娘轻,仍保持着清醒。
但为了以防万一,楚然还是问了句:“我娘修为如何?”
“夫人天赋出众,怀上小姐时,便已经突破三品灵师。”李秀娘与有荣焉的说道。
“都对上了。”
如果一切都如她所想,那么原主母亲的死很有可能不是因为简单的难产,而是有人加害她。
“当时在场的人,都有谁?”楚然沉声问。
她道:“有夫人的贴身丫鬟璧罗、书香、初秋等七人。但这些人除了璧罗,都被将军以照顾不周害夫人难产而亡的名义,杀掉了。就连摘月阁里的下人,之后也全被发卖出去,下落不明。”
“那个璧罗又是怎么回事?”楚然接着又问。
“最先处理的七个人尸体,被府里的护卫连夜扔到乱葬岗。摘月阁的下人都收过夫人的恩惠,不愿看到她的人曝尸荒野,所以就赶了过去。但是他们发现里面没有璧罗的尸体,可璧罗确实在府中消失了。”
这事李秀娘到现在仍百思不得其解。
“当时他们也想把此事禀报将军,但没来得及说,就全都被发卖了。老奴因为脑子糊涂逃过一劫,被安排到小姐身边,照顾您。”
让一个神志不清的人照顾一个婴儿,其心可见险恶!
如果不是李秀娘就算傻了,也护楚然如命,她根本不可能活到三岁。
而且……
“又是醉梦,又是难产,现在连陪产的丫鬟出事后都少了一个。”楚然冷冷一笑,“这根本就是一个阴谋!”
她敢断定,原主母亲的死一定有问题!甚至连原主生来痴傻这件事,都有可能是有人做了手脚!
她又仔细询问了一番有关原主母亲的事。
得知她名为陈倾凤,当年楚天奉命互送晋国选拔赛的前十名天骄前去参加三国试炼,据说途中遇到了危险,楚天下落不明。
等他回城时,陈倾凤就已经陪在他身边,之后两人便成了婚。
但没有人知道她祖籍何处,就连大婚,也未曾见娘家人出现。
可她举手投足间的贵气,所修炼的功法灵技,以及时不时拿出的宝物,都显示着她来历非凡,必是名门天骄。
“夫人从不提起过去,只是偶尔会望着西南发呆,神情十分落寞。”李秀娘说道。
“西南么?”楚然远眺那方,可惜除了蓝天白云,她什么也没有看见。
原主的母亲又是透过那里,看着什么呢?
她不得其解,只好先把疑惑压下去。
比起这件事,更重要的是查清楚她的死,究竟是怎么回事!
哪怕她们素未蒙面,但这是属于原主的责任,同样也是她的!
回到主屋,送走制衣阁一行人之后,楚然便拿出传讯灵简,联络黎姚青。
“黎管事,有件事我需要你帮忙。”她服下变声丹,张合的红唇见,流淌出的赫然是属于男人的声音。
“秦大人?”黎姚青倍感惊喜,“您有什么需要只管说,只要我能帮得上,我老黎绝无二话。”
“替我查一查十七年前,是否有炼丹师炼制出一种名为醉梦的毒药,此毒可有在市面上出现,若是有,又被何人买走。另外,再查一个叫璧罗的人,她十七年前突然失踪,至今下落不明。”
听到楚然的要话,黎姚青感到异常棘手,“秦大人,这么多年前的事,实在是不好查……”
“两瓶人品丹药。”楚然果断道。
黎姚青沉默了。
这可是人品丹药啊,而且还是两瓶!
若是错过了,那他的损失就大了!
黎姚青一咬牙,拼了。
“好!黎某一定尽全力,想办法查到您要的消息!”
结束通讯,楚然转身向内室走去。
一进屋看见那张宽敞的架子床,脑海中蓦地闪过墨珏当时站在床边,为李秀娘递手绢,唤她乳娘的场景。
那些被她强自压下的情绪,再次被唤醒。
白天在主屋里所发生的一切,他说过的每一句话,都无比清晰的浮现出来。
楚然紧了紧拳头,没有再逃避,而是认真的开始回忆初见他以来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