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然举起手,五指握成拳。
腹部的疼痛感还没有完全散去,冷不防见到那只作恶的手,慕天阳本能地抖了一下。
而他身旁围着的龙卫更是如临大敌。
在他们凶狠、戒备的目光下,楚然红唇微微张开,对着拳头轻轻吹了口气,“碰到脏东西,有点脏了。”
她笑道,然后细眉轻挑:“刚才太子殿下说要我等着?难不成是殿下爱上了这滋味,打算下次再来找我治病?我是不介意了,就是不知道太子殿下这薄弱的身体,能否吃得消了。”
说着,目光扫过慕天阳的身体,小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不屑之色。
慕天阳气得脖子上的青筋都蹦了出来。
偏生此时,脚步声越来越近,甚至还有人声随风飘过来。
“动静是从这边传出来的,快过去看看!筑心苑才出了事没多久,府里可不能再闹出什么乱子来了。”
脚步声杂乱,显然来人人数不少。
“殿下。”龙卫偏头看着慕天阳,有些欲言又止。
他狠狠地磨牙,阴毒的目光盯了楚然许久,最后才从牙齿缝里挤出一句:“走!”
“殿下慢走啊。”楚然笑着送他离开,想到自己在近身时,在他身上留下的小东西,心中那股恶心感这才散了些。
“大小姐!?”下人们这时赶到现场,看见她,一个个脸色骤然大变,慌忙低下头,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她从清醒至今,在府内做下的那些事,足以让全府的人,敬她如鬼神!
甚至府中有好些胆子小的丫鬟,偷偷把她的名字绣在里衣上,这样半夜起夜时,就仿佛有她护体,心里便没那么怕了。
“把太子落下来的东西处理一下。”楚然点了点地上那滩散发着恶臭的东西,吩咐道。
“是!”
等她一走,下人们仿佛重新活过来似的,拍着胸口道,“吓死我了。”
“不过这是什么?闻起来好臭。”
“是谁吐了吧?”
“可刚才大小姐说的是太子啊。”
…
不过一下午,太子不知为何在府中大吐一场的事,便在下人中传遍了。
想到堂堂太子竟然也会和他们这等人一样,做出如此粗鄙之事,下人们心中的敬畏瞬间跌到谷底。
深夜。
数道蓝色光柱冲天而起,照亮了将军府上方的天空。
“那是什么?”已经数日未曾好眠的楚天第一个赶到现场。
此时光亮已经消失,一道巨大的透明屏障将整座摘月阁笼罩在内。
无人能入!
“楚然,你又搞什么鬼!”楚天朗声喝道。
院子里一片安静,但主屋内却灯火通明,屋中分明是有人,却故意不肯出来!
楚天又叫了好几声,见还是没人露面,气愤地对到来的护卫命令道:“守在这里!有任何风吹草动马上来报!”
那逆女总是要出来的,到时他不信弄不清她的目的!
殊不知,楚然早就离开了,根本没在摘月阁里。
她将李秀娘托付给水银二人,并留下了每日需要服用的药包,吃食这些天她也屯放了不少在后边的小柴房里。
足够他们三人吃上一两月。
从将军府出来后,她直接来到摄政王府,避开府中巡逻的人,悄无声息进入主屋。
屋子里一片昏暗,她放出灵识,避开桌椅摆设,向内室走去。
一张雕刻复杂花纹的八仙架子床,静静放置在内。
帐幔垂落,遮掩住床中人的身影。
“别装了,既然醒了就起来吧。”楚然止步在半米开外,开口说道。
“咻…”
细弱的破空之声响起。
下一秒,红烛燃的火光驱散了一室的昏暗。
一只冷白修长的手缓缓挑来帐幔。
男人穿着松松垮垮的白色里衣,懒散地靠坐在床头。
昏黄的烛光洒落在他身上,似是为他笼了层纱,胸口若隐若现,带着股神秘又撩人的气息。
楚然只看了一眼,便飞快移开目光。
“你是怎么发现的?”墨珏漫不经心地笑道。
“以你的修为不可能发现不了屋子里多了一个人。”
她有自知之明,自己收敛气息的本事,虽然登峰造极,但在实力高深的墨珏面前,却是不够看的。
墨珏被她的“恭维”取悦,笑容更加张扬肆意:“本王还以为要有一阵子见不到你了。”
“怎么这么说?”话一出口,她猛地想起来那日被他点了睡穴的事情。
“我没那么不识好歹,虽然一开始我的确很生气,但我能明白你那么做的原因。”
说到底,他也是关心自己,希望她能好好休息而已。
“不过明白归明白,我不希望再有第二次!”她沉声道,神情分外严肃。
墨珏含糊地唔了一声,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道:“你今夜专程潜入本王的府邸,就只是为了说这个?”
“当然不是。”楚然转眸看来,见他仍是一副衣衫不整蛊惑人心的模样,眉心顿时皱了起来,“你先把衣服系好!”
“又不是没看过,怕什么?”墨珏打趣道,不仅没有合拢衣襟,反而更加过分的往后一仰。
霎时间,胸口敞开的面积更大了。
楚然:“…”
她不和这种恶劣的家伙一般见识!越说,这人越来劲!
她摒弃杂念,面无表情的说:“我今天是来同你道别的,顺便临走前,替你再施一次针。”
墨珏脸上的笑痕瞬间淡了,身影一闪,竟出现在她面前。
赤脚而立,身躯高大而挺拔,无形的压迫感从他身上迸发出来。
他低着头,黑沉沉的目光紧盯住楚然,“你要走去哪里。”
语气冷硬,不是询问,更像是在逼问。
“我有事要去一趟九幽山脉,最迟一两个月,办完事我就会回来,”楚然解释道,“你不用担心毒的问题,我今天会再帮你逼一次毒。而且我还备了些丹药。”
她手腕一翻,从储物空间里取出一个药瓶。
“这药虽然不能解毒,也不能让你体内的毒性减弱,但它却能暂时控制毒性,不让它再次加重。至少在我回来前,它能保证你的情况和我离开时一样。”
“那种事谁在乎?”墨珏眉宇间泛起冷怒,他忽然压下,鼻尖贴上她的。
深邃的桃花眼直直看入她的眼底,一字一字地问,“为什么要去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