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莎莎从学校大门口走出来,道路两边的路灯将她的影子拉得老长,她戴着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高耸的衣领很好的掩住了她的脸部轮廓。
学校的规矩很多又怎样,还不是她一句话就搞定,学校现在对她的态度可是小心翼翼啊,还指望着用她的名气来拉更多生源呢?
哼、等今晚见了爸爸之后,一定央求他提前把她的身份曝光,巨星又怎样,在富豪眼中还不是上不得台面的戏子,等她成为了J&D集团唯一的千金,还有谁能小看她。
那个人,也是手到擒来。
一辆普通的福特轿车在她身旁停了下来,莫莎莎看着面前这辆其貌不扬的福特汽车,眼底闪过一抹厌恶,目光扫了眼周围环境,见没记者也没粉丝跟踪,才放心的拉开后座车门坐了进去。
司机是一个中年男人,见莫莎莎坐进来之后,赶忙扭过头来,头垂的很低,语气恭敬:“小姐,委屈您了,这是先生吩咐的,属下也不敢不从”。
莫莎莎握着包包提手的手指紧了紧,随后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李叔,你是在中国的时候就跟着我妈妈了,都这么多年了,你不要一见我就说这种话,我都明白的”。说完落寞的垂下眼帘,车窗外投来幽暗的光,将她的睫毛一根一根映得十分清晰,有点颤抖,有点脆弱。
李叔无奈的叹了口气,“好孩子,别难过了,你从小就这么善良,放心吧,你的苦日子就快要熬到头了,我们家莎莎啊,那可是最优秀的”。
莫莎莎小脸害羞的红了起来,“李叔,爸爸今晚真的会过来吗”?睁大的圆眼睛中有着期待,一下子就刺得李叔心疼起来。
这孩子是他看着长大的,明明有着一个那么厉害的爸爸,却只能隐姓埋名,连见一面也要偷偷摸摸的,小时候没少哭着找爸爸,而现在,终于要熬出头了,他绝对相信自己的眼光,莎莎小姐,一定会成为万众瞩目的天之骄女。
“放心吧,就是因为先生回来,所以要我来接你的”。
莫莎莎心底终于松了口气,终于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想她莫莎莎见亲生父亲一面还要费尽心机,不懂事的时候她还能对着妈妈哭闹,而现在嘛,她唇边勾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眼底闪过一抹阴凉,父亲是什么?是能让她站在最高处俯瞰那些蝼蚁的最好工具。
莫莎莎从车上下来,看着面前普通的民居,嘴角讽刺的勾起,她父亲的照片永远都排在世界财富排行榜上的榜首,财产不计其数,而她和母亲却只能住在普通的民居里,和那些低贱的普通人住在同一条街道上,甚至每次接她下学都不能用排满他整个车库的顶级豪车,而是大马路上随处可见的福特大众。
他总是说什么,以他的身份如果她和母亲被曝光的话,他会被董事会那帮老东西踢出去,到时候她和母亲什么都得不到,也为防有心之人的发现,她和母亲衣食住行都低调的不能再低调,而父亲每次过来吃一顿晚饭,和母亲温存一番,天还没亮就走了,让她想想,她上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
哦,对了,是三个月前她十七岁生日那天,陪她切了蛋糕吹了蜡烛之后,接了个电话就急匆匆的走了,他永远看不到他转身的瞬间母亲失落的模样,在他于人前光鲜亮丽、意气风发的时候可有想过有一个女人一天天、一月月、一年年的期盼和等待。
他不知道,所以他可以肆无忌惮的将母亲的爱踩到尘埃里去,以满足他那高高在上的大男子心态。
色衰而爱弛,母亲思虑过重,容貌日渐衰落,恐怕再也没有能力抓住父亲的心了,到时又有年轻貌美的女子钻出来,她和母亲会落得怎样的下场。
不,她绝对不会容忍那样的事情发生,所以她的哭诉、她的哀求终于令父亲起了恻隐之心,他答应曝光她和母亲的身份,再也不用小心翼翼的活着了。
而代价,就是他另一个女儿的命。
她其实是知道的,什么为了她不得不做出的选择,他最在意的其实是她这个女儿,愧疚是有那么一点点的,但更重要的,是他内心真的想要那人的命,有她在,他就永远不能掌握J&D集团。
他的野心,已经在纸醉金迷的贵族生活中日渐膨胀。
呵、那个集万千宠爱在一身,却独独被父亲厌恶排斥的同父异母的姐姐,从第一次见面她就嫉妒她嫉妒的要发疯了,同样是父亲的女儿,凭什么她高高在上、想要什么就有什么,而她只能像个蝼蚁一样卑微的活着。
幸好她有母亲赐予的优秀容貌,遗传于母亲的教养礼貌,所以她成为了万众瞩目的明星,父亲对此是有些不屑的,但那种被人捧着、奉承着的感觉满足了她日渐扭曲的心理。
她的眼底闪烁着疯狂的焰火,灼烧着她全部的理智,打开门恭敬的请她进去的李叔等了半天都没有动静,抬起头来,就看到少女看着面前的房子,眼底的疯狂令他心惊。
“小姐”?李叔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声。
那些焰火瞬间隐去,仿佛从来不曾存在过一般,美丽的眼睛漾起温和的笑意,令人如沐春风。
“好久没见爸爸了,真的好想他”,越过李叔,当先走了进去。
越过小院,莫莎莎推开正屋的门,不同于外边的萧条破败,屋子里的格局甚是温馨,八十平的小平房装潢点缀都极用心,细心观察的话,会发现屋子里很多不起眼的东西都极为精致奢华。
正坐在沙发上阅览报纸的中年男人闻声回过头来,年龄四十多岁左右,精短干练的平板头,五官深刻立体,算不上多出色,一双蓝色的眼眸内精光微射,眼尾的皱纹爬满了故事和沧桑,一双蓝色的眼眸内精光微射,只是看着一个人就会让人不自觉的慑于他的威严冷酷。
“爸爸”,莫莎莎一改往日的温和矜持,像小鸟一样的飞扑进男子的怀中,“您终于来看莎莎了,莎莎还以为您再也不要莎莎和妈妈了呢”,说着脸颊在男子的胸膛上蹭了蹭,十足的撒娇模样。
男子眼眸眯了眯,然后抬手摸了摸莫莎莎的长发,笑着说道:“说的什么胡话,爸爸怎么能不要你们呢,你的小脑袋里整天胡思乱想写什么,爸爸最近事情比较多,所以抽不出时间来看你们”。
“爸爸,你以后能不能多来看看我和妈妈,你不在,我都觉得屋子里冷清的很,爸爸……”,手指牢牢的抓着男人的衣服,声音哽咽,闻者动容。
莫莎莎可是在国际大电影中露过脸的,小小年纪演技就被大导演赞誉,不过一个小小的哭戏,能难住她吗?
果然,那仿若蒙了一层寒霜的眼底闪过一抹愧疚,小心的拍着莫莎莎的背,像哄小孩子似的,“莎莎不哭了,爸爸答应你,很快,我们一家人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真的”?莫莎莎惊喜的抬起头来,眼底的希冀和小心翼翼让男人终年不化的冰心裂开了一丝缝隙。
这个女儿,说到底,亏欠她的,实在是太多了。
手指点上她的鼻头,宠溺的说道:“不骗你”。
“莎莎回来了啊,赶紧洗洗手吃饭吧,别总腻在你爸爸怀里,他工作了一天也挺累的”,温柔的女声传来,令人感觉每一个毛孔都舒张开了的感觉。
一个女人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她穿着一件玫红色的居家长裙,将妖娆的身体包裹的淋漓尽致,围着一个碎花围裙,多了一些居家的感觉,一头墨发盘在脑后,斜斜的插了根玉簪,肌肤白皙如雪,眉目如画,温柔淡雅,那般静静站着,就像从远古的画中走出来的仕女。
她看着坐在沙发上的父女俩,唇角牵起一抹温柔的笑,虽说女儿都十七岁了,但她却保养的极好,看着就像二十七八的大姑娘,但眉峰匿着的一抹忧郁,使得她气质更甚的同时也多了些沧桑。
“哎呀妈妈,你只心疼爸爸,不心疼我啦,我在学校学习也很累的啊”,说着蹦到女子的身边,手臂挽上她的臂膀,把脸放在她的肩上。
女子摇摇头,笑的无奈,那宠溺包容的模样令莫莎莎心酸的同时也恨透了她,为什么她总是这么大度包容,明明有着得天独厚的外貌条件,能把父亲迷得死去活来的,却不知道乘胜追击,逼迫父亲承认她们,也好过躲在这个该死的地方。
她曾经无数次的对母亲哭闹过,但母亲每次就抱着她陪她哭,每次都是同一句话来搪塞她:莎莎,这是我们的命啊,只要你父亲他还在意我们母女我就足够了。
命吗?她莫莎莎从不信命,是她的,就算是死,她也要抢过来。
她总是这样自私,因为她那可笑的懦弱,她莫莎莎就要永远当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吗?永远不能正身,冠姓玛丽。
她永远忘不了当她告诉母亲父亲答应她接她们两人离开这里时,母亲脸上的苦笑,母亲的懦弱源于对父亲的爱及敬仰,相反,她极聪明,只一句话,她就明白她们正大光明的出现是用另一个女人生命的陨落换来的。
当时她说:“莎莎,一辈子那么短,能活着就已经不易了,非要去追求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吗”?
她当时将母亲最爱的青花五彩盘口花瓶狠狠的摔在地上,砸了个稀巴烂,她歇斯底里的吼道:“你到底有没有为我想过,小心翼翼的活了十七年,我只是想要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世人面前而已,你的懦弱让我看不起,你根本不配做我的妈妈”。
当看到母亲脸上滚落的泪水,她才知道自己说的话有多伤人,但她从不后悔这样做,也是时候点醒母亲了,不要总是缩在自己的乌龟壳里。
她也是真心疼爱这个女儿,二十年的岁月,唯有女儿是唯一陪在她身边的人,她无奈的叹息,一瞬间仿佛老了几岁:“可怜了那个孩子,你们,能不能别伤害她”。
这下,莫莎莎是真的被气笑了,她讽刺的看着面前美貌不减的女人,“我和她究竟谁才是你的亲生女儿,你可笑的宽容大度别用错了地方,再说了,就算我愿意放过她,父亲是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女人眼底闪过了然,显然很清楚那人的性格,也不再多说什么,默默的蹲下身子捡着碎掉的瓷渣。
莫莎莎抽回手,笑的不露痕迹,“我去洗手”,便闪进了厨房。
“你……终于来了”,莫欢语看向那正襟危坐的男子,目光希冀又有些紧张,手指紧紧的捏着围裙。
“嗯”,男子淡淡的点了点头,站起来走到她身边伸开双臂把她圈进怀里,他的身上带着些凉气,但她一颗忐忑不安的心瞬间就安定下来了。
眼睛有些涩,但她忍着把泪憋回去,抬起头用最美的微笑面对他,“我做了你最爱吃的糖醋鱼,待会儿你可要多吃点”。
“嗯”,回答她的依旧是男人冷淡的声音。
这样就够了,她还在奢求什么呢?
一顿饭吃的其乐融融,但男人身后站着的两个冷面保镖生生让那份和乐打了个折扣,莫莎莎低头喝了口汤,眼底闪过一抹嘲讽。
越是身处高位的人,越是害怕死亡,她的这个爸爸,怕死怕的要命,甚至在和母亲滚床单的时候,都不忘让人守在卧室的四角,宁愿让人听墙角让母亲尴尬,也不会让自己置身一丝一毫的危险中。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直至华灯初上,客厅里亮着一盏灯,并不明亮,却颇显温馨。
突然,窗外传来一声猫叫,低呜的如若不是仔细听根本听不到,费多摩向身边的保镖使了个眼色,一个以保护的姿态站在费多摩身边,无论任何突发情况都能第一时间不让费多摩受伤,另一个保镖从腰间掏出手枪轻而迅疾的朝落地窗边走去,挑起纱帘一角,冷厉的目光在一片漆黑中寻找着一丝一毫的可疑物。
莫莎莎被这情况弄得有点愣怔,遂即心底鄙视起费多摩来,太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了吧,不就是一声猫叫嘛,但这种情况她见的多了,也就习惯了,顶多心里吐槽一下,外表还是不为所动。
莫欢语在厨房里洗餐具,不时的传来盘子碰撞的清脆声,墙壁上的钟摆滴答滴答的不知疲倦的走着,一切都那么静,费多摩正襟危坐在沙发上,双手搁置在膝盖上,双眸微闭,不知在想些什么。
突然,他放置在膝盖上的小指微动,为什么,他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他的第六感,从来就是很准的,这让他逃过了很多次来自商场对手的暗杀,而这次,依旧不例外,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保镖放下纱帘,转身朝费多摩走了过来,伸手打了个“安全”的手势。
费多摩却摇了摇头,低声说了句:“再派些人过来”。
保镖立刻点头,拿出腰间的对讲机朝阳台走去。
窗檐上,一抹黑影贴墙而立,身影几乎与整个黑夜融为一体,屋前一株柠檬树很好的遮掩住了她投射在地上的影子,即使有人从窗前走过,也发现不了她。
乔心脑海里回放刚才看到的屋子布局以及两个保镖,还有坐在沙发上的中年男人,她伸手从背后的背包里摸出来一张一寸照片,借着月光放在眼前。
果真是他。
几乎是保镖对讲机刚放下的同时,不远处的街道上便传来一道道车光,将近处的天光映得极亮,由远及近而来,没有惊动周围的民居。
乔心心底暗咒,费多摩的谨慎小心果真名不虚传,她算是领教到了,身边贴身带着两个顶级保镖,但大部队却是在周围隐藏着,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便会出动,将杀手团团包围,来个瓮中捉鳖,但已经到这一步了,容不得她退缩。
将照片塞回背包里,乔心压低声音对着耳麦说道:“计划有变,联系萨卡让她别过来,你撤回一百米外原地待命,如果十分钟后我没过去找你,你先自己一个人走”。
里面没有声音传来,乔心知道罗格绝对听到了,遂不再管他,取出面巾蒙住脸,又看了眼越来越近的亮光,清幽的眼底迸射出一抹寒光。
进入风队的第一仗,绝对不能输,否则她的下场,将会万劫不复。
纵身一跃,纤细的身躯如一尾灵活的鱼儿,骤然破窗而入,“刺啦”一声巨响,玻璃渣子落了一地,两个保镖反应迅速的掏枪朝向窗户方向连声开枪,但还是慢了一步,乔心伸手拽下纱帘朝两个保镖甩去,就地翻身一滚,避过密集的枪雨。
纱帘兜头而来,即使两个保镖能力再强,目光也有瞬间的盲角,乔心一枪打中一人的胸膛,但这人的身体也太强壮了,竟然哼都没有哼一声,抓住纱帘往地上一甩,一人护住费多摩往门口退,朝对讲机里厉声吼道:“eon……”。
但乔心会让他离开吗?绝对不可能,但剩下受伤的一人已经攻了上来,两人缠斗在一起,乔心决心速战速决,这人虽说是个格斗高手,但依旧是有弱点可抓的,乔心两脚都踢在他胸口的枪伤上,染得整个胸口都是血,但那人依旧咬牙坚持,乔心眼眸一眯,从腰间抽出匕首,整个人翻上他的后背,匕首划过他的脖颈,这人竟然还在挣扎,乔心索性直接拧了他的脖子,这下子倒在地上不再动弹了。
一切不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从客厅到门口还有一段距离呢,乔心手中的染血的匕首朝移动的两人飞去,被保镖伸出的胳膊给挡住了,差点没把他的胳膊给整个切下来。
莫欢语听到客厅里的响动赶紧放下手中的盘子跑出来,一见到客厅里的状况当即吓得愣在了原地,而莫莎莎,早在杀手破窗而入的瞬间就躲在沙发后面了,整个人抱成一团,害怕的瑟瑟发抖。
乔心手点沙发扶手,整个身体翻越而过,劲瘦的双腿携带雷霆之势扫向保镖,保镖无奈之下只好放开费多摩,来阻挡乔心的攻势,乔心眼底闪过一抹得逞的笑意,扫出的腿拐了个弯踢向保镖的背,以他的背为支撑点,身子滑向正准备偷偷溜走的费多摩。
右手拎着他的后衣领,左手一把匕首已经抵在了他的喉咙,成功的看到费多摩的一张脸变的惨白,乔心很不厚道的勾唇笑了,只是她的脸上蒙着纱巾,只看到她的眼睛弯了起来,像一弯月牙。
“我警告你,别轻举妄动”,乔心压低了声音对面前掏枪指着她的保镖说道。
“放下枪,否则我万一手抖了划伤了他就不好了”。
保镖犹豫了一瞬,见费多摩的眼神之后,没有丝毫动作。
乔心冷笑一声,右手一枪嘣在保镖的右腿上,保镖弯腰跪了下去,耳边听到女子冷酷的犹如撒旦的声音:“这就是不听话的后果”。
又一枪嘣在男子拿枪的手腕上,手里的枪掉在了地上。
费多摩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波澜不惊,冷声问道:“是谁派你来的”?
真不愧是J&D集团的掌权者,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情况下还能如此冷静,“你临死前就知道了”,二话不说,拽起费多摩便往门口走去。
乔心下手丝毫不轻,勒得费多摩脸庞通红,呼吸急喘,他多年身居高位,何时受过这种威胁,但此时受制于人,也只能无奈了。
“等等”,女子的惊呼声传来,乔心扭头看去,一个长相十分温柔古典的女子从厨房方向跑了过来,噗通一声跪在乔心不远处,声泪齐下:“求求你放过我先生吧,他什么都没有做,你要杀就杀我好了,只要你能放过他,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费多摩冷哼了声,似是对女子如此低声下气的行为十分不屑。
乔心眯起眼睛淡淡的看着这个即使是哭依旧美得令人心怜的女子,心底没有丝毫同情,一个为了爱已经失去了自我和灵魂的女人,实在是可悲,染指别人的婚姻,更是可恶。
“你”?,乔心毫不掩饰自己的讥讽,一句话说的莫欢语脸色惨白如纸:“你不过是一个依附男人而活的莬丝花,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
不再看哀求的莫欢语一眼,乔心拽着费多摩向外走去,目光扫过沙发的时候停顿了一下,继而又移开,纱巾下的唇微勾。
如果她的记忆没错的话,躲在沙发后的少女就是今晚在学校大礼堂的舞台上光芒万丈的明星莫莎莎,更是那个对阿飞主动投怀送抱的人,呵,真是人生处处不相逢,感叹一句,猿粪啊!
背景神秘的莫莎莎没想到竟然是费多摩的私生女,萨卡同父异母的姐姐,费多摩之所以想要尽快解决了萨卡不单纯是为了J&D集团,恐怕还有这母女俩的杰作,但看那女人一脸懦弱样,恐怕都是莫莎莎在兴风作浪吧。
外人面前温柔善良的新星莫莎莎,真是不简单,不过还是留给萨卡来解决吧,毕竟是她的家务事。
整个院子已经被团团包围了起来,乔心钳制住费多摩淡定的一步步走出屋子,来到外面空旷的院子里。
“让他们都把枪仍了,退出百米外,否则你就只能给我陪葬了”。乔心站在他身后,一手拿匕首抵着他吼间的动脉血管,只要他有一点不老实的地方,匕首就会滑破他的血管。
费多摩知道她这话不是开玩笑,也知道这女人的心狠,咬了咬牙沉声道:“都给我把枪扔了,退出百米外,没有我的吩咐不许轻举妄动”。
保镖很听话的扔了手中的枪,齐齐后退,直到退出了院子。
这些保镖都是费多摩私下豢养的,被训练的只听他一人的话,不论是对是错,他的决定都不能有丝毫质疑,所以,这些保镖根本就没在乎过费多摩的性命,在他们的潜意识里就是,老板的话绝对不能违抗。
这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吗?
直到最后一个人退出院子,乔心迅速的拽着费多摩往院子的角落走去,扒开一株人形高的藤蔓,一个掩映的圆拱木质门出现在眼前。
清楚地看到费多摩眼底的震惊,乔心笑的欢快极了,狡兔三窟还真没说错,费多摩连逃跑的路线都划定了几个,要不是她心细,现在周围观察了一遍,还真找不到。
乔心一脚踹开了木门,拽着费多摩弯腰走了出去,她时刻观察着费多摩,从始至终都表现的很平静,他越是平静就越是酝酿着更大的风暴,她可不会天真的以为把他控制在手就真的高枕无忧了。
要知道这个老狐狸可是掌控着美国三大财团之一的J&D集团长达二十年,在几大黑帮大佬的手中游刃有余,丝毫不落下风,这样的人,会乖乖认输吗?
四周漆黑一片,乔心凭着记忆穿行在小路上,一边认路,一边警惕着周围的危险,一边还要控制着费多摩耍别的心思。
她当时和萨卡签订的条件就是费多摩的命,但后来萨卡又提出条件要活的费多摩,这难度可就升级了,报酬当然就要升了,萨卡答应给她百分之一J&D集团的股份,这可是用钱买不来的,虽说只有百分之一,但足够乔心冒险了。
乔心突然停下步子,捏着嗓子学着布谷鸟叫了一声,下一刻,一辆黑色的轿车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蹿出来,摇下的车窗里罗格一张俊脸露了出来。
乔心拉开车门将费多摩塞了进去,然后自己钻了进去,车子里的灯光幽暗不清,乔心拿手铐将费多摩的两手铐在车顶,双手在他身上摸索起来。
驾驶座上的罗格吹起了口哨,“哦,乔,原来你这么重口味,这么老的大叔都下得去口,他恐怕比你爸爸年龄都要大哦”。
乔心根本不搭理陷入间歇性抽风状态的罗格,双手在他浑身上下摸索着,先把他外衣口袋里的手机拿出来关机,扔在了一旁,然后又在他领带背面搜出来一个追踪器,最后目光停在他手腕上戴着的VacheronConstantin手表上,眸光轻眯,顺手给取了下来,拿在手里把玩着。
“你最后的救命稻草,就是它”?乔心轻轻问道,却眼尖的发现费多摩的眼底闪过一抹懊恼。
哼,将手表扔给罗格,“解决了它”。
罗格接过手表,看着仪表盘上闪烁的红灯,沉声道:“有一拨人正在向这边靠近”。
这一点乔心早预料到了,她看了眼身后明晃晃的车灯,当下冷声道:“按原定路线走,先甩开他们”。
正在这时,副驾驶的车门突然被人拉开了,一个身着红色紧身短裙的女人坐了进来,乔心目光冷淡的看向罗格:“我不是吩咐过你不要让她来了吗”?
罗格缩了缩脑袋,不做声了,有危险凭什么不让她来,父女相斗只出点钱就行了吗?他巴不得这女人赶紧死呢,还能盼着她好过?
乔心也知道现在不是追究这些事情的时候,但费多摩一看到那出现的红裙女子,眸子就通红了起来,仿佛燃起了滔天的火焰,灼烧得整个车厢都像置身与火海中。
“果然是你”?四个字一个字一个字的从齿缝间蹦出来,携带了滔天的恨意。
罗格乐得眉眼都弯了起来,发动引擎,车子飞速驶离。
萨卡修长的眉微挑,妖艳的眼角流泻一地冰凉,能冻的人心脏骤停,唇角微微挑起,不屑又讥讽:“没错,是我”。
“你……,你竟然敢弑父,你这个不孝女”。费多摩激动的身子都直了起来,但双手被拷在车顶,动作间,手腕上都磨破了一层皮。
“弑父”?女子的声音有一种勾人的魅惑,却又奇异的寒凉,“你配得起父亲这个词吗?你知道这一天我已经等了多久吗?十五年,哈哈哈……”。眼角仿佛有什么东西濡湿了,涩涩又酸酸的,有多少年没有这种感觉了。
十五年了,自妈妈离开后,她再也没有哭过,人前妖艳风流的J&D集团大小姐,只谈情不说爱的萨卡。玛丽,为了活着,为了能亲手杀了费多摩,她就是这样糟蹋着自己。
罗格眼角瞥了一眼,就看到女人脸上像是海水一样晶莹的泪珠,心像是被什么蛰了一下,脑海里想起女子总是魅惑却又冷漠的眼神,又赶忙撇开了脑袋。
他这一闪身,就被后边的车子追了上来。
“你……”,乔心一记手刀斩在费多摩的后颈,接下来的话就被吞回了他的肚子里,整个人瘫回了座椅上。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罗格,专心开车,你不行我来”。乔心回头瞅了眼追上来的车子,车窗露出来人拿着枪朝别克车射来,乔心拿出手枪击中那人的额头,沉声喝道。
萨卡拽住正开车的罗格,将他拽回副驾驶上,玲珑的身体利落的一跃,稳稳的坐在驾驶座上。
“哎……你干什么你”?罗格大声尖叫道,简直吓死他了好不好。
萨卡唇角微勾,向他递来一个挑衅的眼神,却极尽妖媚:“你那技术,笑死人了好不好,就让你看看本小姐赛车冠军的技术”。
罗格噎了一下,目光有些不自然的移开,嘴里嘟囔道:“幼稚”。
可以说萨卡的飞车技术与云锦可是不遑多让的,甚至比云锦还要疯狂,三两下就把身后的人给甩开了,罗格可是吓的不轻,双手一直牢牢的抓着车顶扶手。
乔心失笑,这一幕和当初的自己,何其相似。
萨卡看着后视镜里脸色从头至尾没有变化一丝一毫的少女,赞赏的说道:“乔,你可真是越来越让我刮目相看了”。小小年纪就如此厉害,心性如此坚韧,真是令人敬佩,她像她这般大的时候,除了一面防护父亲的暗杀,一面为了迷惑父亲流连于歌厅酒吧,虽说不是本心的,但时间长了,她也真的沉醉于那浮华糜烂里了,甚至一度产生过自杀的想法。
呵,连她自己都厌恶自己了,更何况身边这个避她如蛇蝎的少年了。
乔心轻轻一笑,不置可否,坐过云锦那个疯子的车,她还有什么害怕的。
幽暗的地下室,阴气森森,只一盏壁灯散发着昏黄的光,将一切都蒙上了一层诡裔的迷离之气。
重重石阶之上仿佛吞着一团黑雾,看不到尽头,这个空旷幽凉的空间内,什么都没有,石缝里滴答滴答的水声分外清晰。
地上趴着一个男人,双手被手铐烤着,突然他眼睫毛颤了颤,幽幽转醒。
“醒了”,一个有些漫不经心却异常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他费力的撑起眼皮看去,面前一双晶蓝色的高跟鞋,女人美丽的脚被包裹在里面,白皙纤细的小腿晃啊晃啊。
他晃了晃脑袋,抬起头看去。美丽的女子双手抱臂,唇角含笑,居高临下的睨着他,眸光讥讽寒凉又不屑。
他双眸大睁,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猛的从地上爬起来,“你这个不孝女,快放开我”。
女人尖利的高跟鞋踹在他的胸口,一下子就把他踹回到墙上,又慢慢的滑了下来,疼的他连话都说不出来。
女子踩着高跟鞋慢悠悠的踱到他面前,尖利的鞋跟毫不留情的踩在他的手背上,疼的他尖声叫了起来。
萨卡蹲下身子,修长的手指捏着他的下巴,看着这张和她颇为相似的容颜,她蓝色犹如大海一般的眼珠里闪过一抹悲伤的神色,手指却渐渐捏紧。
“外公当年,究竟是怎么死的”?她紧紧的盯着费多摩,不放过他一丝一毫细小的神色。
果然——费多摩听到她口中的外公瞳孔骤然紧缩了一下,随即又扩散开来,嗤笑道:“你外公都死多少年了,你现在才来问我,当时五岁的你不是也在场吗?是你不听你外公的话害的他心脏病发,现在怎么又问起我来了”。
十九年的噩梦,他当真说的漫不经心,但萨卡早已经有答案了,她只是不甘心想要亲口问问他,却哪只他还是不知悔改,还想要把脏水泼她身上,让她在愧疚悔恨中生活一辈子。
鞋跟狠狠的碾过他的手背,费多摩嗓子都要哑了,额头上都是冷汗。
萨卡逼视着他,与他四目相对,“那我妈妈呢?她真是煤气中毒而死吗”?
“你难道怀疑医院出示的死亡原因吗?不是你贪玩溜进了厨房打开天然气,你妈妈怎么会为了救你而死呢”?他笑得奸诈又得意,目光狠狠的瞪着她,像是瞪着不共戴天的仇人,而出口的话却一寸一寸的剜着萨卡的心。
“你胡说”,她双手掐上他的脖子,“你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是你,外公妈妈都是你害死的,你为了得到J&D集团,杀了他们却把一切责任推到我身上,你好狠的心,你对妈妈,难道就没有一点感情吗”?
费多摩渐渐呼吸不过来了,他赶忙说道:“爱……我爱……你妈妈”。
“你放屁,既然爱她在我外公死后你就迫不及待的找别的女人,让她为你生孩子,为了接她们进门,又处心积虑的想除了我,费多摩,你这个人渣,我要将你千刀万剐,将你最爱的女人孩子折磨而死,这样你满意了吗”?
费多摩面色直接惨白。
眼泪寸寸而落,这一天她等了多少年,可是为什么,她一点都没有开心的感觉,呵呵,人生啊,真是讽刺。
“你下手啊,你杀了我啊,哈哈,你这个孽女,你杀了我你会天打五雷轰的”。费多摩疯狂的叫道。
萨卡瞳孔紧缩,身子往后倒退,是啊,他是她的亲生父亲,她怎么能杀了他。
角落的阴影里走出来一个身形高挑纤瘦的少女,她走到萨卡身边,语气淡漠的仿佛一出口就消散在了风里。
“至少你拥有一个快乐的童年,你的外公和妈妈真心的爱着你,即使现在,他们也在天上守护着你,相比我来说,你至少是幸运的,你应该想想,这个世界上还有比你更悲惨的”。
比我……更悲惨的。
萨卡看向少女,那一双她永远也看不透的漆黑眼珠里究竟潜藏着多少秘密,而她说的,她比她幸运,她比她更悲惨,她到底,又经历过什么?
费多摩认出了这就是挟持了他的那人,没想到竟然这么年少,萨卡不知道从哪里挖来了这样的人才,为了对付他也算是用尽心机了,他从来不知道在他计划着杀了亲生女儿的同时,他以为的不务正业的废物女儿也酝酿着杀了他。
“你帮我杀了她,我给你一千万美金,不,一亿美金,只要你能保住我的命”,费多摩也是病急乱投医,这种认钱的杀手是最好收买了,谁给的钱多就帮谁卖命。
乔心淡淡的扫了他一眼,面前这个拥有财富王国的男人就在她的目光下突然哑声。
“这不能成为你自怨堕落的资本,他不是你父亲,他是你的杀母仇人,杀了他,拿回属于你的一切,那是你外公留给你的,你外公和妈妈都希望你能更好的活着,代替他们,好好的活着”。
少女清淡的柔软嗓音仿佛有一种扶定人心的作用,她转身,清瘦却坚毅的背影渐渐消失在石阶处,直至不见踪影。
萨卡看向怔住的费多摩,眼底的恨意瞬间浮上来,她捏了捏手心,缓缓向他走去。
------题外话------
男主下章出现,话说都快把男主给忘了,好吧,我的罪过,求原谅~(>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