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
刚建立不久的呼延王庭,迎来了第一位中原客人。
“你叫顾庭晚?很年轻,也很会说话。”
拓跋焘看着面前这个带着自信笑容的黑衣青年点了点头。
“匡业祯平时都是自己来的,怎么今儿个。派了你这么个年轻人。”
“匡教主事务繁忙,由庭晚代劳,前来拜见王庭新主。”
青年的姿态放得并不是很低,他其实也并不想来北方跟这些蛮子打交道。
但是匡业祯手里竟然捏着他覆灭冀州分舵的证据……
顾庭晚最怕的就是这个叔叔。
从小到大,顾尘参几乎不许他有任何失误,不然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斥骂和惩罚。
“阿……拓跋大将军,叫他进来吧。”
巨大帐篷里传出一道洪雷巨声。
呼延玉琢刚想习惯性喊出阿爸二字,但是耳边又响起拓跋焘的嘱咐,改口叫了官职。
他们是这大地的未来之主,他呼延玉琢更是齐人和北人未来的皇帝。
尊卑有序,这称呼一词,可再不能出错。
“是,谨遵陛下之命。”
拓跋焘对着帐篷行礼之后,卫士们也缓缓掀开大帐的帘子。
顾庭晚走进这座宛如大山的帐篷,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名参天巨人,还有一尊巨型龙椅。
“堂前燕来使顾庭晚,参见陛下。”
黑衣青年跟着拓跋焘缓缓参拜这尊神明。
这尊巨人仅仅是坐在那里,压迫感都能将整座大帐之人威慑得不敢抬头。
他本以为玉怜生的身形,已经是肉体凡胎能够生长的顶天,没想到眼前巨人更是让他惊骇。
“朕还没见过汉人呢,你是第一个,抬起头来。”
呼延玉琢的声音似乎裹挟着无上威仪,顾庭晚闻言不由自主抬头,但是他低眉顺眼,完全不敢直视这位王庭新主。
那神明巨人打量一番之后,对着顾庭晚说道:“你们汉人长得确实比我们俊美一些,但就是身子骨太瘦弱了。朕要是一拳下去,你怕是得变成馕饼。”
呼延玉琢大笑起来,帐中的文武百官亦是附和着他,一时间大帐之内的嘲笑之声此起彼伏……
顾庭晚恭敬答道:“陛下乃是长生大天,庭晚当然是万万不及。但是庭晚此行,可不是为了当陛下拳下馕饼。”
“朕当然知道,下个月朕便攻打耶律德弘,一统草原。”
呼延玉琢笑了笑,仿佛耶律家族在他眼里,只是土鸡瓦狗一般……
“陛下神威!”
呼延玉琢此言一出,堂下文武再次跪拜山呼。
顾庭晚内心嗤笑,这王庭的大帐之内竟然如此喧哗。连他的酆都都不如,蛮人果真是蛮人……
“这是堂前燕为陛下收集来的情报,还请陛下过目。”
待得帐内安静之后,顾庭晚拿出本次前来匡业祯交给他的情报。
他没想到这个老东西早已叛族,为了复国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呼延玉琢接过顾庭晚手中信件,看了一会后略有深意的点了点头。
“你叫顾庭晚是吧?”
青年恭敬回答:“禀陛下,是。”
“信上说,要你在这里留着帮助王庭。虽然你也没什么用,但是那个王什么的说以表诚意,你是质子。朕想了想,你还是留下来吧。”
呼延玉琢的话让顾庭晚微微一愣。
巨人笑问:“怎么?你有什么疑问吗?你难道不是顾庭晚?”
“草民自然愿意,陛下神威。草民愿跟在陛下身边做马前卒,征讨四方。”
顾庭晚哪敢不愿,那封信上的内容明显就不是这个。
他在路上早就已经拆出来看过,信里是大雪州的兵力部署,以及那位天京城神仙的信息。
他自认这封信件一直都在他怀里,没有被谁调换。
匡业祯这个老东西,果然阴险……
“既然愿意,王庭也不能亏待了你,朕封你为五品奉天将军。统领三千羽林军。”
羽林军——
这是呼延王庭仿造大齐御林军建立的皇帝卫队,但是这卫队几乎没什么作用。
皇帝呼延玉琢已是问天境界,哪里有人能刺杀到他。
将顾庭晚放在这里,也只不过是个摆设罢了。
这也更加确定了顾庭晚的想法,但是此时顾庭晚也只能等候时机。再给顾尘参送去书信。
匡业祯这种老东西,当真是脸都不要。
自己的那个叔叔怎么这般愚蠢,和这个老不死合作。简直就是与虎谋皮……
……
江夏城——
鹦鹉飞来过吴江,江上洲传鹦鹉名。鹦鹉西飞陇山去,芳洲之树何青青。
烟开兰叶香风暖,岸夹桃花锦浪生。迁客此时徒极目,长洲孤月向谁明。
过了锦州之后,便来到与京畿道接壤的鹦鹉洲,州府江夏比起锦州金陵,那可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由于地临京都,整个鹦鹉洲的资源都优先供应给天京。
就连江夏城也不例外。
明明是中地大洲,税收前五,但是一路走来。城池建设比起穷山恶水的潇湘还有所不如。
“沁儿,还有几天到天京?”
春天总是雨水最多的时节,若是遇上隆冬,怕是少年得再睡上三五个月。
姬夏将高沁揽在怀中细声询问,他刚醒来就发现这两个女人的眼睛恨不得要将对方杀上三五次。
这和他预想的剧本可完全不一样啊……
“已经到鹦鹉洲了。两天之内,马车就可以驶入京畿道。”
离家越近,这位小公主的底气也愈发足了起来,面对谢筝之时挑衅意味更甚。
“你们两个能不能安静点,我很烦。”
少年看到怀中的少女又对着谢筝挤眉弄眼,一个板栗就扣在高沁头上。
“哦!”少女吃痛一声,不甘收回目光。
她早已了解姬夏身上发生的事情。他的师父要死,他本来就很烦躁了。高沁哪里敢再耍那些小脾气。
最主要的,还是眼前这坏女人,若是他们夫妻二人不合。岂不是给她捡了大漏?
“还有你,她年纪小,你年纪还小吗?”
姬夏忍不住捏了捏谢筝的脸蛋,这些日子烦心事早就很多。
醒来之时那个叫他什么事都反着来的比声音,还一直萦绕在他耳边像苍蝇一样嗡嗡叫。
姬公子脑子都要炸了,还得管她两。
想到此处,
姬公子不禁再次对胯下二弟的恨意强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