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看,那边也打起来了。”
“看什么看,能有我家剑子大人精彩吗?”
“小蹄子,什么你家的,明明是我家的……”
临江仙与破阵子再度交战,却是没有吸引什么目光。众人都在看着那柄青玉案。
风雪内——
菩萨蛮大刀一挥,一记“归鸿断云碧”使出,微微击退那位允州小剑仙,三人对视而立。
“就这?”
那位小剑仙眉目含笑,看着两人。
“你踏马吃了什么药,这么猛。”玉怜生忍不住向着姬夏吐槽。
他此时虎口已经受伤,即使停下来手上的肌肉仍然是微微颤抖。
反观岳阳更是凄惨。
握住“满江红”的双手已经全是血迹,这位象州小将一言不发。
但是他眉头紧皱,想来刚刚一直在隐忍剧痛提枪出击。
没想到这位大剑子,强横到这种程度。
“有没有可能,是你们太弱了。”
姬公子收剑而立,背如青松挺直。
他这句话让岳阳和玉怜生沉默了。
踏马的,这是人话?
玉怜生看着姬夏的眼睛问道:“怎么感觉你突然变强很多,上次在南越城可不是这样。”
他觉得少年上次可能是真的留手,知道自己是剑庭剑子才敢露锋。
这可是真的冤枉姬公子了,上回打得是真过瘾,这回跟打小孩似的,他也觉得没意思。
“我作为剑庭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还不能一个月破一境?这说不过去了嗷。”
姬夏说完将青玉案插回腰间。
这位大剑子空出双手:“来,既然你们觉得这么难打,那我不用剑了。”
狂!
姬公子现在主打一个目中无人。
“好,好好好,你这么玩是吧?”
岳阳和玉怜生面色跟吃了苍蝇一样难看。打他们两个,剑都不用了。
好踏马侮辱人啊,今天必须打死他。
两人深吸一口气,菩萨蛮与满江红再次欺身而上。皆是一副破釜沉舟之相。
那位大剑子则是空手掠身上前,朝着青筋暴起的二人冲去!
…………
而此时不管是江湖儿郎,还是城墙上的百姓们。看到姬夏收剑,空手应敌的场景全都热血沸腾。
那可是“菩萨蛮”与“满江红”啊?天下第一和第二。
你这么玩的?
“剑子大人在干什么?怎么收剑了?”
“剑子大人他真的好温柔,我哭死……”
“谁能靠后点,本公子出五两银子买你位置……”
“老娘给你十两,滚一边去,别在这碍眼……”
金陵城有时间来看这场比斗的,至少都是衣食无忧的百姓,真正的穷人此刻还在想晚上如何果腹。
城墙上更不乏豪门大户的公子小姐。
人群已经熙熙攘攘,开始现场拍价买位。
公子爷们略显小气,大部分开到十两已经是极限。
也有那开口便是几十上百两的顶天贵人,但终究是少数。
但是这些姑娘们就不一样。
特别是世家小姐们,若是能给她们让出第一排,有些普遍能出到三十两的天价。
三十两,一户人家衣食无忧过上一年总归是没有问题。
所以今日金陵城赏雪,不知有多少家庭受益。
元正与何耀祖也每人出了十五两,买到了个算是能尽收眼底的视角。
他们也想再加钱去第一排。
但是到后面,第一排都是家里不缺钱的金玉少爷和明珠小姐。
谁缺你这三瓜两枣。
“姬公子真是潇洒风流,空手独战两位将门虎子。”
何耀祖取出两小坛花雕,与元正对饮。
“那日南越城,没想到竟是我与姬公子这位人中龙凤离得最近的一次。”
“可惜元正眼拙,没有在第一时间便交好。不然等姬公子赏雪回来一同饮酒,何其荣幸也。”
元正想到那天南越城见面,他虽然看得出来姬夏并没有这么不堪,但是也觉得没厉害到哪去。
所以第一次见面只是寒暄。
若是在那时,多多攀谈几句,能跟还在泥泞中刚踏出一只脚的这位剑子大人交上朋友。
那现在该是何种场面。
“元兄啊元兄,可还想超越姬公子?龙凤之心仍在否?”
何耀祖轻笑一声,拉过元正手腕碰杯酒坛。
元正闻言举坛大饮一口:“姬公子这身武力,元正万万不及,可是寸有所长,尺有所短。”
“元正意在庙堂,那严相爷不也是个凡人?但是这大齐天下,又有几人敢在他身前直起腰板。”
元正抹了抹嘴上的残余酒水,再次看向场中。论武力,他一百个元正捆起来都不够这位剑子一巴掌拍的。
但是庙堂之上,他未必没有一番天地。
朝为读书郎,暮登天子堂。公子怀宝剑,我有赤子心。莫道痴心妄,诗书不负人。
这满堂朱紫贵,莫说寒窗,就算是名门之后,可有哪一个不是苦读而来?
不过元正仍是被眼前这场大寒赏雪惊艳。他缓缓开口:
“安得倚天剑,跨海斩长鲸?”
“唯有此间——青玉案!”
此刻虽然无杯,却并不妨碍何耀祖不禁大喊再浮一白。
“安得倚天剑,跨海斩长鲸。果然风流!”
“那耀祖也有一句,虽不及元兄大气磅礴,但也不失当下。”
“耀祖兄,请!”
何耀祖随即大笑一声。
“金履玉带少年郎,雾里青玉携此间。今朝金陵共赏雪,春来谁人不识君?”
不愧是柳贺的关门弟子,这一首七绝下去竟然引起周边满堂喝彩。
“好!好一个今朝金陵共赏雪,春来谁人不识君。”
“前面那位兄台的跨海斩鲸虽然霸气,但是此间金陵城头,仍是这位公子的七绝更合我意!”
“陈兄,说到我心坎上了。我也正有此想!”
随着元正与何耀祖诗句落下,在场众人纷纷拱手作诗。更有甚者砸下数百两银子圈出一块空地,邀请元何二人一同饮酒!
“耀祖兄,不愧是诗公子柳贺的关门弟子。这一首时景七绝,才思敏捷,在下佩服。”
“没想到何兄竟是诗公子高徒?失敬失敬,能同桌而坐,深有荣焉!请与小弟满饮此杯!”
元正与众人提杯相敬,何耀祖忙道不敢不敢,些许薄名。
但是脸上的意气风发却是遮掩不住。
“这位是?”
众人又向元正提杯,想来能与诗公子高徒同行,必不是籍籍无名之辈。
那公子提杯回应:“南越元正。”
随着元正话音落下,场上的反响更为强烈。
“原来是锦州小三元当下!”
众人听闻小三元一词,纷纷侧目。
更有些许小娘转头云鬓微整,眉眼含春……
而元正也是连连谦虚。
而这满桌翩翩少年,被身旁诸多小娘子审视。
又怎么能谦虚得起来呢?
随后众人也不甘示弱,纷纷吟诗作对。
但仍是没有人能超过那句——
“今朝金陵共赏雪,春来谁人不识君。”
是啊,等冬去春来之时。
这大齐天下,还会有谁不知道这位在金陵城赏雪的大剑子,还有他腰间那柄青玉案呢?
估计没人会不知道……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