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对上白简行那仇恨的眼神,楚清夏倒是不打算直接问他这个问题,免得打草惊蛇。
“别激动,日子还久着呢。侯爷一定要多活几日,好让妾身一直照顾你。”
她笑意盈盈道。
她还上手摁压白简行的伤口,等到他疼得晕死过去,她这才慢悠悠将手收回来。
她一边用手绢擦着手指,一边晦冷道:“白简行,这是你欠我们的血债,我会一点点向你讨回来的。”
等到楚清夏走出去之后,一个高大的身影从暗处走出来。
君宴面具之下的神色复杂无比。
她方才说的是“我们” 。
白简行伤害了她,这他们都知道。
不过,她还有至亲是被对方所害的?
想到这里,君宴睨着白简行的眼神犹如死人一般。
他挥手,一掌拍在白简行的胸口上。
既然她打算折磨白简行,自己就先不取他的性命了。
半晌过后, 阮太医进来。
看到白简行只剩下半口气吊着,他一阵头疼。
楚清夏下手这么狠吗,这得有多恨啊。
不过自己现在和对方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只能帮她善后了。
回到侯府的营帐中,楚清夏见君念溪还在睡,自己也就没打扰她。
“夫人,今夜忙活了这么多事,若不然您还是先休息一下吧。”
见楚清夏脸色有些苍白,无宜担忧地说道。
楚清夏微微点了点头。
若她只有自己,她还能撑着。可她现在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不可硬撑。
她轻声说:“那我先躺一会儿。”
营帐很大,有两张床,中间还有帘子隔开。
楚清夏是累坏了,所以她躺下一会儿,便睡着了。
“王……主子……您……”
无宜守在门口,见君宴来了,她的心悬起来。
她一直都知道,主子和许神医来了茗山。
可他们在暗处还好,不容易被发现。
现在他出来了,要是被皇上的人发现,那是极危险的。
“无妨,本王去看看她。”君宴摇了摇头。
说完,他就大步朝着楚清夏那边走过去。
无宜马上跑去点了君念溪的睡穴,然后再出去,将被弄晕的两个侍卫拖到暗处,自己则是死守门口。
这边,君宴走到了楚清夏的床边。
其实他不该出现的,可他方才在白简行那里见她状态不大对劲,心里放心不下,所以就冒险前来。
楚清夏自重生回来,她睡意就很浅,察觉到身边有别的气息,她皱了皱眉。
见她有苏醒来的倾向,君宴快速点了她的睡穴。
他拉起她的手指,却发现她的手和身体都冷冰冰的。
怪不得她要穿这么多。
见她睡姿是蜷缩起来的,他又去触碰她的脚, 发现这里更冰冷。
她该不会是生病了吧?
君宴神色有些懊恼,他后悔自己居然没把许慕风给拖过来,这样也许就能让他帮忙看看了。
他宽大的手掌握着她小巧的脚,然后小心翼翼地给她传输内力。
见她脸色逐渐红润,他悬着的心这才稍微放下了一点。
过了一会儿,他解开她的衣领,从里面拿出了那块暖玉。
抽出匕首,他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划破了自己的手指。
大量的鲜血滴落在暖玉上面,但都被吸得一干二净。
最后暖玉越发晶莹,还散发出更强烈的温度。
这是母妃留给他的,不仅仅能养神暖身,还能调动一支暗卫队,当然,它还是找到前朝宝藏的钥匙。
那一夜,自己碰到楚清夏的身体,发现她比一般人怕冷,他便鬼使神差地就将暖玉给她戴上了。
不过自己也没什么好后悔的,自己让她丢了清白,是该补偿的。
现在看来,他这个决定做得极对。
暖玉可以帮她调理好身体,缓解她的体寒之苦,将来自己若真的出事了,那军队还能保护她。
就在他思索这些事情的时候,楚清夏的身体突然发抖起来。
他低头看过去,只见她的小脸皱成了一团,牙齿死死咬着,眼泪顺着眼角流出来,沾湿了枕头。
她梦魇了。
“莫怕。”
君宴有点手足无措,他只好学着小时候母妃安抚他的样子。
他将楚清夏抱入怀里,然后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温声道:“莫怕,都不是真的。”
楚清夏正梦到上一世自己死前的模样,自己的孩子血淋淋地被拿出来。
她想要救他,但身体就被禁锢了,根本无法动弹。
她的心脏似被人狠狠挖了几刀一样,疼得要喘不过气来。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这个梦里疼死的时候,她的身体里传来一阵阵暖意。
似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她拼命地朝那温暖靠近。
梦境外,君宴能感觉到怀里人一直在往他怀里钻。
他身体绷紧,隔了好一会儿,他轻抚她的脑袋,沙哑着声音说:“莫怕,本王在。”
她到底梦到了什么?
她就像是一团迷一样,有数不清楚的秘密,让人忍不住想去了解,甚至想保护她。
可是,自己有这样的机会吗?
若自己有一日真的不在了,谁来保护她?
第一次,君宴的心里涌现出强烈的求生欲望。
……
天亮了。
守山的许慕风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清醒一点。
突然这个时候,君宴出现在他的身边,将他吓了一跳。
“ 君宴,你回来了?你突然出现,吓死我了。”
“你不是去小清夏那里,怎么回来了?”
他好奇地问道。
“本王又给她安排了几个暗卫,所以回来看看。”君宴淡声解释。
原来如此……
许慕风点了点头,但很快,他眼睛瞪大,因为他居然听到了君宴说——
“你觉得,本王还能活得久一点吗?”
“你,你……”
许慕风长大嘴巴,许久都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在君宴八岁的时候去神医谷,他就认识对方了。
其实以前,君宴也很期待解毒,然后像个正常人一样活下去。
但亲眼看到自己的母妃死在自己面前,外祖父视他如仇人,父皇怨恨他,皇兄只想他死,还有无数次解毒失败,毒发时生不如死,他的求生意识一点点丧失。
他甚至想着,就这样下去找他的母妃也挺好的。
这段时间,支撑他活下去的就是他对皇帝的仇恨。
但他根本就对解药的事没有任何信心,觉得三个月的时间到了,他必定会死亡。
所以,他一直是抱着必死心思的。
可他现在,貌似……想活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