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对她好?
楚清夏垂眸,冷笑一声。
“可是夫人,奴婢不太理解您方才为什么非要惩罚祝元?”云玉挠头,疑惑地问道。
以前,夫人不是很希望侯爷身边人认可她的吗?
所以不管他们做得有多过分,她都和颜悦色的。
看着云玉迷茫的样子,楚清夏抿了抿唇。
她刚回到楚家的时候,在京城闹市将云玉买下。
后来,对方跟在她身边,一同入了侯府。
这丫头很忠心。
可就是这么忠心的丫头,为了保护她,被楚云瑶下令丢入枯井活活摔死。
重来一世,她会保护好这个傻丫头的。
所以,她直接严肃地说:“云玉,我做了一个梦。”
她言简意赅地概括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梦境太真实了,和现实的很多东西都能对得上。其实,侯爷的心不在我身上,他爱的人是楚云瑶。在未来,你和我都会因楚云瑶而死。”
“我若是再软弱,任由那些人骑在我头上,只怕梦境便会彻底成真。”
“你回想一下我们的过往,是不是觉得一切都不对劲?就拿祝元来说,如果不是侯爷授意,他怎么敢对我不敬?”
“哪一次,不是我受欺负了,侯爷温柔地哄我几句就将事情压过去了,从未有实际行动。”
“那日在楚府落水,明明快要淹死的人是我,但侯爷第一时间却是关心楚云瑶有没有事。”
“这是他爱我该有的样子?”
楚清夏的话一声比一声冷。
这丫头胆子小,若自己说那是真真切切发生过的事情,她必定会被吓哭。
所以权衡再三,她觉得还是将这件事给说成自己的梦境为好。
云玉整个人都呆滞了。
夫人的话,实在是给她带来太大的冲击了。
可她细细回想,好似夫人说的话皆在理。
侯爷看似爱夫人,可夫人受到的伤害却一点都没少。
过了好一会儿,她哽咽道:“夫人,您是因为做了这个梦,所以这些天才会如此反常吗?您在梦中一定很无助很委屈吧。”
楚清夏的心情在此时无比复杂。
“云玉,你相信我的话?”
她原本还以为,自己要花很多功夫才能让云玉相信她的话。
“夫人,奴婢因为是女子,自幼被父母憎厌,那一日若非是你,奴婢可能会被送入青楼,或者是被他们在街上活活打死。”
“在遇到你后,奴婢就认定你是唯一的主子。无论你说什么,奴婢都相信。无论你想做什么,奴婢都支持。”
听着云玉的话,楚清夏这些天阴郁的心像是破开了个口子,逐渐见到一点亮。
她用力拉着对方的袖子,严肃道:“这一次,云玉,我们都会好好的。”
安抚好云玉之后,楚清夏又对她说:“我记得你那里有一个保胎的药方子,你去院子摘药,再替我熬药。”
“夫人,您……您……”云玉脸色一变。
她虽然也没有读过什么书,但幼时村里的一个老爷爷便是郎中,她常偷偷跟他识草药。
故在侯府这一年里,担心夫人无聊,她就提议一起种草药。
现在她们的院子里,草药还挺齐全的。
夫人现在要安胎药。
难道……
“夫人,您是不是有喜了?难道是半个月前,那个雨夜……”云玉急切地开口。
但楚清夏的语气却冷了下来:“的确是半个月前的雨夜中招了,但孩子不是白简行的。”
白简行那么喜欢楚云瑶,定然是为她守身如玉的。
成婚一年,他一直都以身体不适为由,没有与她同房。
而半个月前,她被迫回楚家参加楚父的生辰宴。
当天夜里,她是在楚家过夜的。
喝了一杯东西之后,她昏昏欲睡。
半清醒半糊涂的时候,她感觉到有个高大的身影躺在了她的身边。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她身上全是痕迹,而白简行就坐在屋内,衣冠不整,神色温柔地看着她。
上一世,她还以为自己真的与他同房了。
一个多月之后,她查出有喜,他格外的高兴。
直到她临死前,她才知道……
那一夜是他故意给她下了药,然后让一个陌生男人爬上她的床。
他只需要一个为他的瑶儿铺路的胎儿,怎么可能会忍着恶心与她同房!
“孩子,这一次换为娘保护你。”楚清夏抚着肚子,哽咽道。
上一世,这孩子还没有来得及看世界,就被剖开肚子取出来了。
取出来的时候,他已经没了气息。
当自己以亡魂的形态游走无数个世界,身边总有一个小团子身影跟着她。
她便明白,那是她的儿子。
好几次自己快撑不下去,险些灰飞烟灭的时候,是仇恨和他的陪伴支撑着她。
她没有能保护他,可他却依旧跟着她。
孩子,娘一定要让你成为真正的人,好好看看这个世界。
她在心里默念。
“不是侯爷的?难道,是侯爷和大小姐设计您……”
云玉这个时候脑子转得飞快,她捂着嘴巴,惶恐地开口。
楚清夏她继续抚着自己的肚子,凉淡开口:“这是我一个人的孩子。”
云玉恍恍惚惚的,隔了好一会儿才能平复心情。
她咬了咬牙,坚定地到说:“无论如何,奴婢会尽心尽力伺候您和小主子的。”
说完,她赶紧跑赶紧出去摘草药。
等她端着熬好的药回来的时候,她神色无比凝重。
“夫人,奴婢方才摘草药的时候,发现我们种的其中一株毒药被摘走了。”
院子里的毒株,她一直都小心翼翼盯着,生怕被人误食了。
楚清夏将药给接过来,一喝而尽。
将碗放下的时候,她淡声说:“ 我摘的。”
“啊?”
“我给白简行熬汤的时候,顺便摘的。”
“夫人,您……可,可是祝元刚才用银针试毒的时候,那汤药明明是没毒的啊。”云玉茫然地问道。
楚清夏晦冷的眼神从桌子上的勺子扫过,阴沉沉开口:“谁说,毒要下在汤里?”
她在那么多个世界游走,这具灵魂已经有几百岁,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任由人欺辱还不知反抗的楚清夏了。
“还有,将这个玉佩拿去毁了。”
楚清夏突然从枕头下拿出了一个玉佩。
玉佩上没有任何字样,只有一个很独特的图腾。
这是那一夜,那男人给她戴上的。
上一世,自己还以为那是白简行送给她的,她还将它视若珍宝。
现在想来,真是可笑至极。
“夫人,这玉佩质地极好,奴婢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的玉,毁了多可惜。”云玉闷声说道。
“这东西留不得,还是毁了吧。”楚清夏神色凝重。
她当然也知道,这玉佩不普通。
上一世,她临死前听到白简行说那个男人是一个卑贱的马夫。
一个马夫能有这么好的玉佩?
罢了罢了,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她都不该和这个男人再有牵扯。
他是什么身份不重要。
她只需要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她一个人的就行。
……
当天夜里,白简行上吐下泻,整个侯府鸡飞狗跳的,大夫在他的鸣云阁进进出出。
“夫人,侯爷身体不适,您怎么不去伺候?”
丫鬟翠珠飞快走进屋中,她也不给楚清夏行礼,一开口便是质问。
“啪”的一声,突然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
楚清夏尖锐的指甲还在上面留下了一个划痕,血珠子冒出来,翠珠那张本来还算清秀的脸瞬间毁了。
“啊!”
翠珠第一反应便是捂着脸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