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由外面闹得天翻地覆,王府岁月静好。
但平和总是要被打破的……
在使臣入京的这一天,就连许慕风几个闲人都变得紧张起来。
楚清夏在院子里晒草药,君宴则是抱着孩子晒太阳。
许慕风和阮太医快步走进来。
“君宴,他们入京了。”许慕风的语气略显严肃。
闻言,君宴的脸色微沉,“嗯,知道了。”
说完,他将小团子放在江影的怀里。
这些天来,王府的暗卫都有长进,他们抱孩子都十分熟练。
“保护好以安,本王先入宫一趟。”
“是,王爷。”
紧接着,君宴对楚清夏伸出了手。
楚清夏则是拍了拍手掌心里面的草药碎渣,然后快步朝君宴走过来,将手放在他的手掌心里。
他们现在已经心照不宣了,若有什么大事,便一起应对。
“走吧,入宫。”楚清夏温声开口。
……
使臣们全都安排在驿站,等到宫宴的时候,再统一入宫面圣。
不过,今日倒是先有一批人入宫了。
他们不算是使臣,因为他们也是大炎的子民。
听闻这次宣平侯亲自带着于家人入京的。
昌平侯,也就是君宴的外祖父,于方琨。
于家也是名门望族,从几百年前的前朝开始就世袭侯位。
封地为大炎东南的一座岛屿,他们在当地的名声极高,权利也极大,算得上是土皇帝。
而且,该岛要什么有什么,诸封地中,每年就属它给朝廷上贡的银两和粮食最多。
还有,于家还不少能人奇才。
这些奇才不屑于参加科举,一心替于家办事。
从先帝开始,就对于家产生了猜忌之心,他想尽了法子, 想要除掉于家……
于家以海域为屏障,倒是能守得住一时的安稳,但却不能永久安稳。
于是,他们盯上了于柔……
作为于家嫡女,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喜欢游历天下,与国师年幼相识,原本……她以为自己会嫁给国师的。
只可惜后来,她被自己的家人,亲手送入了宫中,送到了心怀鬼胎的老皇帝床上。
以往,于方琨是绝对不会来京的。
毕竟他担心皇帝会对他下手。
这一次,趁着其他国家求和的机会,他亲自上书自请来京。
他……到底想做什么呢?
楚清夏和君宴入了宫,听说于家人现在在太后那里,他们便直接去太后宫中。
宫人入去通报了之后,就带楚清夏和君宴进去。
过跨宫殿那高高的门槛,他们见到了太后坐在主位上。
不过是一段时间不见,她清瘦得厉害,眼神冷漠,手指紧紧抓着佛珠。
皇帝还真是卑鄙啊!
楚清夏的眼眸里闪过冷意。她和君宴早就料到皇帝会将气撒在太后的身上,所以他们也打算动用宫里的人暗中照顾太后。
但太后察觉到他们的意思之后,直接让明静嬷嬷拒绝了。
她还让明静嬷嬷转述了一句:“你们只管做自己的事情就是了,哀家之事,哀家心里有数。”
又看了一眼她旁边的明静嬷嬷,对方也老了很多岁,神态疲惫。
旁边的宫人动作生疏,估计是这次使臣入京,皇帝不想外人看笑话,特意解了太后的禁足,然后临时派其他宫人来这里伺候。
见到楚清夏,太后那眼珠子终于有了些许的波澜。
她扯了扯嘴角,淡声道:“你们来了。”
秦皇后和几个妃子就在旁边,闻言她先站了起来。
“九皇弟,清夏,我们想见你们一面可真不容易啊。你是不是听说,昌平侯入宫了,所以特意前来?”
她一边笑着说话,一边朝楚清夏走过去,自来熟地拉着她的手,仿佛她们很熟一样。
其他妃嫔笑而不语。
萧贵妃也在这里,她头顶上竟多了不少白发,整个人也没有当初的明艳夺人的模样。
她现在正眼神阴沉沉地看着他们,红唇抿得死死的。
楚清夏直将手从秦皇后那里抽出来,她转头就看向了边上的几个男人那里。
其中一个老头,头发发白,眼窝深陷,黝黑的眼珠子瞥了一眼她和君宴。
在看她的时候,脸上露出轻蔑之色。
秦皇后顺着楚清夏的眼神看向后面,她赶紧笑着解释:“清夏,你估计还不认识他吧,他便是柔妃娘娘的父亲,九皇弟的外祖父,昌平侯。”
“他这次入宫,皇上念在他与太后娘娘是旧识,特意让他来与太后娘娘叙旧呢。”
“柔妃娘娘走得早,昌平侯与太后娘娘对九皇弟的成长可是用心得很啊……”
“皇后,哀家可没想用心养摄政王。不过是先帝让哀家养,哀家就养罢了。”
太后凉淡的声音从上面传来。
大殿上的平和,也因她这话出现了皲裂。
秦皇后的笑容僵了一下。
她没想到,太后被禁足了一番之后,竟像是变了个人似的,说话句句带刺。
昌平侯倒是懒得理会她们的话,他的眼神再次落在楚清夏的身上。
“你就是楚清夏,君宴看上的那个寡妇?”
“寡妇”二字,说得十分刻薄。
他这两个字说出来之后,他旁边的长子,于游惨叫一声。
原来是君宴来到他的面前,直接将一杯热茶泼在了他的脸上。
“君宴!我是你舅舅,你疯了吗?”
于游气得满脸通红,一双眼神愤怒地瞪着君宴。
“清夏是本王认定的妻子,羞辱她之人,本王也不必要客气。但外祖父怎么说也算是本王的长辈,本王暂时不想对他动手。但父债子偿,这笔账就给舅舅你记上了吧。”
他永远不会忘记,当年母妃刚过世的时候,于家人特意赶来京城一趟,他这位舅舅,用恼怒的语气问,妹妹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死,连累了于家怎么办?
那个时候,他还处在失去母妃,被外祖父怒斥是他克星的痛苦中,没能想明白舅舅为何会说这种话。
现如今,他明白了……
和外祖父一样,舅舅也是逼迫母妃入宫的刽子手。
他们都想踩着母妃的尸骨,守住自己的权势和荣华富贵。
“君宴,你简直放肆,你……”
于游在封地也嚣张惯了,他就要站起来怒斥君宴。
结果下一瞬,君宴直接上手,将他肩膀的骨头给捏碎。
做这个动作的时候,他还不忘记转头看着昌平侯,冷冷问:“外祖父,你说这伤落在您身上,会不会要了您老人家的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