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楚清夏他们来到关押陈安清的暗室时,正好看到沐允淮抱着一个三十余岁模样的妖娆女人的大腿,嘴里一直在念叨:“娘亲,娘亲……”
“娘亲,我出外界有好好历练哦。我认识了很多好朋友,他们都很好,除了疾风经常和我抢吃的。”
“对了,京城和江南好多美食,比我们苗疆好吃了,我以后一定会带你出来……”
众人:“……”
那女人,也便是陈安清,她轻蔑一笑,然后用红色的指甲戳了戳他的脑袋。
“沐霆的儿子,就这么废物吗?”
她那指甲往下,就要往陈安清的血管里戳。
还好守在这里的暗卫反应够快,他们迅速将沐允淮给解救出来。
他们用别扭不已语气对君宴说:“王爷,属下也不知道为何沐少主一进暗室就抱着这女人喊娘亲。”
沐连释上前,抓住沐怀淮的手臂,给他喂了药。
过了好一会儿,沐允淮这才逐渐清醒。
“义兄,你为什么在这里?”
“你竟给自己种了致幻蛊。”楚清夏看着陈安清,咬牙道。
从她有记忆开始,陈安清就长这模样,好像不会老一样。
可她知道,这所谓的不老,不是靠修炼,也不是靠药物,而是通过蛊虫和喝少女的血。
死在她手中的无辜女子,也不在少数。
至于致幻蛊,更是恶毒。
她以自己为蛊体,种下蛊虫,只要她故意散发气味,靠近她之人极其容易中招,然后产生幻觉,最后被她慢慢虐杀。
定力好的人,倒是不容易中招。但像沐允淮这种傻小子,想要迷幻他可太简单了。
即使为阶下囚,陈安清也不慌。
她懒懒地掀起眼皮,瞥了一眼众人,最后眼神落在楚清夏的身上。
她的脚被铁链锁着,但手还能行动自如,她捂嘴大笑了起来。
“不愧是我陈安清的养女,本事了得啊。据说你现在都是摄政王府的女主人了。”
笑着笑着,她的笑容冷淡了许多。
“诸位,今日是我失算了,中了你们的圈套。但我劝你们最好现在就把我给放了,要不然后果你们承担不起。”
沐云淮终于反应过来自己方才是中招了,他郁闷不已,现在听到陈安清这大言不惭的话,他更是气得牙痒痒的。
“你现在在我们手里,哪里来的胆子威胁我们?”
“呵……真是让我失望,我等了二十年,苗疆的继承人竟然是个废物。”
“楚清夏,你难道就不好奇,为什么当年那么多同时出生的孩子,偏是你和瑶瑶被互换了吗?”
“又为什么,我要帮六皇子办事?”
“毕竟我当年逃离苗疆,唯一的愿望就是有朝一日踏平苗疆,报复沐霆他们。对于皇权争夺,我还真的一点兴趣都没有。”
“你就真的一点都没想过,自己的身世吗……”
陈安清勾了勾自己的发丝,然后意味深长地对楚清夏说道。
身世?
还有什么身世?
清夏她不就是楚正他们的女儿吗?
“楚云瑶死了。”看着陈安清那倨傲得意的模样,楚清夏平静地说出了这句话。
什么?
陈安清的笑容一僵。
“你说什么?”
“就在两个时辰之前,睿王府的柴房里,我亲手将匕首插入她的心脏里,看着她在痛苦中死去。她在临死前,还幻想着你和君时霖能带人来救她。”楚清夏很是淡定地将当时的画面给描述出来。
陈安清终于失态了,“你骗我! 瑶瑶是我们的人,你不是要对付我们吗?你不应该用她来要挟我们的吗,你不可能会杀了她的!”
“楚清夏,你在诈我!”
“你是我一手养大的。从你七八岁的开始,我将经常馒头丢在地上,让你和狗一起抢吃,你要是抢不到就挨饿,你要是抢赢了,我就会用鞭子抽你。”
“我当时就是要让你知道,你生来卑贱,你就是一个小贱人,连和狗抢吃都不配!”
“我从不让你和外人交流,也不让你念书识字,经常给你灌输奴性思想。”
“你被我给养得懦弱胆小,受了委屈只会觉得是自己的错,你不会有胆子犯下这么大的错的。一个人再怎么改变,从小刻在骨子里的怯弱无能,是永远改变不了的事实!”
“你不敢杀人的!”
陈安清那张方才还气定神闲的脸,现在变得无比扭曲。
她一直都将楚清夏给当做一个下贱的废物来养着,所以她认为即使她现在攀上了君宴,也不可能改变太多的。
“是啊,你从小就折磨我,所以那时我听到你们的声音就害怕,但又不敢不从。我隐隐约约感觉到你们教的东西不对,但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反抗。”
“我就连说话,都是到了八九岁的时候,偷偷模仿你们学会的。”
“从那以后,每次趁你们不在家的时候,我便会钻隔壁家的洞,偷看他们是怎么教孩子的。他们讲了好多大道理,我听不懂,但我好开心啊,毕竟只有那时我才感觉自己活着……”
“刚回京的时候,你又恶劣地警告我,说楚府的一切都是你的瑶瑶的,我不配和她争。我懦弱地将这一切都记在心里。”
到京之后,她的确没和楚云瑶争,只想活着。
那段时间,她一边照顾白简行,一边偷偷学习,尽量融入人群,终于逐渐像个正常人了。
她以为自己获得新生了,可楚云瑶他们,根本就没想过给她一条生路!
“我曾在大街上看到,耍杂技的人将一只只猴子给驯得服服帖帖的,让它们干什么,它们就干什么,不敢有任何违抗。”
“围观的人笑问,为什么能让猴子那么听话。耍杂技的人则是得意洋洋地回答,因为在猴子很小的时候,他就将它们抓过来,让它们挨饿、挨打,时间久了,它们就有奴性了。而且这辈子都很难敢反抗……”
“你……就是这样养我的对吧。”
“不敢杀楚云瑶,也不敢杀你吗?”楚清夏喃喃自语,她笑了,那笑声十分讽刺。
可她已经不是当年的楚清夏了,
为了摆脱刻在骨子里的怯弱,她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你不相信,我还是送你下去,亲口问问楚云瑶她到底是怎么死的吧。”
看着陈安清的眼睛,楚清夏的笑容变得很温柔。
但下一瞬, 她拔下头上的银针,直接扎入对方的眼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