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和白荀的事,楚清夏就从屋里出来。
她一出来就见无望神色焦灼地站在那里。
“楚二小姐,我们王爷吐血,昏迷不醒,还请您救救他。”
“什么?”
楚清夏脸色骤变。
“什么时候的事?”
她提起裙摆,快速朝外面走去。
“是昨夜的事。”
“昨夜?那为何不早点告诉我?”楚清夏的语气既着急又生气。
她继续问:“他为何吐血?是毒发作了?许神医如何说的?”
‘“不是毒发作,王爷他是见了国师之后才有这样的反应。”
国师?
楚清夏的脚步微微顿了一下。
不提,她还差点忘记这么一个人了。
她那里还保留着他的一串佛珠。
国师和君宴又是什么关系?
一路煎熬,楚清夏不停地催促无望马车快一点。
终于到了许府,她下车就急忙往府内走去。
许慕风急得在原地打转,乔装打扮前来的赵殷神色也很凝重。
见到楚清夏来了,许慕风赶紧往前。
“小清夏,我也不知道君宴是怎么了。把脉他的身体没有问题,但他就是昏迷不醒。”
“我先去看看。”楚清夏说着,就推开房门,走进君宴的屋内。
君宴就躺在那里,俊逸的脸苍白无色。
楚清夏快步走过去,拉住他泛冷的手指。
他这个模样,极其像是陷入了梦魇之中。
“君宴,君宴。”
她在他的耳边,一遍遍地唤着他的名字。
如同许慕风说的那样,他体内残余的毒素还没发作,这不是他昏迷的原因。
他到底怎么了?
楚清夏的内心压抑得喘不过气起来。
这种感受就和当初在异世,孩子消失在她眼前,那绝望无助的感受极其相似。
不知不觉中,君宴在她心里的位置已经这么重要了。
“到底是什么原因呢,难道也是中蛊?”
楚清夏眼神既茫然又后悔,她恨自己蛊术不高,要不然定然有办法的。
就在这个时候,君宴察觉到熟悉的气息,他猛地咳嗽起来,眼睛也睁开了。
见她就在床边,他先是无措,再是庆幸,最后是激动。
他马上起身,用力将她抱住。
那力度……
仿佛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她便会消失不见了一样。
“君宴,你怎么了?”
楚清夏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小声询问。
“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们。”
君宴沙哑哽咽的声音一遍遍地传来。
听得楚清夏的心尖都有点发抖了。
她小声问:“君宴,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难道噩梦还和她有关,所以他才会这么失态?
君宴好几次张口,最终还是没有将自己梦到上一世的事情给说出来。
他不想再揭开她的伤疤了。
上一世,自己死后,她和孩子竟那么惨。
他们两道孤魂飘荡异世,承受无尽的苦难才求得一线生机。
他后悔了,他不该让白简行死得那么痛快的。
这一世,他不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护他们周全。
楚清夏感觉到自己的肩膀处湿乎乎的,她的心微微一惊。
一个猜测出现在她的脑子里。
国师既然能算到她是重生的,那他会不会将这件事告诉君宴?
所以,他是知道了那些事,所以才有这样的反应吗?
听无望说,从山上下来的时候,他吐了很多血,昏迷之中还念着她的名字。
沉默了好一会儿,她在他耳边,语气认真地说:“君宴,我现在有你,有孩子,还有那么人在身边,我很开心了。”
一句话,点破了那层纱。
“清夏。”
君宴的一声呼唤,压抑着无尽的心疼。
……
支开了君宴,楚清夏坐在庭院中。
她亲自给赵殷倒了一杯茶。
这算是她知道他真正身份之后,第一次与他面对面坐下。
“赵大人……”
“既然都那么熟了,还是赵殷吧。”
赵殷微笑着纠正楚清夏的称呼。
楚清夏点了点头:“好,赵殷,原来你和君宴是那样的关系。如此看来,那时在茶楼,你帮我买下铺子,根本就不是什么为了你的母亲,而是受君宴叮嘱。”
“嗯。他早就发现了你的身份,所以想尽办法弥补。他无心欺瞒你的,只是因为当时他的身体状况……”
赵殷想要帮君宴解释。
楚清夏摇了摇头:“我明白的,我从未因这件事怪他。”
赵殷微微松了一口气。
她果真是个豁达的女子,那他的顾虑也可以放下了。
“那你今日……”他又问。
他能感觉到,她是故意支开君宴的。
“有些事情,我想问问赵大人罢了。”
楚清夏开门见山,“我想知道,君宴他和国师是什么关系。”
“这……”
赵殷沉默了一下,他最后还是决定缓缓地将那些过往给说出来,包括君宴母妃被迫入宫的事情。
“算起来,我与君宴也算是自幼相识。在先皇那么多皇子之中,他年纪最小,但却是最沉稳,最聪慧的。”
“可先皇忌惮他啊,毕竟先皇也知道自己的行为有多禽兽不如,他生怕自己这个皇子会报复他,所以不停地打压他。”
“世人都以为,君宴是天子骄子,很多世家之子都以他为榜样。却不知道,无论他写的诗有多好,先皇都会说他愚笨不堪;无论他武功练得有多厉害,先皇都会骂他不堪重用。”
“他母妃过世之后,他的处境更加艰难。其外祖父他们也怨极了他,觉得那是他带来的祸害。”
“先皇临终前,将君宴封为摄政王。不是因为他真心想重用君宴,而是因为,他想将他困在这个位置上,为这个国家榨干他最后的价值。”
“他甚至逼迫君宴在他母妃的灵位前发毒誓,永远不争夺皇位,永远不背叛皇室。”
“皇室得意洋洋,以为是毒誓困住了君宴。可他们从不知道,困住君宴的从未不是毒誓。”
“好几次,君宴在边疆为主帅的时候,他都想丢下手里的长枪,直接弃了这个国家。可当他看到那满城的百姓跪着哀求他时,他最后还是默默拿起了长枪……”
“他的幼年,除了他母妃给他的关爱,所有人对他都是猜忌、怀疑、算计的。可他依旧看不得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
“他求的东西从来都不多,他只想安安静静打仗,保护那些可怜的百姓,可……”
说到最后,赵殷的声音都有些哽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