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楚清夏又寻得离开皇宫的机会。
她用的理由是出宫跟随许神医学习。
太后现在已经不阻拦她了,只是再三叮嘱她要多加小心腹中孩子。
若是以前,太后万万是不会答应她的。
屡次出宫,还私下与外男见面,虽说这外男是赫赫有名的神医,是许多皇亲贵族花上重金都难以见到的,但总归是不合规矩。
但现在太后经历过侯府如此大的变故,心境已经不同以前了。
虚名有何重要?
比起这个,她还是希望楚清夏能尽快成长,将来能撑起偌大的侯府。
所以,见楚清夏的字写得越来越好看,谈起草药来又是得心应手,京中有人又因许神医这一层关系对她另眼相看,太后也没有阻拦的理由了,而是督促楚清夏争取在许慕风回神医谷之前,多学些东西。
坐在马车上,无宜开始给楚清夏禀报这些天发生的事情。
“许神医事情办得极好,回生堂短短三天之内已经在京城闻名了。就连宫中的太后也知晓它的存在。”
“昨夜,奴婢试探在主殿伺候的宫女,这才知晓明静嬷嬷曾向太后娘娘提起过京城有一家新开的医馆极其了得,能给人做假手。也许能给侯爷做一双假腿。”
“但太后听闻之后,没有半点喜悦之色,反而平静地让明静嬷嬷日后莫要再关注这种事情了。”
“想来,太后已经对白简行和柳氏彻底死心,也不会再替他们考虑了。”
“至于楚家那边,他们也好几次派人来试探,但都被许神医给应付过去了。昨日,楚家管家亲自出面,想让您和许神医到楚府给楚含楷医治,条件好说。”
楚清夏听着无宜的话,神色平静。
一切皆在他们算计之中。
她今日出宫,便是为了此事。
云玉这丫头近来也成长了很多,现在她都独自驾马车了。
她从外面探头进来,看着已做男装打扮的楚清夏,问:“夫人,那我们现在是去楚府还是去回生堂呢?”
想到能以另外一种身份回楚府作乱,她昨晚都兴奋了一夜,恨不得现在就陪同夫人杀去楚府。
“莫着急。先去许府一趟吧。”
“是,夫人。”
很快,马车停在许府门口。
无宜拿出了许慕风给的令牌,门口的守卫神色瞬间变得恭敬。
他们低声说:“楚二小姐,里面请。不过许神医现在不在府上。”
“无妨,我此次前来不是找许神医的。盟主可在府中?”
“他在药园子那边的小屋子里。不过……”
守卫的话还没有说完,楚清夏就快速朝药园子那边走过去。
马上就要到封逸毒发的日子了。
她急切想知道她给的那个药方子有没有效果。
因为之前来过许府几次,楚清夏不用人带路都知道药园子在何处。
守卫有些着急,他想追上去阻拦她。
但无望这个时候却从暗处走出来。
“不必跟着了,你退下吧。”他淡声开口。
他还顺便阻拦了无宜和云玉两人。
“无望,你干什么?”无宜皱眉看着无望。
无望则是意味深长地说:“现在主子正在药浴。”
药浴?
无宜瞪大眼睛,那夫人岂不是……
“无宜姐姐,你们在说什么啊? 为什么我们不跟着夫人? ”云玉听不清楚他们的话,她疑惑地问道。
“没,没事,我突然想起,许府有一些东西夫人回宫也许用得上,你与我一同去找找吧。”
无宜说完,拉着云玉急匆匆朝另外一条路走去。
这边,楚清夏一边走着,还一边在脑子里复盘用药的量。
不知不觉,她就走到了药园子那边。
旁边就有一间小屋子,这是许慕风为了方便放置晒干草药而设下的。
之前,她和许慕风在外面讨论药方,某位武林盟主就在屋内看书籍。
故而这次,她以为他也是在看书。
所以她唤了一声:“盟主可在?我是楚清夏,你近来可有服药,你……”
在门被推开那一瞬间,她的声音也夏然而止。
男人只穿着亵裤,赤裸着上半身,他准备踏入那冒着热气的木桶里,而且,他另外一边手也正在取下面具。
许是她来得太突然,他面具还没有来得完全被取下,只露出了半边侧脸。
侧脸轮廓清晰,脸部半明半暗,鬓间碎发凌乱。
楚清夏脚步狠狠顿住,脑袋嗡的一下,整个人都忘记思考了。
反应过来之后,她的脸颊瞬间变得通红,眼神赶紧瞥向地下。
“抱歉,我不知道你在这里。你,你继续。”
说完,她赶紧往后退。
因为着急,她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
君宴见状,心狠狠一沉,他就想冲过来保护她。
但楚清夏的反应更快,她稳住身子,“啪”的一下就将门给关上了。
一门之隔,她捂着心口,气还没有顺过来。
刚才那一幕,竟在她的脑海中怎么也挥散不去。
男人宽肩窄腰,上面还覆上一层水雾。
“冷静。”摁着眉心,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自己之前给封逸针灸的时候,不是已经看过他赤着上半身的模样了吗,怎么还会如此失态,实在是不应该!
不过……
回想起他的侧脸,竟让她觉得惊艳。
她方才竟还失神了。
不过想来也正常,自己从未见过气场与容颜能胜过他的男子。
要说好看的男子,许慕风、宋锦川与那太子皆是美男子,倾慕他们的女子不在少数。
她曾听人说过,摄政王大人的容貌,倒是世间词语难以形容的俊美。
不过,他人已过世,自己又从未见过他的模样,无法将他与方才的惊鸿一瞥比较。
听闻封逸自出现在武林开始,便是以面具示人,故而江湖上流传他生极其丑陋的传言。
现在看来,传言果真不可信啊。
楚清夏在外面纠结了半天,屋内的君宴也更是不自然。
他拿面具的手还僵在那里,倒是不知自己下一步该如何是好了。
他懊恼地想着,定然是无望故意不阻拦,好让她过来的。
只是,自己方才若真有什么浪荡行为,岂不是要她日后都无法与他正常相处了?
看来,得将无望他们送去暗牢好好锻炼一番才是。
抬头看着那紧闭着的门,回想楚清夏方才无措的样子,他有些头疼。
也不知道他在她和孩子的眼里,到底成了个什么样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