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并不是一种毫无征兆的失踪,有人亲眼看到白茶和一群黑衣人在战斗,似乎是被逼到了山崖,之后就再也没有了踪迹。
而且,琴酒同样得知那群黑衣人并非是酒厂的人,酒厂的一些高层对此极为幸灾乐祸。
那次会议,那群高层围在会议的长桌上谈笑风生,嘲笑着白茶的自以为是终于受到了制裁,琴酒没说话,只是在桌子底下默默捏紧了拳头。
这些人不会不清楚白茶为什么会招惹这么多敌人!
说白茶不是叛徒琴酒是相信的,这与他对白茶那种朦朦胧胧的情愫无关,其中两个原因,一是白茶经常在他的身边,他向来警觉,白茶很难将一些信息透露出去。
其次,白茶为了酒厂确实付出了很多,一些奇奇怪怪的敌人和组织,几乎全都是白茶出面解决的,她不仅是吉祥物,也可以说是定海神针。
毕竟白茶在加入酒厂之前就已经名声远扬了,一己之力何止是扬了酒厂的无数分部,那名声直接从中国漂洋过海到日本,那段时间但凡敢靠近中国的组织都损失惨重。
没有人愿意招惹joker,琴酒当然知道何为人性,身在黑衣组织之中在黑色的包裹之下,人性更更是险恶无疑,可是真到了这个时候,琴酒还是会忍不住的烦躁,由心底生出一阵厌烦。
那场会议,他冷着脸始终一言不发,根本没心思和那群人虚与委蛇。
接下来,白茶有一个月没有出现,酒厂大多数人看着琴酒的眼神都带着些怪异,琴酒知道他们在想什么,无非就是看他的笑话。
以前他和白茶之间闹得有多么轰轰烈烈,现在就有多少人想要看他们这场大戏的落幕。
可是,琴酒根本并不在意这些,比起这个,他更在意的是白茶的去向。
他曾经见过白茶使用过科学不能解释的能力,那时白茶和他说,她是神,只是琴酒并不相信,可是现在琴酒宁愿相信那些就是真的。
如果她真的是神,她是不是已经离开了?
她还会回来吗?
琴酒无从得知,他只能到处寻找白茶的痕迹,只是他并不能做的太明显,他隐约猜到白茶现在落的这幅田地有一部分就是他的原因——他强大,却也不够强大,他还没有强大到足够与世界为敌,却强大到让人忌惮,不上不下,略显尴尬。
不知不觉间,他走到了白茶的蛋糕店。
之后的每一世,琴酒也都发现了,即便每一世白茶所做的事都会不一样,但是有些却是固定的。
比如,开局就揍一顿基安蒂。
比如,开局就来找他。
还比如,她总是有一个固定据点,就是这个蛋糕店。
将据点建立在红方的巢穴之中,寻求着刺激,确实是她的性格,其实那天他对于白茶的出现并没有抱什么希望,毕竟这里实在是太危险了,现在白茶可谓是举世皆敌,黑红双方都卯足了力气寻找白茶的痕迹。
而琴酒猜测,白茶现在的状态绝对算不上好,否则以白茶高调又肆意张扬的性子,怎么会失踪一个月?
可是当他绕到窗户时却猛然顿住,厚厚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防盗窗上有一处灰尘比其他地方要淡的多,这里是被人踩过的!
有人!
那次琴酒难得失了理智,丝毫没有顾忌,也没有任何准备,直接翻进了窗户。
熟悉的香气再次贴近,是难得凌厉带着极致的机警,锋锐的刀尖带着冰凉的温度贴上了他的喉咙,只差一毫米就要割破他的脖颈。
可是他却没有丝毫的愤怒与恐惧,甚至在那一刻,有一股奇异的感觉从他的心底蔓延开来直至四肢百骸,他不知道那是什么。
是开心吗?还是庆幸?
对于一个常年冰冷情感迟钝的人来说,这种感觉实在太过陌生,陌生的让琴酒有些慌乱和畏惧,似乎有什么再也不受他控制了,这对于一个黑色的杀手来说太过致命。
琴酒立刻就意识到了这点,他突然反应过来自己究竟在做些什么,他不应该这样的,他应该毫不手软的将少女杀掉。
他应该清楚这项对自己的不确定因素才对!
可是他指尖颤抖着,拔不出枪。
面前的少女也显得非常惊讶,在看清面前的人后也是松了口气。
“哎呀,我的琴酒大人,你真是吓死我了~”白茶收回了匕首向后退了两步:“我亲爱的琴酒大人,这难道是要找我回去吗?”
她的语调依然轻快,可是琴酒却狠狠地皱了皱眉,他察觉到了白茶语气中的压抑,好像是压抑着什么痛苦似的。
此时少女难得狼狈,她一向是注重形象的,可是此时她的刘海却凌乱的耷拉在鬓角,却点了唇,黑色的斗篷将她笼罩,让她在黑夜之中显得神秘而孤独。
琴酒上前,在白茶惊愕的目光中直接取下了她的斗篷。
斗篷刚刚被琴酒抓在手里,琴酒瞳孔就骤然一缩,在刚触摸上斗篷的那一瞬,他便感觉到了手上冰凉湿濡的触感,血腥气在鼻尖围绕,他看见了白茶身上缠绕的绷带。
甚至上衣的衣衫都没穿好,上身被绷带缠了个结实,隐约能看见血迹。
应该是刚刚他正在包扎伤口,他闯进来的突然,以至于白茶随手拉了一件披风套在身上就用匕首抵住了他的咽喉。
她的速度倒是快,即便是受了如此重伤也没能阻碍她的敏捷。
琴酒不知道白茶经历了什么,但他知道白茶此时伤得很严重,那时的两人都太骄傲,而他还未从冷漠中完全转变,完全忽略了究竟是什么能将白茶伤成这样。
是普通人吗?不可能的。
“跟我回去,跟他们解释一下。”那时的琴酒冷冷开口:“他们一定会听,他们不会舍得放弃你,医药箱的药品有限,就算药物再齐全,也不可能治愈得了这么严重的伤口。”
若是拖下去,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当务之急还是回去,他暂且能挡住那些人的恶意。
琴酒本是好意,可是白茶却误解了,或者说这并非误解,一向极有默契的他们在这件事上确实有了分歧。
一个太过清醒,一个太过忠诚。
“琴酒,你还不明白吗?我早就回不去了。”白茶摇了摇头,忍不住叹了口气:“琴酒,你以为他们为什么派你来追捕我?”
此话一出,琴酒顿时心里咯噔一声。
可是那终究是组织,而他是忠于组织的人,即便他有想到那一层他也不该去怀疑。
“你是说组织背叛了我吗?”琴酒冷冷的说。
“背叛你的不是组织,是人。”这次白茶没有委婉,而是一针见血:“普通人的一个小班级中尚且三两成群,排挤和算计随处可见,琴酒,你认为你深渊就是你们的乐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