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敏脸色一沉,道:“胡说八道,我父王对朝廷忠心耿耿,从无异心。他这么多年来为朝廷披荆斩棘,呕心沥血,可谓劳苦功高,皇上为何要自毁长城?”
那太监冷笑道:“忠心耿耿?真是笑话,汝阳王若真是毫无二心,为何在四五万大军保护之中,却为区区几百江湖草莽之辈所擒?而且被擒之后竟然又毫发无伤的被放了回来?你以为那些反贼个个都是善男信女么?可见他彼必定和那帮反贼达成不可告人的协议,我听说那反贼中为首的还是郡主的相好,汝阳王对他很是赞赏,这些难道还不足以证明汝阳王谋反之意么?”
赵敏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看来皇帝是铁了心要铲除我汝阳王府了?既然如此,他为何不早点下手?”
太监大笑道:“告诉你也无妨,汝阳王惯会收买人心,市恩于三军将士。以前不对付他,是怕他狗急跳墙,对皇上造成威胁。如今大将军孛罗帖木儿大人已经带领北方大军近在咫尺,自然不怕汝阳王敢起兵造反。”
赵敏一怔,恍然道:“原来皇帝竟然招来了孛罗帖木儿,真是不知死字怎么写,此人虽然能力很强,但野心勃勃,一旦掌握大权,怕是又一个董卓,皇帝就不怕引狼入室么?”
那太监冷声道:“孛罗帖木儿大人虽然能力不差汝阳王多少,但在军中威望却远不及察汗,就算形成尾大不掉之势,也是很久以后了,但察汗却是证据确凿的想要造反,威胁迫在眉睫。他这次所谓的出征有几分是真又有谁能说的清呢?你说皇上会选择任用谁?”
赵敏摇头道:“皇帝一意巩固自己的皇位,为此不惜接连残杀劳苦功高的老臣,启用根基浅薄,对他威胁较小之辈。脱脱如此,我父王也如此,那孛罗帖木儿心思深沉阴狠,岂会坐等自己步入前人后尘?皇上开门揖盗,对江山社稷的风雨飘摇视而不见,我大元真的已经没救了。”
太监喝道:“放肆,圣上如何行事,岂是你这罪臣之女有资格置喙的?”
赵敏冷冷一笑,疑惑道:“既然昏君已经动手,为何不直接派人抓我,还要让你们来偏我入宫?”
太监道:“皇上这是为了郡主的凤体着想,不忍对郡主用强。若派兵捉拿,万一贵体有所损伤,可如何是好?”
赵敏脸色阴沉道:“那昏君会有如此好心?”
太监阴阴一笑,道:“皇上对郡主的爱护之情难道你不知道么?自从郡主十五岁那年,随皇上在御苑游猎之后,皇上就对英姿飒爽好郡主一直念念不忘,这些年来可谓时时念想。几年前听说郡主心仪一个汉奴,皇上可是龙颜大怒,一连杖毙了十几个宫女。”
赵敏叱道;“真是荒唐,我们乃是出自同一个祖先,他难道真的要如此枉顾人伦么?”
太监笑道:“那又如何?只要皇上喜欢就好,有血缘关系岂不是更加有吸引力?”
赵敏道:“无耻阉奴,我杀了你。上。”
随着赵敏一声令下,身后阿大三兄弟只扑而出,向着那使者杀过去,只留下武摇红贴身保护赵敏。
那太监冷冷一笑,手一挥,身后几十个太监抽刀出鞘,之杀向三人。这些太监乃是宫中精挑细选的出来的武功高手,个个身手不凡,阿大几人一时半会难以取胜。
那使者太监笑眯眯的道;“郡主,皇上早就知道你是一匹不易驯服的胭脂马,因此特地将宫中武功最厉害的人派来,虽说咱家不想跟你动手,但若郡主不能体会皇帝的拳拳爱意,那也只能得罪了。皇上说了,只要你肯入宫为妃,察汗就可以保住性命,你难道就不为老父亲想一想么?”
赵敏冷声道:“他是做梦,你以为我是不知世事的小女孩么?既然昏君要将我父王办成谋反铁案,怎么可能还有活路?”
那太监摇摇头,道:“不愧是皇上看重的人,果然英武智慧过人。你可知,皇上决定对察汗动手,其中还有你的原因?察汗不识好歹,竟然对皇上的暗示无动于衷,不肯将你献给皇上,既然如此,皇上只好自己来取了。”
那太监说着,猛地一闪,五指如钩,直接抓向赵敏胳膊。武摇红娇斥一声,腰间软鞭嗖的一声缠向他脖子。
那太监不闪不避,速度再快三分,眨眼间便摆脱软鞭,欺近赵敏身前三尺处。武摇红脚步一踏,软鞭回缩,抽向太监的腰身。
那太监凌空而起,避过长鞭,双手连弹,霎时间刺目的寒光从五指中连续射出,但听数声闷哼响起,武摇红惨叫着跌倒在地,双手双脚上竟然各插着一根亮闪闪的透骨针。
阿大兄弟见武摇红几招落败,大吃一惊,急忙抢过来保护赵敏。那太监眼中寒光暴涨,突然回身,双手十指连续拨动,但见寒光闪烁不绝,铺天盖地都是耀目的银针,将阿大三兄弟笼罩起来。
阿大三兄弟对付几十个宫中高手已经极为不易,突然面对这么多的钢针,腹背受敌之下,更是穷于应付,一时间又是几声闷哼,阿二、阿三中针倒地。反倒是阿大,一来剑法高强,二来毕竟有兵器在手中格挡,到没受什么伤。
那太监得意的一笑,吩咐属下拿下阿大,转过身来,对赵敏道:“郡主,哦不,是未来的皇妃娘娘,奴才这几手还微末之际还过的去吧?”
赵敏虽出危境,但面色不变,咬咬牙,正要出言讽刺,耳边突然传来一道声音:“朴不花玩烂的手段,你也好意思拿出来显摆,不愧是给人当狗的。”
那太监闻言,又惊又怒,道:“谁在找死?给咱家出来。”
那声音道:“如你所愿,希望你别后悔。”一语落,突见白衣一闪,场中已经多了一个长身玉立的少年郎。
赵敏在一听到那声音时,脸上已经抑制不住的泛起喜色,此时一见这人果然是自己朝思暮想,几乎永久失去的爱郎,顿时激动的身躯颤抖,几乎本能的扑入他怀抱中。
萧璟将赵敏紧紧抱住,左手抚着她的背,轻轻安慰。右手凌空一挥,那插在武摇红身上的几枚钢针已经轻飘飘的落入了他的手中。
萧璟手捏钢针,看也不看,随手甩了出去,那钢针无声无息的飞出,几乎在他挥手的瞬间便已经到达那群太监前,随即鲜血飞溅中,足有不下二十个太监被洞穿咽喉,嘶叫着倒地。阿大得到喘息之机,急忙将两个兄弟扶起来,走到萧璟身后。
那太监一脸惊骇,结结巴巴道:“你,你,你是萧璟?”
萧璟淡笑道:“不才正是萧璟,你让我出来,我就出来了,你打算要我怎么死啊,古逝烟?”
太监心中一沉,人的名、树的影,萧璟在江湖上自然是最为顶尖的几个人,让这太监大感不妙,此时闻言之后,下意识道:“你认识我?”
萧璟道:“我听说当年朴不花最得力的下属并不是现在的洪贵,而是一个叫做古陵的,后来那古陵不甘心一直给他做狗,便想取而代之,索性直接投靠了皇帝,并改名古逝烟,意为往事如烟而逝,从此忠心皇帝。不过以我看来,这都是掩人耳目,否则以朴不花的强势,一个叛徒哪会活到现在?更不用说传授葵花宝典了。”
古陵定了定神,道:“你想怎样?既然知道我是朴公公的人,我劝你三思。”
萧璟抱着赵敏转身道:“自然是杀了你,至于朴不花,你觉得我会怕他吗?你放心,不光是你,连你身后的人我也不会放过,今天就当收点利息吧!”
古陵一听,二话不说,蓄势已久的一蓬钢针嗡的一声朝着萧璟射来,而他自己则身躯急转,向着相反的方向飞速逃奔。
萧璟面上仍是温柔缱绻的看着怀中的佳人,右手衣袖猛地朝后扫去,无声无息间,一道惊涛骇浪平地而生,将那一蓬钢针拍的全数沿着来时的方向倒飞而回,只一瞬,便将古陵射成了筛子,全身鲜血化作无数细小喷泉,雪雨纷纷中,四散而落,在夕阳下有种别样的凄美。
古陵身躯僵直,双眼圆睁,有些迷茫的抬头看天,只见黄昏中的夕阳无限美好,晚霞如火灿烂,却在他的眼中渐渐失了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