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上座的正是元诩景的发妻,如今的皇后娘娘陈双儿。
她脸上无波无澜,不见半分喜怒哀乐,便是被宫妃们打量,也不见发怒。
贵妃暗中瞥了皇后好几眼,惊讶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这皇后娘娘是怎么了?平日里不是最重颜面的吗?
怎么这右脸如此红肿也不拿胭脂水粉遮掩一下!
现在好了,被她们这么多的妃嫔看到,皇后威仪可在?
妃嫔们虽然不知道是谁打了皇后,但昨夜皇上来了皇后寝宫,两人吵了一架,今日来请安就看到皇后脸上的伤。
能在后宫活下来的都不是个蠢的,她们猜也猜得出是何人所为!
除了那个男人还能有谁!
皇后娘娘真惨啊!
这是妃嫔们统一的想法,众人昔日里请安都会玩一波宫斗,今日反倒没人有闲心互掐。
就连一向嚣张跋扈,仗着家世不将皇后放在眼里的贵妃,今日都安安静静地坐在下面喝茶。
陈双儿见状,眼底划过一丝讽刺。
昔日的死对头都知道她皇后威仪不可丢,但自己的夫君却不顾她的颜面,将她的脸打的红肿。
她心底的那一丝丝情意,在他毫不犹豫甩下的巴掌的那刻便荡然无存了。
以后她与他桥归桥,路归路!
便是国破,她也不愿与他躺在一个墓穴之中,也不会顾及皇后颜面自戕在黄泉下相见。
她便是丢尽了脸面,也要求一份和离书,做回陈家女。
思政殿,元诩景发了好一通脾气,宫女太监都滚了一地,一点声响都不敢发出声音,生怕惹得皇帝不快,将他们直接处死。
说来也倒霉,往日里殿前伺候,是别人求都求不了的事。
可如今却成了人人惧怕的地方,这个月元诩景已经杀了不下一百个宫人。
有钱银钱和关系的人,都情愿掏空家底,调离思政殿。
现在什么权势富贵,都没有命重要。
没了命,你再多的银钱都没用。
“一群废物!都是一群废物!都是干吃白饭的废物!滚!都给朕滚!”
宫人们闻言忙俯身磕头,随后滚了出去。
看着面前滑稽的宫人,元诩景只觉得更火大!
他捂着胸口连咳几声,心里不断闪过要怎么应对烛渊。
之前他派出去的杀手,消息没有传过来,应该是已经暴露了。
元诩景眼底发寒,咬了咬牙,从龙椅下面的暗格里,掏出帝王令。
这是每代帝王最重要的东西,有了这个东西,就可以调令专属帝王的暗卫。
这些暗卫都是历代帝王供养的,其中每一个都是百里挑一的高手。
说来也是他运气好,前几天砸椅子意外发现的。
他冷笑一声,自语道:“烛渊,便是你三头六臂,身边高手无事,我是奈何不了你,但你的夫人和孩子可就不一定了!”
似乎已经看到烛渊失去爱妻和子女之后痛不欲生的场景,元诩景阴险的笑出了声。
“你便是胜了我又怎样?还不是要永失所爱!哈哈哈哈…真是痛快!”
殿外,一直默默坚守岗位的全公公,眼睛闪了闪,头更低了。
在接近关闭宫门的前一刻,全公公从旁边路过,一切无事。
宫外,当属丞相府最热闹,官员们竟有大半不约而同地聚集在他府中。
“丞相大人,景王马上就要攻进京都了,您给咱们拿拿主意!”
丞相长着一张老谋深算的脸,此刻的他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茶叶,不快不慢地饮了一口。
看着底下情绪外露,火烧眉毛的众人,他眉头微蹙。
“你们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若是让那外位看见,恐怕都等不到景王来,你们脖子上的东西就要搬家了!”
众人此时反应过来,他们确实太心急了,可这换成谁会不急呢?
丞相见状摇了摇头,真是愚不可及,哪位正盯着他们呢!
他们便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投靠敌营,这是嫌命长了!
不过这些人毕竟跟随他多年,他还是好心的提点道:“都回去好好待着,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便是天王老子下凡,想要当皇帝,也没有当光杆司令的皇帝!”
“大人的意思是让我们坐以待毙?”
众人纷纷看向丞相,想看清他的脸色。
丞相瞪了提问的人一眼,一副你是不是傻帽的表情看向他。
“本官的意思是,你们是朝廷命官,这历朝历代,朝廷更换也不见将前朝的官员杀光咯!”
“回去好好办你们的差事,这公务数不胜数,新帝登基便是想将职位变成自己的人,也需要一段时间!”
至于过了这段时间,若你们不能立功,被贬官亦或者其他的,他就管不着了。
唯一能为他们做的,就是多提点几句。
他对自己也很没底气,但人总是向前看,船到桥头自然直。
想到自己的女儿还在宫里,丞相眉头紧皱,心里很不是滋味。
以前为了家族荣华,送女儿进宫,现在为了家族性命,又要舍弃她。
等官员们离开之后,丞相去了后院夫人处,让她这段时间多进宫陪一陪女儿吧!
丞相夫人虽然不解,但还是听话的点了点头,她也好久未见女儿了。
明日进宫之前,她要去街头给女儿买她未出嫁时最爱吃的糕点。
谁知,第二日晚上归来,丞相夫人回了屋子就大哭一场。
丞相匆匆赶来,问了半天,才知道他们的宝贝女儿如今过的多么凄惨。
陈夫人大哭着扑进陈丞相的怀里,呜呜呜,边哭边说道:“老爷,你快救救咱们的双儿吧!她的脸,她的脸…”
陈夫人不敢继续说下来,雷霆雨露,俱是圣恩。
她一介妇人除了为女儿哭几场又能做什么呢?
早知道当初她为何想不开,将女儿送进宫里受罪。
丞相恨的直咬牙,眼球里有血丝,他也恨呐!
今夜,陈丞相坐到了黎明,待天微亮之时,终于动了。
一个不起眼的小斯,推着粪桶从侧门出了陈府。
等到察觉身后再无人跟踪,他闪身出现在一座很普通的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