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胜荣未尽的话,烛渊心里很清楚。
可这件事事关重大,甚至自家夫人和孩子的身家性命都挂在他的身上。
他不得不慎重考虑。
“你先回去吧!容我考虑几日,其余的事你按部就班去做!记得别被那人发现…”
尹胜荣眉头紧缩,偷叹了口气,可也不该忤逆主子的话。
只得握手拜别,转身快马加鞭回了安庆府。
书房里,烛渊背手而立,也不知在想什么。
另一边蓁晚晚给哄睡两个孩子,又来了库房。
昨日来送礼的人,张嬷嬷已经将礼单给了她。
看清礼单上的数目,着实将她吓了一跳。
她们是逃荒来的这里,除了大姑一家外,只有表嫂家,算是正经亲戚。
其余认识的人家就那么几个,这几家的人也派人送了贺礼。
令她没想到的是,安庆府隔壁的几个县城的乡绅。
以及安庆府徐家主家的人都派了家人有脸面的人过来送礼。
这礼物也是稀有的贵品。
她当然不会那么自恋的认为这是人家看她家的面子。
恐怕这些人都是奔着烛渊来的吧!
想到烛渊是入赘,蓁晚晚突然有些不自信了。
就这样的人物,能令安庆府有头有脸的人家,在没有送请帖的情况下,还眼巴巴的上门送礼。
蓁晚晚是怎么都替烛渊觉得吃亏。
不过她俩的婚契早已经在衙门里立了案,自此烛渊就是她们老蓁家的人了。
如今想太多,也是无用。
只是对送礼的大多数富贵人家,在人情世故这方面,她有些拿捏不准。
便提了礼单匆匆来找烛渊。
此时的烛渊还在案桌上处置公务,蓁晚晚在一旁安静的为他磨墨。
“夫人可是有事与我说?”
烛渊头未抬,依旧保持写字的姿势,从远处看便知两人感情甚笃。
然而这一切当事人都自然的很。
蓁晚晚也不扭捏,从怀里掏出了礼单,指着上面陌生的人家说道。
“这些人家都是因看在夫君的面子上才上门贺礼的,礼单上写的礼品又太贵重,不知以后我们该如何回礼?”
烛渊轻瞥了一眼礼单,并不将上面的人名礼品放在眼里。
他拉着蓁晚晚的手,坐在自己的膝上,认真的看着她说道。
“夫人不必为此烦忧,这些人都是当地的乡绅,最喜欢花钱给别人送礼物,你且安心的收着。”
“至于以后回礼的事,你若想送哪便送,若是不想就当没有这户人,道道吗?”
蓁晚晚有几分犹豫:“这不太好吧!”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平白拿别人的钱,她就怕人家日后会以此要求烛渊办事。
然烛渊下一句打消了她的顾虑。
“夫人有我在,你无需烦恼这些,万事遂自己心意就好,且这些人以及他们背后的家族的身家性命,都是靠为夫罩着,他们若是不送礼,恐怕还会整日里心惊胆颤。”
蓁晚晚心里暖暖的,她原先的计划,不就是想让烛渊罩着自己吗?
有能力的人,确实不缺追随者。
如今他是自己的夫君,夫妻一体,那些人想要巴结烛渊,自然不会略过自己。
想到这蓁晚晚也不再纠结这些。
而是在书房左右看了看,好奇的问道:“方才我听下人说,有人来找夫君,怎么没见人呐?”
她来这的另一个目的,就是问问客人有没有忌口的东西,好留人吃饭。
烛渊眉毛微挑,淡笑道:“尹都蔚有要事在身,不便多留。”
“尹都蔚?我记得在乐陵府时,也有个梁都蔚。”
蓁晚晚想起她们初入乐陵府城门前的一幕,那时候她们被守门将为难。
多亏了有方夫人在,不然她们还不知道要蹲多久的大牢。
可能连身上的那些粮食都留不住。
最后她们离开乐陵府之后,还遇到梁家两兄妹,也不知道他们如今怎么样了。
想远了,蓁晚晚甩了甩头,看着烛渊好奇地问道r:“这位尹都蔚可是在咱们安庆府当差?”
烛渊宠溺的捏了捏她的脸,随即解释道:“嗯!尹都蔚负责管理安庆府的兵马。”
管理兵马?蓁晚晚眼睛一亮,现在这乱糟糟的时刻,手上有兵的人,就是大爷啊!
“夫君,你与这位尹都蔚关系如何?”
“为何如此问?”烛渊疑惑的看着蓁晚晚,猜不透她在想什么。
蓁晚晚不好意思的揉了揉衣角,可还是将心里话说出来。
“我是这样想的,如今外边这么乱,随时可能爆发战争,而你又时常在外面奔走,若是有兵权的朋友,也能多一份助力。”
烛渊脸上有几分诧异,心中划过一阵阵暖意。
他想过很多答案,就是没料到她在担心自己的安危。
想到这烛渊眼眶微湿,第一次感觉到被人关心的滋味。
蓁晚晚感觉到烛渊的异样,看着他逞强的眼神,心底冒出一股酸味。
不过男人的面子比天大,她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继续说下去。
“之前你不是和我说过,五皇子的人准备占领咱们安庆府吗?现在是什么情况?”
烛渊的悲伤只展露了一瞬,转眼就消失了。
听着蓁晚晚的问话,他认真地说道:“他确实觊觎安庆府,若不是那场瘟疫,恐怕我们与他早已经对上了。”
烛渊没有说完的是,若是没有那场瘟疫,他的人早已经将五皇子的老巢打穿。
这些话他不敢讲,就怕蓁晚晚听到跟着担心。
蓁晚晚面上也是唏嘘不已:“没想到咱们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打仗什么的,人命是最不值钱的。
谈到这个话题,蓁晚晚想起归一大师的那些话。
她小心的瞥了瞥烛渊的神情,心里在纠结。
按归一大师的那些话,她若是想要拯救华朝的百姓,只能先择一位名主。
先将内乱平定,再一致对外,将那些侵略者赶出去。
可她如今的身份,一名普普通通的乡下妇女,除了粮食再无其他有用的东西。
且目前的时代,重男轻女,就算她自荐草席,也得有人要啊!
突然她有一个大胆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