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路朝歌和魏子邦讲该如何应对当前的局势的时候,新折柳麾下的战兵已经攻上了营寨墙头,虽然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不过也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至少他们现在看见了打赢这场仗的希望。
至于为什么不像路朝歌说的那般讲投石车搬上来,主要是撤退的时候为了速度,将这些比较沉重的装备全都给扔了,他们现在剩下的攻城器械也就攻城云梯能拿出手了,至于攻城锥,估计还得一段时间才能弄出来,主要是攻城锥需要的圆木实在是太大了,根本就不好找。
新折柳看着已经攻上寨墙的士卒,立即再一次派出了一队人马,要将自己的胜利果实扩大,只要能在寨墙上站稳脚跟,他的军队就可以源源不断的冲进去,不过这个时候的潇文昭根本就不慌,防御战本来就是这样,敌军攻上来也是常有的事,你不能看见敌人攻上来就担心守不住不是。
潇文昭此时已经撤下了寨墙,毕竟现在的寨墙上也不是很安全,他作为此次的领军将军,不能就这么死在寨墙上不是,不过很多人倒是希望他能死在寨墙上。
“将军,新折柳加派人手了。”刚刚从寨墙上下来的丁庆生来到潇文昭面前说道:“是不是派出我们的伏兵?”
“暂时不要动。”潇文昭说道:“告诉寨墙上的兄弟们,坚持住,只要顶住新折柳的第一天的进攻,胜利就是我们的,把他们赶下寨墙。”
对于潇文昭不动用埋伏在营寨外的骑兵,丁庆生并没有多说什么,该说的该做的他都已经做了,这个时候听命令就是了,要是真守不住了,他也能有办法活着从这里离开。
随着新折柳的士卒攻上寨墙,寨墙上的战斗愈发激烈,每个呼吸之间,都会有人倒下,可他们依旧前赴后继的冲上寨墙,和敌军缠斗在一起,所有能用的招式,在寨墙上你都可以看到,不要觉得这些人只会拿着刀互相砍,战场上为了能活着,可以说每个人都会无所不用其极,什么踢裆、插眼之类的,只要是你能想到的,在战场上都能看见。
寨墙上的战斗一直持续到了中午,潇文昭手下的士卒将攻上寨墙上的最后一名敌军斩杀,这场战斗也暂时落下了帷幕,一上午的攻防战,双方损失都不小,新折柳这边是发了疯的要冲过去,而潇文昭这边更是寸步不让。
“没劲。”路朝歌放下了望远镜,说道:“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一上午连一点进展都没有,照这么打下去,三五天之内不会有结果的。”
“少将军,有一队人马向这边来了。”大树下面,举着望远镜戒备的魏子邦开口道。
路朝歌举起望远镜,顺着魏子邦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随后他放下望远镜又看了看自己坐着的这棵古树,顿时就笑了起来。
“这是看上这棵古树了,看来咱们也要离开了。”路朝歌跳下古树,笑着说道:“走了,回家。”
两人翻身上马,打马离开了战场,他们刚刚离开不久,那队士卒就来到了路朝歌刚刚藏身的那棵古树,领头的什长看了看树下那有些杂乱的马蹄印,然后向着四周看了一圈。
“所有人,跟我在周围侦查一下。”什长开口道:“看看这四周有没有敌人的埋伏。”
随后,什长领着手下一众士卒对四周侦查了一番,在确定没有埋伏的情况下,开始砍伐路朝歌刚刚藏身的古树,他们需要这根古树做攻城锥。
这队人马在将古树砍倒之后,就带着古树回到了军营,那什长将刚刚在古树下发现了杂乱的马蹄印记的情况,汇报给了新折柳。
新折柳对这件事也没多想,利州方向派出斥候侦查也是正常情况,总不能因为有马蹄印记就胡思乱想吧!
“将军,提到利州的军队,我倒是有个想法。”一名陪在新折柳身边的将军开口道。
“什么想法?”新折柳问道。
“我们不如向利州方向求援吧!”那将军说道:“只要利州方向的凉州军能够动一动,潇文昭估计就坐不住了。”
“凉州军?”新折柳一听到凉州军就气不打一处来,现在的局面全都是因为他信了李朝宗的鬼话才造成的,现在还想让他相信凉州军,根本就不可能:“我们现在变成这个德行,就是以为内凉州军,你觉得我还能信得过他们吗?”
“此一时彼一时。”那将军说道:“只要我们承诺,只要帮我打退红杉军,我们就可以把乾赣二州送给他们。”
听到这将军的说的这句话,新折柳猛然间脸色变得惨白,他终于想明白了,想明白了凉州军到底想要什么了,人家要的不仅仅是江南也不仅仅是乾赣二州,人家是都想要。
“陛下,您这是怎么了?”那名将军看着脸色惨白的新折柳关切的问道。
“哈哈……”新折柳突然大笑起来,越笑声音越大,而这种笑声之中隐隐带着一丝丝悲凉。
“上当了,所有人都上当了。”新折柳在笑了好一阵子之后,才有些悲愤的说道:“我们都被李朝宗和路朝歌耍了,红杉军也好我们也罢,都变成了凉州军的棋子。”
“陛下,您这话是什么意思?”那将军不解的问道。
“从同意李朝宗合作开始,我们就已经中计了。”新折柳压低了声音说道:“李朝宗把我们和红杉军当成了棋子,让我们互相攻伐,等我们打的两败俱伤的时候,就是他们登场收拾残局的时候了,用最小的代价得到最大的利益。”
“他居然直接算计了我们所有人?”那将军惊讶道:“陛下,您确定吗?”
“以前我还不敢确定,但是现在我能确定了。”新折柳苦笑道:“不管怎么说,先解决了潇文昭,只要我们速度能够快一点……”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来,其实他自己也知道,这个时候不管能不能解决了对面的潇文昭,他们都没有机会回到江南了,解决了潇文昭之后,他麾下的军队损失定然惨重,还要面对南疆十几万大军,他真没有信心能够打的过,那时候他的军队身心俱疲损失惨重,怎么面对南疆大军。
“陛下,那我们现在还要不要进攻?”那将军问道:“不如和潇文昭说明情况,我们两军联合在一起,想来是能够挡住南疆战兵的。”
“你觉得现在说这些给潇文昭听,他能相信我们吗?”新折柳叹了口气,道:“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解决了当面之敌,然后向乾州方向转进,看看到了乾州能不能找到机会东山再起吧!”
“不试试怎么知道。”将军说道:“陛下,既然这是李朝宗给我们下的套,那我们就必须想尽一切办法,从这个圈套之中跳出来才行,一直按照李朝宗的脚步走下去,只会让我们越陷越深。”
“我知道了,我在想想办法。”新折柳叹了口气,道:“下午组织人手继续攻营,夜里也不要停下来,给敌军足够的压力,让他们挺不住,主动出来与我们野战。”
“是。”那将军应了一声之后,就离开了。
新折柳想明白了李朝宗的计划,他现在越发感觉自己无力,从一开始自己就陷入了李朝宗的陷阱,还傻乎乎的跟着李朝宗的脚步一步一步的走。
现在好了,自己真的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连自己的大本营都丢了,自己还能怎么办呢!
一时间,新折柳陷入了严重的自我怀疑,他开始怀疑一切,甚至怀疑自己登基称帝到底是对还是错,可是看着一队队从他面前经过的士卒,他深吸了一口气,强行让自己冷静了下来,他知道现在消沉是没有意义的,只会让自己和自己麾下的军队,陷入到覆灭的危险之中。
让自己冷静下来之后,新折柳打马走向战场,他决定试着和潇文昭沟通一下,若是能让潇文昭相信自己的话,那他和他麾下的士卒还能有一线生机,甚至可能有机会脱离战场。
新折柳的亲兵看着走向战场的新折柳,赶紧举起盾牌跟了上去,而营寨内的士卒看到走过来的新折柳,一个个举起了手中的弓弩瞄准了新折柳。
“叫潇文昭出来。”新折柳高声喊道:“我有话和他说,这些话不仅决定着我的生死,也决定着你们的生死,我只等他一刻钟的时间,听不听随他。”
说完,新折柳就不再说话,站在那里盯着寨墙上的那些士卒。
片刻功夫,得了消息的潇文昭带着一众将军走上了寨墙,看着站在那里的潇文昭,朗声道:“新折柳,你要说什么?”
“潇文昭,我们都上当了。”新折柳喊道:“我们都中了李朝宗的奸计了,他在利用我们,只要我们这边的战斗一结束,他就是派南疆战兵来收拾残局,最后我们不仅什么都得不到,还会失去大量的领土,损失大量的士卒。”
“你就要跟我说这些吗?”潇文昭问道。
“这些还不够吗?”新折柳道:“现在只有我们合作,才能吃掉李朝宗的南疆军队,这样对于你来说也是大功一件,还能得到大量的地盘,你不亏。”
“你猜我会不会相信你?”潇文昭笑着说道:“我昨天就已经说的很明白了,要么你现在缴械投降,我可以在我们陛下面前保你一命,要么就继续打下去,反正最后你也没可能突破我这道防线,现在我还能给你一次机会,你是投降还是继续打。”
“潇文昭,你怎么就想不明白。”新折柳道:“现在我们必须合作,不合作大家都会死。”
“我很明白,但是你要先投降。”潇文昭说道:“新折柳,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就算是李朝宗真的算计了你和我,可是现在我是既得利益者,我为什么还要和你合作,最后还要把胜利的果实和你分享,没有这个道理。”
“而且最关键的一点,谁知道你是不是想借着南疆战兵的手,来消耗我手下的军队。”潇文昭继续说道:“想让我信你的话,那就投降吧!你只要投降,不仅你可以活着,你手下的士卒一样可以活着,这不也挺好吗?”
“既然你油盐不进,那大家就都别好了。”新折柳长长的吐了一口气,道:“潇文昭,等到你看到结果的那一天,你就知道你现在的决定有多可笑多愚蠢。”
“你现在不投降才是真的愚蠢。”潇文昭说道:“新折柳,这是你我最后一次见面,下次见面要么是你被我捉住了,要么就是我见到你的尸体。”
说完,潇文昭不等新折柳在说话,带着人就下了寨墙,他之所以不选择相信新折柳,就是因为当初在利州的时候,已经被凉州军包围了,凉州军依旧放他们离开,这让他坚信李朝宗不会背刺他,若是想要背刺他,那在利州的时候就是最好的机会,可他们并没有这么做。
潇文昭的想法并没有错,可是他忽略了一点,那就是这一次,李朝宗和路朝歌的胃口出奇的大,大到连李朝宗都不相信能成功,连李朝宗自己都不相信的事,别人怎么可能相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