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洞国坐在首位,看着下面那些有些拘谨的一众人,心里有些好笑,林哲言做生意是和益州一些人有往来的,但是这些人在益州那都得是数得上的大户人家才行,毕竟用林哲言的话来说,就是‘这些大户人家都是钱多人傻’。
林哲言这话还真不是乱说的,当初的香皂刚到益州的时候就受到了疯抢,那些大家族就准备跟林哲言合作,可林哲言这种少赚一文钱都算赔的家伙,能轻易放过这些有钱的大家族?做生意本是不能这样的,谁让凉州当时缺钱呢?而且缺的不是一点半点。
反正林哲言是在这些大家族的身上好好的搜刮了一笔,至于他们怎么把那些香皂卖出去,那跟他林哲言可就没有一毛钱关系了,反正他林哲言有的是好东西可以卖,也不怕这些商人只做一锤子买卖。
郑洞国是能抻的住,可是这些富户和商人们却抻不住了,他们来的目的就是想赚钱,如何通过郑洞国和林哲言搭上自己的线才是关键。
“将军。”一名年约四十的中年人站了起来,行礼道:“鄙人元武城黄正祥见过将军。”
“免礼。”郑洞国正襟危坐,摆了摆手道:“黄老爷带着这么多人来找我,不会是来恭贺都督和少将军拿下益州道的吧?”
“当然是为了恭贺将军拿下益州道。”黄正祥谦卑的说道。
“打住。”郑洞国笑了笑说道:“这益州道是都督和少将军命我打的,至于能打下来也是我凉州将士齐心协力的结果,至于我这个将军,其实更多的就算是看了个热闹。”
黄正祥一脸尴尬的看着郑洞国,这个马匹直接拍在了马蹄子上,这一脚蹬的可不算轻。
坐在黄正祥对面的中年人这个时候站了起来,行礼道:“鄙人糜岳阳见过将军。”
“免礼。”郑洞国摆了摆手,道:“直接说说你们的来意吧!我是个将军,不喜欢那些弯弯绕绕的东西,不妨直接说出来,大家都痛快。”
“既然将军是爽快人,那我们在兜圈子反而不美。”糜岳阳道:“我们这些人都是靠做生意活着的商人,我们想请将军帮我们牵线,让我们和林哲言先生见上一面。”
林哲言的身份在凉州比较特殊,他没有任何官职,但是却是凉州无比重要的一个人,他直接对李朝宗和路朝歌负责,至于其他人,自己玩去吧!
“天下生意何其多,何必盯着他林哲言一个人呢!”郑洞国笑着说道:“更何况林哲言跟你们益州的一些人也有生意上的往来,你可以通过他们和林哲言搭上线,何必找我这个将军,我只管领兵打仗的事,至于做生意的事,我向来是不掺和的。”
“那些人哪里看得上我们这些小门小户这点钱。”黄正祥语气有些低沉的说道:“将军,相信您也看出来了,我们这些人的财力根本就不能和那些大家族相比,何况他们势力庞大,根本不想我们介入这些赚钱的生意上来。”
“这些事你不应该跟我说。”郑洞国笑着说道:“益州新任道府很快就会赶来,这些事你们最好还是和他商量比较好,我就是个领兵的将军,除了领兵打仗,其他事我一概不会参与。”
郑洞国说死都不开口答应,当然是不想参与到这些事里面,领兵在外本就有很多忌讳,自己多注意点也是应该的,别给自己找麻烦,也别给李朝宗和路朝歌添麻烦。
“只需要将军帮我们联系一下林先生就好。”糜岳阳道。
“我就直说了吧!”郑洞国想了想,道:“你们想跟林哲言做生意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想跟林哲言做生意的人多了去了,你觉得就凭你们的财力,能给林哲言带来多少收入?你们凭什么让他单独跟你见上一面呢?林哲言跟你们见一面的时间,可能就能赚出你们一年的收入,他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你们最好给我一个能让我引荐你们见林哲言的理由。”
“我们这些人一起,也能给林先生带来很多很多的收入。”糜岳阳想了想说道:“我们一家确实很弱小,但是我们这些人只要联合起来,我想一定不会让都督和少将军失望的。”
“还是有聪明人的嘛!”郑洞国笑了笑说道:“既然你们愿意联合在一起,那我也不是不能给你们提供一些帮助。”
就在郑洞国想继续说下去的时候,一名亲兵跑了进来,道:“将军,锦衣卫来人了。”
“这么快就到了啊!”郑洞国笑着说道:“请进来。”
不多时,一名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走了进来,这人看上去颇为年轻,年纪绝对不会超过二十岁,而且那一脸的阴冷,离着老远郑洞国都能从他身上感受到一股冰冷的气息。
“锦衣卫新任益州道千户郑桐辅见过将军。”少年行礼道:“奉都督命,到益州道任职。”
“你来了我就省心了。”郑洞国笑了笑说道:“我也知道你们是为什么来,若是需要我们战兵配合,随时知会我一声就是了。”
“多谢将军。”郑桐辅道:“那就不打扰将军了。”
“好,你忙。”郑洞国扫视了一圈这些商人、富户,说道:“有什么事你随时来找我。”
郑洞国这一眼扫视可不是白看的,郑桐辅当然明白郑洞国的意思,他从锦衣卫成立之初就加入了锦衣卫,因为性子阴冷特别适合锦衣卫,所以路朝歌曾经跟徐永州交代过,要重点培养郑桐辅,而且那时候年仅十五岁的郑桐辅,就表现出了不一样的沉稳和老练。
郑桐辅退出将军府,跟他一起赶来的几名锦衣卫百户等在门外,出了将军府大门的郑桐辅道:“留几个人在将军府外盯着,从将军府里出来的那些人记住长相,挨家挨户给我查,若是查出‘天地院’直接抓捕,若敢反抗就地格杀。”
“是。”几名百户齐声道。
待郑桐辅离开之后,郑洞国继续说道:“这件事我会告知都督和少将军,让他们来做最后的决定,我还是那句话,我就是个军人,我不会参与到出了军事之外的事情上,你们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明白。”黄正祥说道。
“明白就好。”郑洞国笑着说道:“那诸位就请回吧!”
“那我们就告辞了。”一众人站起身来行礼,糜岳阳说道:“今天真是麻烦将军了。”
“把这些东西也带走。”郑洞国指了指放在院子中央的那些礼物,说道:“凉州不讲那一套,你们以前如何我不管,但是以后可就不行了,你们用在之前官员身上的那一套,以后就收一收吧!这是给你们一个善意的提醒,别触了霉头自己还不知道。”
郑洞国顿了顿,本想说点什么,可有停住了自己的嘴巴。
众人看了看郑洞国,又看了看院子中央的礼物,这东西带来了怎么还能带回去呢!
“别觉得我是再推辞。”郑洞国看出了他们的为难,道:“这样吧!这些东西我买下来,就当是给我母亲和妻子的礼物了。”
说完,对着站在不远处的亲兵,道:“给各位结算一下,该多少就是多少,明白吗?”
郑洞国说完之后就转身离开了,剩下的事交给自己的亲兵来做就行了,自己的亲兵那都是最信得过的人,他们可都是靠着郑洞国吃饭的。
那些商人看郑洞国离开了,本想也就直接离开就好了,可是那名亲兵却挡住了大门,道:“将军命令,诸位结清了才能离开,诸位不要让我难做。”
郑洞国之所以不收这些东西,当然不是因为这些东西的价值,而是他要恪守本分,什么东西可以拿什么东西不可以拿,他心里有自己的标准,况且他也不缺那点钱,李朝宗每年给他们的俸禄都是最高的标准,年底还会有一笔赏赐送到府上,而且李朝宗也特别实在,什么东西都没有就是银票。
而且他郑家可不是什么寒门,还能缺了那点钱了?
等所有的人离开了将军府后,郑洞国才再一次出现在院子里,看着一地的东西,说道:“把这西都拆开看看,分成三份,挑一些东西一份送到家里,其余的一份送到都督府,一份送到少将军府上。”
郑洞国不管是在做人还是在做事甚至是做官上,都可以说是让人无可挑剔,这也是为什么李朝宗和路朝歌这么放心的把这么多人交到他手里的原因,他知道自己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他知道摆正自己的身份和地位,这种人很难让上位者不喜欢。
郑洞国现在最希望的就是信任的道府赶紧来,他好把这一堆事交出去,他是真的不喜欢处理这些东西,他想在最想研究的就是云州道,束修文跑到了云州道,以束修文的为人,一定会干点什么大事出来,别看他领兵不怎么样,可他手里还是有人可以用的,那三个营将军一个都没抓到,这些人要是也跟着束修文去了云州,那云州接下来可就有意思了。
在安抚住益州各地之后,郑洞国绝对会第一时间兵发云州道,他接到的军令是占领益州和云州,现在只是占领了益州,云州还没有纳入控制,他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