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启的目光在二壮的脸上来回逡巡,似乎想从他的脸上得出问题的答案。
二壮却已然打定了主意,已经做出抉择的他,反而比之前镇定、从容了许多。
“启……喔,不,我还是像肖亮一样叫您‘少爷’好了!身份、地位不能乱,您说是吧,少爷?”
二壮冲着陈启灿然一笑,仿佛突然抽风一样对着陈启说出了“身份、地位不能乱”的话,陈启被刺激得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起来。
眼下已然迈出了最艰难的一步,二壮用力地咬了一下自己的唇瓣,不给自己任何退缩的机会:“果然还是少爷您最了解小的,小的在陈家庄待着,确实会常常觉得憋闷呢!小的今天是偷偷跑去湖边了,而且也确实和男人去游湖了——只是这男人并不是别人,是您的表兄赵煜赵公子啊!想必少爷您,一早就知道了吧?”
陈启没想到二壮用身份和地位的话刺激自己之后,还会接着用这么直白的话,跟自己陈述他和赵煜的事。一瞬间,陈启的怒火直接上升到头顶,行为就有些失控起来。
原本轻抚二壮面颊的动作不由得加重了力气,陈启几乎是捏着二壮的下颌骨咬牙切齿地问二壮:“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和他在一起?”
二壮忍着面颊的疼痛,颇有些无所谓地道:“能为什么?少爷您生来富贵,怎会知道我们这些地位低下之人的艰辛!眼下小的年纪也大了,不想再为奴为婢地供人驱使了。机缘凑巧,我和赵公子遇上了,恰好赵公子来陈地做生意需要有人陪着游玩,他许诺给我重金,我正好想挣点银子给自己赎身,就是这么简单……”
陈启听二壮要给自己赎身,并且还为了此事去跟赵煜周旋,一时更加接受不了:“你说你要给自己赎身?我们自小一起长大,我对你自问也不错,你竟然一点留恋都没有的就要离开我、离开陈家庄?难得我们这么些年的情意都是假的么?”
二壮看着一脸伤痛,仿佛马上就要陷入自我怀疑的陈启,心里不是不感到难过。但他也知道不把话说绝、不把事做得没有回旋的余地,无论是他亦或是陈启,都下不了离开对方的决心。二壮宁愿陈启恨他,他也必须离开陈家庄去寻找自己失散多年的父母。
眼下已经是必须下定决心的时候了。
二壮深吸一口气,蓦然间像得到一股神秘力量支持似的,眼睛直视着陈启:“按照少爷您的意思,难道我不该为自己赎身么?不错,在陈家庄的这些日子,您确实非常照顾我,可我也切切实实为少爷您尽心了呀! 一时做下人是我命运不济,我总不能这辈子都做下人吧?”
陈启眼见二壮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就要开口解释,谁知二壮却不给他开口的机会,又接着说道:“您和小的说‘情意’,这情意自然也是有的,只是如今话既然都说到这个地步了,那就麻烦少爷您看一看,看在往日的这份难得的情意上,要多少银两我能给自己赎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