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启回来的时候,看到二壮已然能下地活动了,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只是看到晾了一院子的布巾,陈启免不了生疑:昨晚沐浴时他并未用到这么多布巾,即便再加上二壮,两个人所用的加在一块也有限,再怎么用,也不会用了这满院子的布巾的。
而且一看这晾晒的风格,就是二壮的手笔——只是哪怕这些布巾都脏了,也可以丢给府中的浣衣阁去清洗,何必要二壮拖着病体去亲自清洗这些东西……
陈启的疑惑越来越多,他把二壮叫到身前,特意问他布巾的事。
一旁的肖亮刚开始就有意无意的在两人近旁打转,此刻听了陈启的问话,更是忙着插嘴:“少爷你说院子里晾晒的小布巾啊,那些布巾在整理时不小心掉到了地上,我想着少爷爱干净,就自作主张让二壮洗了一下——都怪我,光顾着忙别的了,竟然忘了二壮身上还有……病……”
肖亮的话无疑是在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更是在替二壮打马虎眼,二壮感激的看向肖亮。
肖亮将目光也投向了二壮的方向,二人的目光碰撞了一瞬,肖亮就又赶紧挪开了自己的目光。
陈启将一切都尽收眼底,他敏感的发现了二壮和肖亮之间似乎在沟通着什么问题,这两个人一定有东西在瞒着他。
陈启的心里泛起阵阵的不适,他不管别人,只要是和二壮相关的事,他都认为和自己有关。他不想和二壮之间还留存有什么秘密,那种别人都知道只单独瞒着他的秘密,更让他深恶痛绝。
陈启因为肖亮和二壮之间隐藏的事,心里升起强烈的不满,此刻他也没打算收敛自己的这种不满。
陈启没好气地对肖亮说道:“既然你已经知道错了,那就要有做错事后该有的章程。二壮的身体现在虽然看起来已经好了,但也只是刚刚恢复,还需要修养一阵子。二壮没来前,也就只有你负责我身边的事;二壮来了之后,我看你也轻松了不少!我也不罚你过多,就让你干个能干的,二壮身上目前负责的活计,最近,你都替他干了吧!”
其实不用陈启说,肖亮顾虑到二壮特殊的身体状况,已然打算替他把现有的差事都做了,好让他定定心心的过完这几天。
此刻陈启罚肖亮替二壮做活的指令一发,就等于在肖亮瞌睡时给他送了一个枕头,让肖亮有了替二壮干活的由头。因而肖亮并没有表现出被惩罚的不快和懊丧来,反而一脸愉快的接受了陈启的命令。
二壮却没想让任何人帮他去多多少事,虽然肖亮一早就表明了要照顾他,二壮也一口应承了,但二壮觉得那都是场面话,他可不想被别人照顾,到时候还都还不清。
更何况知道了自身的情况并不是疾病之后,二壮悬着的一颗心早就放下了。只要不会死,其他的事就一律都是小事!
陈家庄里也有许多比他大的丫鬟,这些人身上想必也都来过了癸水,或许有些人还正在来着,人家都没因此停了差事,他凭什么就比别人娇贵!
即便是心里留存的那口志气,也绝不会让二壮因此就退缩,而让别人小瞧了自己!
二壮听见肖亮因为自己被罚,心里照实不是滋味,他歉疚的看向肖亮,肖亮倒是一副求仁得仁的模样。二壮见了,只觉心里的愧疚更甚了。
二壮顺着肖亮的原话,为肖亮求情:“那些弄掉在地上的布巾,是我弄在地上的,原该我去清洗……”
肖亮却不欲让二壮再多说,他伸手制止住二壮,颇有些急切的说道:“二壮不要多说了,少爷罚的是对的!我做错了事,原本就该受罚,这一点活,算不得什么!我还觉得少爷处罚的有点轻了呢!”
两人你几句,我几句,端的是一副兄友弟恭的和睦场景。
陈启却极不喜欢二壮和肖亮这样亲近,他忽然后悔自己对肖亮做出的所谓的处罚。处罚的结果他没看到,倒是让二壮对肖亮的好感又加深了许多,陈启的眉头为此深深的皱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