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入娇杏眼帘的是一张硕大的头颅,并一张大饼似的脸,那人脸上五官平平,没有任何能够让人觉得醒目的地方。
看见娇杏,那大饼脸女人先自呵了一大声,嘴里啧啧有声:“我的个乖乖,这么漂亮的姑娘,到我们这个穷疙瘩,这能住得惯……”
大饼脸女人的话才说一半,就被外面的阵阵咳嗽声打断。听到咳嗽声,她仿若一下被人掐住喉咙似的,硬生生的把话给咽了回去。
娇杏已经从咳嗽声中,听出了那人是谁。她的眼神狠厉了一瞬,很快就又恢复了正常。
娇杏的脸上笼上了春风般的笑意,冲着大饼脸女人笑道:“不知这位……大姐……怎么称呼,小女子娇杏,这厢有礼了。以后还要劳烦大姐多多照料。”
大饼脸女人在穷乡僻壤里待惯了,何曾见过这般温柔、美丽的女子,又被娇杏喊了几声“大姐”,一寻摸自己成了眼前这美人儿的大姐,一时觉得自己也容光焕发了一样。她用空出的一只手抚上自己的面颊,胡萝卜粗细的手指抚在脸上,正是让人不忍细看的光景,她脸上的表情却忽然间扭捏了起来,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娇杏强压下心头的厌恶感,又问了一遍:“不知该如何称呼大姐?”
大饼脸女人这才反应过来,娇杏是想问自己称谓。
大饼脸女人的手掌在娇杏面前随意的一挥,大大咧咧地说道:“你“大姐大姐”的叫,把我叫的年轻了不少!我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你就喊俺胖婶吧,好叫。光顾着说话了,要不,咱们现在下去吧?”
胖婶一边说,一边向娇杏伸出了她那仿若五根胡萝卜般拼凑在一处的手。
娇杏看了胖婶的手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自己的手递了上去。
娇杏用手撑住车板,胖婶一个使力,已然将娇杏半拽了起来。
娇杏在旺源拉她时已然调整过坐姿,否则就凭她在马车里的颠簸,她也不可能撑坐到现在。
胖婶给娇杏撩着帘子,娇杏微微抻了下身子,半弯着腰向着马车门口走去。
娇杏走到外面,胖婶已经先一步下了马车,在马车下边伸手欲扶娇杏。
悬在车顶的马灯照射出昏黄的光晕,加上胖婶他们从屋里拿出的灯笼,马车周边已然十分的亮堂。
旺源果然就站在离马车不远的地方,娇杏想起自己刚刚在马车里听到的极为熟悉的咳嗽声,想来她和胖婶之间的对话,必然全被他听过去了。
娇杏的心头闪过浓烈的厌恶,为了遮掩自己的情绪,她把头高高扬起,去看广袤无垠的黑色的天空。
娇杏这才发现,暗沉沉的天幕下并非什么都没有——头顶高远的天幕上,正零星的点缀着几颗星。
娇杏微微叹了一口气,将一只手搭在了胖婶的手上,另一只手轻提裙摆,低头踩上车蹬,极袅娜的下了马车。
娇杏再不去看旺源等人,在胖婶的指引下,进了自己面前的这一处小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