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孙冰心统计了一下他身上的伤,约有13道是棍棒状物体留下来的,6道是铁链之类的物体留下的,下-体三处似乎是被踢出来的,此外他的手腕的汗毛剥落,似乎曾经
被人用胶带反绑双手。
这种挣扎死者的手段,莫名地让我联想到上一起命案,我既兴奋又不安地想道,该不会又是一桩连环杀人吧!
我继续在死者身上寻找蛛丝马迹,发现死者腰部有一个肿包,肿包顶端有一个细细的眼儿,我用手指出里面的陈血,嗅到一股很重的酒精味。
我赞叹道:“真是高明的手段,往死者身上注射酒精,既起到麻醉控制的作用,又可以伪造成醉酒斗殴致死的样子。”
孙冰心问道:“会不会是甲醇呢?” 我摆摆手:“应该不是,甲醇毕竟是种毒物,注射进身体里会引起淋巴系统的反应,死者身上没有,而且死者的视网膜也没有坏死迹象。况且高浓度的食用酒精注射进
身体,会对肝造成巨大负荷,一样是可以杀人的,凶手没必要冒风险去弄工业酒精,还容易暴露身份,随便买一瓶高浓度的伏特加就行了。”
黄小桃道:“照这样说,能不能看出是哪一种酒,方便调查?” 我摇头:“酒的成分主要是酒精、水和一些添加香精,后两者进入身体就被吸收掉了。况且隔了三天,应该是分析不出来的,除非是葡萄酒,但我觉得葡萄酒的浓度杀
不死人。” 说到这里,我道出了自己的想法,这可能是一宗连环杀人!有三个特征,凶手喜欢用酒精来当麻醉物,凶手对死者都怀着巨大仇恨,还有,凶手都准备好了看似合理
的借口,来转移警方视线。
这次的‘借口’就是那个红包,眼下刚刚发生食品中毒事件,这名收了封口费的记者神秘失踪,看似完全符合逻辑。
孙冰心推测道:“我有一个想法,凶手该不会是一个职业杀手吧?不但帮雇主摆平目标,还准备好一套理由让雇主免于被怀疑。” 我沉吟着,这分析确实有一定道理,黄小桃却说道:“可能性比较低,这起命案凶手的手法明显熟练了太多,只有新手才会进步这么快,况且上个案子漏洞也比较多,
我个人倾向于是寻仇!”
“寻仇?寻仇。”我沉吟着:“该不会是,和这两人平时爱在网上喷人有关吧?”
这好像是两人唯一的共同点,我们自然不能忽视,我立即给老幺打电话,让他来一趟。
我继续检查尸体,我注意到死者右手食指有一道轻微的划伤,用洞幽之瞳观察,里面似乎有一些纤维物,感觉像是印刷品。
这是生前伤,死者死前握过纸或者钞票之类的东西?
除此之外,他的双手食指、拇指都有一层粘粘的东西,感觉像是不干胶。
我让孙冰心取下样,另外再抽一份血样,待会化验核对一下。
验完尸体,我照旧烧了几张黄纸,让分局警员把这具尸体送到市局去,然后让一名警察带我们去一趟弃尸现场看看。
半小时后,我们来到一栋烂尾楼,走到四层,警察指着一根水泥柱道:“尸体就在这儿发现的,当时他身上衣服破破烂烂的,地上全是水。”
“水?”我皱眉道:“是汗吧。”
“是的!”警察点点头。
高浓度的酒精进入人体细胞,会把细胞里的水分排挤出来,全身燥热,心率上升,体表疯狂排汗,我想那种死法一定极其痛苦。 当然,平时喝酒是不太容易喝死的。因为人有自我保护功能,承受不了就会往外呕吐,减轻肝脏的负荷,像这样被用注射器打进身体里,吐也吐不掉,简直生不如死
。 警察指着外面说道:“这一带有一些城中村,经常有些社会闲散人员在这里活动,治安相对比较乱,这几年打架斗殴致死大约也有三、四起。所以我们就把这名死者定
性为醉酒斗殴而死,一直在调查周围的居民。”
我冷笑道:“凶手真会挑地方!现场有留下什么证据吗?”
“主要都是一些死者身上的东西,对了,我们还找到了一撮黑色狗毛,经鉴定是英国猎犬的毛,不过应该和本案无关,可能是被风刮到这里来的。”警察答道。
“猎犬的毛?待会这些证据特案组要全部拿走!”我说道。
“好的。”警察点点头。 我在周围来回走动,包括进入这里的几个出入口全部勘察了一遍。烂尾楼里脚印比较凌乱,但是我在几个地方都发现了一个相同的脚印,这脚印看着比较大,似乎凶
手个头极高,与我之前的推理不符合,我姑且将它们拍下来。
我们离开这里,就看见老幺气喘吁吁地跑来,抱怨道:“找我什么事?没事别叫我出来好吗?我最不喜欢出外勤了,把我打车的钱报销一下。”
我笑笑:“不好意思,有台电脑需要你看下!”
老幺张大了嘴巴:“你带回来就是了,还非要我跑一趟,使唤人呢。”
好不容易等老幺消停下来,我把情况大概交代了一遍,老幺漫不经心地点头:“行行,交给我!”
我们又去了一趟楚峰的住处,老幺把电脑主机搬走。我拿起那个帐本翻看,看到某一页时,我说道:“冰心,你和老幺先回去,我有一件事情要处理下。”
两人走后,这屋子暂时被警察封了,我和黄小桃再次来到那家报社,李记者见状,叫道:“两位怎么又回来了,找着人了吗?”
“找到了,他提供了一些重要情报,他说那笔封口费其实是你拿的。”我面不改色地说道。
咣唧一声,李记者手里的茶杯掉在地上摔个粉碎,他脸色大变,慌乱地说道:“他……他血口喷人,我没有拿过封口费,这小子什么人品,我们报社里的人都清楚。” 我冷笑一声,把楚峰的帐本给他看,上面并没有提及收食品厂封口费的问题,而且之前看楚峰电脑时我就注意到,他拍的多半是社会各界名人的素材。他家里到处是
报纸,随便找一份就能发现,两人虽然都是负责社会版块,但楚峰偏向八卦新闻,与大企业打交道的一直是李记者。
再结合之前李记者反常的态度,答案显而易见,我说道:“封口费是你拿的,楚峰失踪之后,你索性顺水推舟,赖到他头上,对吗?” 李记者吓得浑身哆嗦,汗如雨下:“警察同志,拿这笔钱我后悔死了,是那个厂长硬塞给我的,哪知道几天后就出了食品中毒事件,我真是冤啊!请问,我要判几年?
” 我笑笑:“没事,法律不制裁没节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