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来临前,店里忙得快要吐血了,这天星期一客人稍微少了点,王大力叫我休息一下吧,特案组那边好久没去了。
自己兄弟也没啥客气的,天天卖卫生巾我确实够累,就去局里看看最近有什么案子。即便没有大案要案,帮别的专案组我验个尸转换下心情,也会很愉快的。
刚来到市局门口,我就遇上了孙冰心,天气渐凉,她穿上了一件鹅黄色的呢子风衣,裹着围巾,戴了一顶可爱的针织帽,我问道:“你不是还在放假吗?”
她笑道:“一个人不想在家里呆,所以来市局瞧瞧有什么活干。”
“正好想到一块了,我也是闲得要发疯了,没案子的日子真无聊。”我答道。
黄小桃外出办事去了,王援朝最近去武警准备考核新生。我们径直来到法医试验室,一个法医正在里面作解剖,孙冰心笑着问道:“宣老师,我可以来帮忙吗?”
宣法医推了推眼镜:“小孙,你来啦!好啊,你帮我做做器官称重吧。”然后他看见了我,笑道:“宋顾问也来啦,不是来拆台的吧?”
我忙道:“不会的不会的,我参考一下好吗?法医和仵作是融汇通贯的,偶尔我也想参与一下正常的验尸流程。对了,这是一桩什么案子?”
已经被解剖的是一具中年男尸,我看见脖子上有一道紫绀色的勒痕,周围有密集的出血点。
宣法医解释道:“是个小案子,不过怪重口的,这人是个玩S-M的,自己在家穿着那种暴露的衣服,脖子上勒着一条皮鞭,还在打飞机,把自个儿勒死了。”
我说道:“据我所知,S-M都是两个人玩的,一个人那叫自虐。” 宣法医大笑:“宋顾问真是一针见血,我在你面前说话可得注意点!刑队长怀疑凶手已经畏罪潜逃,正在调查死者的人际关系,应该很快就会有进展,毕竟这个圈子不
大。” 宣法医把死者身上找到的东西给我看,一件紧身皮革拘束衣,上面有许多金属圆环;一条皮鞭,已经提取了死者了表皮组织;此外还有衣服和随身物品,手机上有他
和一个叫夜之女王的人的聊天记录,三天前两人约定玩S-M,发现尸体之后,夜之女王已下落不明。
我沉吟道:“三天?现场难道不是密闭状态吗?”
我觉得S-M是比较隐蔽的事情,不可能开着窗户敞着门玩,以前我也接触过这类案件,往往都是尸体腐烂出臭味,外人才发现尸体。
宣法医翘起大拇指:“宋顾问果然厉害,一眼就看出来问题所在,当时是有人报警的。”
“报警?”我诧异的道。
宣法医点点头:“这个疑点专案组分析了很久,认为是死者的朋友报的警,否则外人也不可能知道屋子里发生了什么事。”
我总觉得这理由有点牵强,并且嗅出一丝可疑的气味。
宣法医带我看了一下尸体,死者确实是死于窒息,他身上有许多伤痕,都是生前伤,应该是玩S-M过程中留下的。 我皱着眉头思考,这些伤有点太重,好多地方出现了淤血和青紫,我指出这一点,宣法医道:“应该是很重口的玩法吧?听说S-M里面还有更重口的,像什么穿刺、烙
铁、电击,比刑法还凶残,我真不知道为什么有人还乐在其中。”
我忽然又观察了一遍尸体,叫道:“你忽视了一个点,本该出现的伤却没有出现!”
宣法医大惊:“宋顾问,你就别卖关子了!”
我指着那条皮鞭,宣法医一拍脑门:“天啦,我怎么没发现。”
正在给器官称重的孙冰心问:“什么什么?”
宣法医佩服地说道:“现场出现了一条鞭子,可是尸体身上却没有一道鞭痕,多亏宋顾问能来,发现了一个这么大的疑点,是我的失职!”
我说道:“也不能算失职,只是思维盲区罢了,毕竟你不了解这些。”
我这话当然是打圆场,我对S-M的了解程度还不如对同性恋的了解多。 任何矛盾都会指向案件的真相,我顺着这个思路往下继续道:“这条鞭子没有打在死者身上,最后却勒死了死者,说明这很可能是一场有预谋的杀人,而非单纯的意外
!”
宣法医点头:“太对了,你再看看还有什么遗漏的,我待会一起告诉刑队长。”
我检查了一下死者的脖子,让宣法医和孙冰心帮忙把尸体上身抬起来,观察他的后脖颈。勒痕的切面既像吊死,又像勒死,和死者的脊椎大致呈三十度角。
但是我用洞幽之瞳观察,注意到死者的后背上有一块圆形的压痕,像是膝盖留下来的。
我指着那里说道:“这里有一个压痕。”
宣法医揉揉眼睛:“我怎么没看见。” 我笑笑:“待会我用验尸伞验给你看,从这个压痕看,死者是被人从后面顶着后背,强行勒死的……对了,从这个高度看,死者应该是跪着死亡的,他的小腿正面和膝
盖上有擦伤吗?”
“有!”宣法医肯定地答道:“可是我没有把这和致命伤联系到一起,误以为是在玩S-M过程中造成的。”
我点头:“S-M,凶手相当聪明,弄了一个好借口,才能瞒天过海!”
宣法医忽然道:“对了,我在死者血液里化验出高浓度的酒精,但在之前的案情分析会上,有人提出S-M一般是在清醒状态下进行的,所以这也是一个反常点。”
“酒精……”
我去检查死者的气管,死者正面已经被剖开了,倒是一目了然。我对着喉咙附近嗅闻了一下,可惜时间太久,加上冷冻,已经闻不出什么气味。
我命令道:“孙冰心,验一下死者气管和鼻腔里面有没有酒精成分!”
孙冰心立即去化验,验酒精比较快,只花了五分钟她就汇报结果:“有微量的酒精。”
宣法医惊讶地看向我,我说道:“凶手是强行给死者灌的酒,酒精是用来控制死者的麻醉物,用酒的话不容易被怀疑是谋杀。”
宣法医赫然大惊:“我这就去把刑队长叫来,重新立案调查!” 我微微笑道:“不必,这案子特案组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