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河服下微量的颠茄毒素,佯装死亡,收货人来的时候自然不相信天底下有这么巧的事情。可是开棺一看,人确实死了,也只能自认倒霉!
宋清洋原打算当晚把宋清河杀掉,神不知鬼不觉,却没想到宋清河自己药性结束跑回来了,正好撞见在一起的弟弟和妻子,顿时勃然大怒。情急之中,宋清洋抓起一把斧头劈死了宋清河。
两人当时吓坏了,尸体要怎么弄走?就地掩埋肯定会被发现,恰好村里那棵榕树有一个隐蔽的树洞,洞口是朝上的,爬到上面才能看见,小时候兄弟俩经常进去玩耍过。
宋清洋便将哥哥塞进去,搬运的时候发现宋清河竟没有死透,宋清洋又补了一斧头,然后用泥土封住洞口。
榕树藏尸的事情迟早会败露,况且村里有洗骨葬的风俗,三年之后打开宋清河的棺材就会发现棺中无人。
当时宋清洋身上有一笔巨款,就是私吞那二十斤罂粟膏换来的。两人抱着孤注一掷的决心去找阎婆婆,坦白这件事情,并以巨款买通她,如果行不通两人就打算一起私奔!
没想到阎婆婆居然在利益面前动心了,答应替他们隐藏这件事。于是她把榕树奉为神树,又暗中弄了一具假的尸骨,并把这具尸骨和另一具尸骨调换。
风平浪静之后,宋清洋就娶了翠环。两人一开始几年提心吊胆,生怕事情败露,可是渐渐发现村里已经没人提起宋清河了,他们成功地瞒天过海。
也许是老天爷报应,几年前宋清洋在伐木的时候意外身亡,翠环成了寡妇,为了防止阎婆婆乱说,她自愿前去侍奉,其实是暗中监视。
她万没想到,时隔八年,这件事竟然被我识破,上午我去找阎婆婆的时候,翠环一直在外面偷听,她生怕事情败露,所以才起了杀心。
听完之后,我叹息道:“真是一错再错啊!”
翠环流着泪说道:“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我还是会这么做,因为清洋对我是真心实意的,我也爱他。”
一枚石子突然掷到她额头上,打出一些血来,一个村民愤怒地骂道:“臭不要脸的淫-妇!”
一时间群情激愤,众人纷纷拾起石子,宋鹤亭重重地墩了一下长枪,喝道:“谁敢!不把我这个当家的放在眼里了吗?”
众人一阵畏惧,又慢慢放下石子。
宋鹤亭朝翠环走过去,道:“即便你是真心喜欢宋清洋,也掩盖不了你杀人的罪行,你回去吧,我会禀明族长,决定对你的处置!”
翠环跪下来,对着宋鹤亭磕了一个头,然后慢慢下山去了。
一旁的村长早就汗如雨下,宋鹤亭嘴角微带笑意,扫过那一张张面孔道:“刚刚她提到的丑事,分过一杯羹的人自己站出来。”
村长突然跪下,瑟瑟发抖地说道:“听凭当家人处置!”
他身后有一大片人突然跪下,原来倒卖罂粟膏这事,几乎半个村子都有份。正所谓族大有乞儿,即便宋家这样的家族,也有藏污纳垢的地方。
宋鹤亭冷冷地说道:“此事牵连甚广,正所谓法不责众,我不会再追究了。但是从今往后,再有人胆敢利用这件事发财,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众人欣喜若狂的磕着响头:“谢谢当家人!”
宋鹤亭又说道:“但是你们倒卖药膏所得的钱财,要一笔一笔地给我交代清楚,所有钱财全部用来修缮祠堂,供养村中的孤儿寡母,如有隐瞒,家法处置。”
村长磕了个头,道:“当家人英明,我一定会迷途知返,将功补过的!”
宋鹤亭冷笑一声,款款走下山去,我追上去问道:“姑姑,你其实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此话怎讲啊?”她笑着问我。
“你早就知道村里有这些猫腻,只是不便挑明,案子的事情仅仅是一个由头罢了,就是为了肃清这个积弊。”我说道。
宋鹤亭淡淡的点了点头:“一个家族人太多,难免各怀鬼胎,可是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不少村民私下里靠这个发财,我虽然心知肚明但却又不便明说。长此以往,宋家清廉的家风将荡然无存,那时列祖列宗在九泉之下也不会原谅我的,正所谓水至清则无鱼,唉,这个家着实不好当啊!”
宋洁插了一句:“妈妈,你还是早点退休吧,我来扛这杆大旗好了!”
宋鹤亭笑着点了一下她的额头:“你想的美,你还是嫁个好人家吧,千万别再淌这个浑水。”
宋洁撅着小嘴道:“我才不要嫁人!”
“女儿大了,迟早都是要嫁人的,你觉得宋阳哥哥怎么样?”宋鹤亭问道。
宋洁朝我和宋星辰看了一眼,迷惑道:“哪个宋阳哥哥?”
宋鹤亭笑而不答,我在心里认真地帮宋星辰算了一下,他和宋洁的血缘关系能结婚吗?好像是可以的。
这时,突然有个小伙子跑过来道:“当家人,翠环在自己屋里上吊自杀了。”
宋鹤亭淡淡地回答:“知道了。”
原来她是故意网开一面,让翠环可以选择一个尊严的死法,武宋的家法据说是比较残酷的,宋鹤亭的这种大智若愚,实在令我佩服。
我们回到家里,我准备去卧室,却被宋鹤亭叫住,她往客厅的上首一坐,庄严地说道:“宋阳,我有些事情要对你说!”
宋洁道:“妈妈,我先回屋了哦。”
宋鹤亭道:“宋洁,你也留下!”
只见宋鹤亭端起一杯茉莉花茶,喝了一口,幽幽的道:“宋阳,你的考验已经结束了,你确实很有能力,完全可以独当一面,不愧为宋兆麟的孙子!”
我一阵欣喜:“不用去见族长了吗?”
她摇头道:“其实族长只是一个幌子,他们早就不再过问世事了,当初派宋星辰去保护你的人也是我,这次的考验也是我给你的。”
我说道:“那么,我以后可以加入特案组了?”
“可以,但是……”她竖起三根手指:“我有三个条件!”
“姑姑请说。”我欣喜的道。
“第一、你暂时不能离开,择日同小女宋洁成婚;第二、你们一年之内必须为宋家延续香火,孩子长大之后,必须将你的仵作技艺倾囊相授;第三、文武两宋合并,从此不再分家,满足这三个条件,我才答应你去铤而走险!”
我瞪大眼睛,她说的第一个字都如同重磅炸弹,宋洁的脸红到耳根:“妈妈,你在说些什么?我……我怎么能和宋阳堂哥结婚?”
“怎么不能?你们早就出了五服,不算亲戚,而且你们不是很般配吗?”宋鹤亭道。
宋洁抓狂地叫道:“都什么年代了,还包办婚姻。”
宋鹤亭重重地把碗茶墩在桌上,喝道:“此事关系重大,容不得你有个人意见!”
宋洁吓得瞪大眼睛,虽然宋鹤亭平时在她面前是一位和蔼的母亲,可是此时却俨然是一位威严的当家人。
我说道:“姑姑,这三个条件,除了最后一条外,其他我都不能答应。”
宋鹤亭冷笑连连:“这可由不得你,我在你身上下了药,你不答应也得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