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的杂草,阿尔斯楞早就派人清理干净了,不至于让柳扶鸢走过去,被那些杂草划伤。
根据之前和卫祥胜谈话的只言片语,再加上那个梦境,柳扶鸢能大概拼凑出一个简单的故事。
他们三人是好友,窈娘的身份应当是比两人要低一些,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窈娘死的时候,卫祥胜在场,所以原身就以为是卫祥胜杀了窈娘。
后来卫祥胜每一次见到原身,都要解释一下这件事,只不过这么多年,原身从未相信过。
她肩头上扛着个锄头,这里翻翻,那里翻翻,阿尔斯楞坐在一旁看着她,只觉可爱。
要不是这件事是她心中执念,阿尔斯楞恐怕早就将自己所调查的事情全盘告诉她了。
“这里有个盒子。”
柳扶鸢蹲下身,将自己挖出来的盒子拿出去,宫女跪在地上接过盒子,细细给她擦了擦手。
她捧着那盒子走到阿尔斯楞身边将它打开,只见里面躺着一只生锈的银手镯,还有一封信。
“这好像是窈娘的物件。”
柳扶鸢摸着那桌子,在里侧摸到了一个窈字,她的心不知为何揪了起来,好像是原身的感情。
阿尔斯楞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将那封信摁下道:“阿鸢,有时候做个聪明的糊涂人,也未尝不可。”
他知道那封信里写的什么,因为这个盒子是他埋进去的,那本来埋盒子的地方,是窈娘的物件,每一件都是留给阿鸢的。
窈娘是阿鸢最好的朋友,那个姑娘临死之前,想的都是阿鸢,她对阿鸢的感情,早已超过了朋友。
但是阿鸢不知道,她只想要一个真相,所以阿尔斯楞怕她承受不住这样的结果,以及这份,不为世俗所容的感情。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柳扶鸢看着阿尔斯楞的态度,一下就猜出他早就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什么都瞒不过你,打下京都之后,我就去寻了卫祥胜,他把事情告诉了我,这封信也是从他那里拿来的。”
听着阿尔斯楞的话,柳扶鸢低头看了下那封信,怪不得这个信纸保存的这么好,原来是有人收了起来。
柳扶鸢将信拿起道:“无论怎么样的真相,我总是要知道的。”
这句话她是对着原主说的,好的或者坏的,总要知道才是,做个聪明的糊涂鬼固然是好,可她想做清醒的明白人。
信件被拆开,那件被埋藏的往事也随之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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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帝是个风流的,收了柳扶鸢的娘,也不过是因为那日,月下看人,侧脸很美,一夜荒唐,醒来再也没有来看过她。
谁能想到,就是这一夜,柳扶鸢的娘就有了身孕。
但在这深宫之中,无皇帝的宠爱,没有母家庇护的人本就过得艰难,她没名没份,甚至皇帝根本想不起来她是谁。
幸好,浣衣局的管事姑姑知道梁帝是个风流鬼,在为柳扶鸢娘亲打抱不平的同时,也将她留了下来,好歹有口饭吃。
后来,柳扶鸢出生,在这浣衣局里一天天长大,遇到了被爹娘送进宫给弟弟换钱的窈娘。
同病相怜之下,两人一见如故,做了好友。
窈娘瘦弱,跟一只孱弱的猫儿一般,柳扶鸢经常给她许多吃食,她们一起去御膳房偷吃东西,还去御花园捡贵人们丢的各种首饰去卖钱。
再后来,在宫中读书的卫祥胜见到了柳扶鸢,一见钟情,第一次是他迷路,她带他离开皇宫,第二次,是他故意而为。
此后的每一次,他都会找各种各样的借口来寻他。
窈娘知道他喜欢柳扶鸢,也想自己的好姐妹能够出宫,不必在宫中继续磋磨自己。
她希望她过得好,希望她能够出宫,那般好的鸢儿,不应该留在宫里的。
只是没想到,宫里负责采买的大太监看上了柳扶鸢的容貌,他不知道柳扶鸢是皇帝的女儿,就想逼迫她做他的对食,
那大太监都五十多了,是宫里出了名的色鬼。
他想要毁了柳扶鸢的清白,逼迫她就位,所以做了个计划,但是被窈娘听到了。
她就想替她除掉这个大太监,避免今后节外生枝。
但是,在她杀掉那个大太监后,遇到了他从外回来的干儿子,他们人多势众,一下就将窈娘给绑住了。
凌辱,折磨,直到姑娘奄奄一息,他们才离开。
而卫祥胜偷跑来给柳扶鸢送东西的时候,看到了倒在血泊中浑身赤裸,满身伤痕的窈娘。
他心中一惊,上前给她盖上衣服,听她说:“帮,帮我给,给鸢儿带,一句话。”
“相思两意,愿卿,安好。”
短短八个字,用尽她全部的力气,她死死抓着卫祥胜的衣服,满嘴的血止不住的往外流,窈娘想要卫祥胜的一句承诺。
要他好好对她的鸢儿。
“你放心,我会保护她一辈子的。”
得到这句承诺,窈娘看着门口的方向,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对于她而言,在这深宫中灰暗的日子,是很难熬的,但幸好,这段灰暗的日子,是她陪她一起走的。
从她救她,护她的那一刻起,柳扶鸢就是她的光亮,是这乌云密布,蛛丝盘结的人生之中,唯一透过来的一束光。
窈娘庆幸,在自己人生的最后一刻,她是为护她而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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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张信纸是卫祥胜写的,将这件事原原本本的写了下来,最后一张纸上,是他代窈娘传的那八个字。
‘相思两意,愿卿安好。’
柳扶鸢的手中拿着信纸,有些呆愣,她没想到事情的真相竟然是这样的,窈娘她,喜欢原身?
她再次低下头,看着后半部分,卫祥胜想带窈娘出宫埋葬,但是一个人很难运出去,所以只能埋在了树下。
也就是这个时候,被原身看到,原身问卫祥胜发生了什么,但是卫祥胜答应了窈娘,不把这件事对柳扶鸢透露只言半语,所以他没有说。
两个人也因为这件事不再往来,她以为卫祥胜杀了窈娘,卫祥胜因为承诺,不敢对柳扶鸢说出真相。
‘我没想到,我真的没想到。’
耳边响起哽咽的声音,神识中,和柳扶鸢长得一样的女子哭的不能自已,待哭完后,她起身看向柳扶鸢:“多谢你,帮我找到了真相。”
“我该离开了,去寻她了。”
说完后,她转身离开,一股陌生的力量随着她的消散回到柳扶鸢的身上,让她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在被滋养着。
‘这是,愿力??’
系统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股力量发出了土拨鼠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