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返回白沙原。
因为之前裟罗也来过，可能还知会了一下当地的天领治安所。
谷雨把骑的那匹马拿去放时，他们倒是招待得不错。
谷雨走进走出几次，也熟脸了这六七个天领奉行的人。
只是每次都能看到，他们那种自己来这边要干嘛的好奇目光。
也不只是他们，白沙原町中的人也差不多。
他们或许已经隐隐感觉，白沙原会发生一些大事。
当下秋后的田地税收事宜，已经基本完成。
“说不定真会来一个秋后……什么。”
见到谷雨离去，守在治安町前的天理奉行将士，小声地跟旁边的同僚讨论道。
“他这大人物想的事情，我们怎么知道呢？至少不是来作威作福的，还把高木家罚了一顿……”
“这倒是。要是把收上来的摩拉，能涨点俸禄就好了。”
“感觉需要些机会。不然也不会平白无故地涨俸禄。”
“说得也是……”
一提到摩拉这种跟生活息息相关的东西，总会让人感到振奋。
守在治安亭里，站岗的两个天领奉行将士也不例外。
但亭外淅淅沥沥开始落下的秋雨，有点浇灭了他们一时的振奋，张嘴打了个哈欠。
“这小渔镇能干嘛？”
看着眼前守了不知几年的枯燥无聊小渔村。
他们也把最后的一点振奋打飞了。
“下雨了……”
谷雨刚走出白沙原，前往下住的临海小筑。
秋末雨水便淅淅沥沥地落下。
他是没怎么带伞，怀里还踹着一包天守阁带过来的文件。
要是在过去，早就被弄得四处躲窜。
但是现在……
张开手掌，掌心升起跳动的紫色雷球。
谷雨手掌稍稍一握，周围上下一臂的空间范围中，一颗颗雨水都悬浮在了空中。
他现在对由雷电牵引出的力场控制，越来越熟练细腻。
无形的力场把落下的雨水扭曲隔开。
乍一看谷雨像是在淋雨漫步。
但细看的话，落在他周身的雨水都被力场隔绝掉。
像是一叶无形的小舟，在平静的湖面划过。
而谷雨就站在这无形小舟上。
手法虽然细腻，但要打起架来，被当做是控制手段的力场，要靠的还是力量的大小。
现在这点儿隔开个雨水的手段，最多叫生活。
谷雨刚想纵身飞起。
但看到周围的景色，下意识地收力，不紧不慢地继续在雨中漫步。
“……好像忘记了什么？”
这是谷雨突然停下脚步的原因。
而触发这个原因的原因，是所看到周围的景色。
冰凉的秋雨把周围的景色打湿，晕染成一团偏灰蒙绘画。
话中唯有长青的植被还有点发灰的油绿。
其余的尽只剩下树叶飘零后的光秃树枝。
谷雨回过神来，发现去璃月一趟后。
原本这海岸边还有一些红枫都落尽了。
“枫叶……呃……”
谷雨捂着额头苦笑着，终于想起了忘记了什么。
那个已有两年不见，只会在这秋末出现的红衣小妖怪……枫。
前两年都在至冬没机会。
然后是拜托千歌帮忙看一下的。
现在是回来了，且这秋末入冬期间，手头上也没什么要紧的大事。
找时间是可以去看看这小家伙。
想着想着，不知便回到临海小筑。
来到正门前，谷雨摸了一下大门上挂的白底黑线狸猫面具。
这是千歌为宅子布下的结界。
听千歌说只有他们四个能被认出，打开大门。
其他人开启不了，更不能从外面翻进或是窥探里面的情况。
她的隐私性倒是做得很好。
谷雨摸一下面具，大门很容易便被推了开来。
顺手关上门后，眼前便是较为空荡的庭院。
只有几座石灯，还有圆滑的假山石。
这也正好成为谷雨平日的剑道训练的场地。
“有人……绫华吗？”
灰蒙的天空，秋雨的午后。
看到房屋侧边漏出的灯光，那是宅子侧边书房的所在。
因为绫华已经跟谷雨一样，大多时间都住在这里。
相比于千歌和宵宫，是她的可能会比较大些。
踏进走廊，看了看身上没什么雨水后。
谷雨走到书房前，书房的门也没拉上，照出柔和的暖光。
“是千歌吗？”
书房里传来轻柔的再熟悉不过询问声。
谷雨停下了脚步笑了笑，回了句不是。
里面的绫华自然听出是谷雨的声音，还吐了口气。
“还不进来，想干嘛呢？”
谷雨踏进书房柔光中。
在被温暖还有淡淡的熏香弥漫中。
绫华正坐在堆满书籍长桌后。
一身白蓝茶袴的她，像是掌管这间书房的神只。
在这满屋的淡黄灯光中，她化身的柔和洁白，显得几分神圣。
很不错的一副画面，谷雨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然后发现她轻含嘴唇怪嗔地看来，目光闪烁摇曳。
“没正经。”
“现在需要正经点吗？”
“如果你不想要的话也可以。”
话语一转，谷雨才走进后坐在绫华面前。
便看到在那淡黄色灯光下。
她嘴角微微翘起的一丝狡黠。
还有弯成月牙微眯的眼睛。
这是她平时在遇到什么好事后，才会露出的模样。
被她这样看着，谷雨忽然间觉得某种关系发生了改变。
自己好像成了猎物，而她开始攻势。
绫华边看着桌面上谷雨带来的文件。
边起身绕过书桌，脚步轻盈地来到谷雨身旁。
“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
“也没有。里面主要是今年田地税的汇报情况，来时看了粗略看了一下，比上半年还多出了半成。”
绫华跪坐在旁边，把文件汇报拿出来看了一下，认可地点了点头。
“把规矩定下后，今年是老实了些。但明年的话……虽说水清无鱼，但谁会甘心在清水里面？……转过这边来。”
绫华认真地评论汇报一半，忽然抬头叫谷雨转过身去。
谷雨被她站起拉着转身背靠在了书桌上坐下。
随后她便满意地坐到了谷雨两腿之间，背后靠在了怀里。
看到绫华像是在得手后，因偷笑而颤动温热身躯。
可能这就是她想要做不需要正经的事情吧？
刚才在书房独自用功的她，现在或许想休息会儿，坐在自己怀里撒娇……
谷雨找不到什么拒绝的理由。
而且，这种事情也只能由自己来满足她。
稍稍把绫华的马尾发丝撩拨到一侧。
她的发丝一如既往顺滑柔亮，还带着清新惬意的芳香。
这让谷雨想起她梳洗头发时，涂涂抹抹地细致样。
这大概就是她平时认真护理的成果吧？
对她的冰白秀发，心中由然升起几分爱惜之意。
“嗯嗯~~”
坐靠在谷雨怀里，绫华微微的扭动身躯，发出惬意舒适的声音。
谷雨觉得她的整个身子骨都软了下来，贴靠在自己身上。
隔着两层衣物，骨感且温热的后背。
但她手中的文件汇报还没有放下。
“要休息会儿吗？”
“太舒服睡过去怎么办？也快到傍晚了。就这样继续吧……刚才说到那里了？”
绫华貌似很喜欢这样，躺得舒服。
一时忘记了刚才说道了哪儿。
“水清无鱼，他们也不甘心在清水中……”
“嗯……他们肯定不会甘心在清水中。
到了明年，应该会打着收成自报的主意，借口说什么收成不好之类的，把水弄浑。
最后各有各的说法，交上来的税也是参差不明。
如实呈报的人见到少报偷瞒的人，蒙混过关，肯定会心里不平衡。
单这一项造成的明显不公平，就寒了大多数人的心。也就怪不得什么交税不积极了。”
绫华手中边一张张查阅各地田地税收的汇报。
嘴巴边直戳利害地挑出当前稻妻田地税存在的问题。
她对此也早就有了方案。
按照当地田地价格的一定比例，统一税收，不论收成如何。
而绫华现在拿不准的，是怎么给田地估值的问题。
还有税收的比例多少。
这两项弄不好的话，也会造成一定的反抗。
“你怎么想？是先把政令实施下去，在慢慢调整吗？”
绫华微微侧身抬起头来，很认真且妩媚地看来。
有种提问后，看谷雨有没有认真回答。
又像一次小测试，看谷雨有没有能打动到她的回答。
有女士提出这种事情，是男人都会好好表现一番。
谷雨微微一笑。
对此也早有了想法。
毕竟相聊这件事也不是一两天了。
“我是偏向先执行后，再慢慢调整。
一开始的田价或是收税比例，先给个参考值就可以了。
比如，虽然换了政令后，但要收的税却差不多，这样比较容易让人接受。
但如此可以先换来税收的统一，再慢慢调整。
今后可能还有土地交易的事情，到时候需要由我们来经手裁决。
届时土地被推到市场上交易，它价值多少，我们会慢慢知道的。”
“……先税收统一，然后管控交易，再慢慢摸索吗？”
绫华听完，认真地把谷雨的主要思路复述了一遍。
她长长的睫毛颤动，眼皮下的眼眸思索地兜转着。
最后有点俏皮地定格了下来，水润溢笑。
对上绫华那双脉脉的眼眸，谷雨心里发痒，感她在挠着自己。
左右看了一下书房中也仅有他们。
目光落在她此时也微微含起的樱唇。
还见她眼睛飘了一下，随后闭上，稍稍抬起微张的嘴巴。
已经算是本能地，谷雨抓着她的肩旁，靠在怀里朝一边倾斜，而后垂下头去。
她伸起来的一只手臂，白蓝的宽大衣袖滑落，纤细且柔软地勾住的谷雨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