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梧桐公馆,沈故里发现自己的掌手和后背全是细汗,他抬眼望了望楼上房间透出的灯,轻轻的弯起了唇角。
他现在很累,很困,可是心里却很高兴。
助理阿恒给他发来了信息,“怎么样了,我在酒店等你。”他还是不放心他一个人,所以跟了过来。
“定位发我,现在过去。”
顾倾宸没有再让他见慕长安,原因是现在已经不早了。纵使这里媒体记者进不来,沈故里也不敢久留,带好口罩和帽子便离开。
他有很多话想跟她的姑娘说,那就留着等他回了酒店再在电话里说吧。
沈故里走后,顾倾宸却坐在沙发上发呆,她不知道自己刚刚那样处理对不对,慕长安是她唯一的女儿,她也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而且还是来得猝不及防。“哥,你觉得我应该答应他们吗?”她问顾逸深。
“你不是已经答应了吗?”
顾逸深看出她的不安,“别想太多,长安这孩子性子虽比较野,但也不是不讲道理的孩子,你的用心她会明白,不是还有欢欢在嘛,放心吧。”
听他这么说,顾倾宸也稍稍安下心来。
她叹了口气,“就是知道这丫头性子野我才不敢反对,要是反对了真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来,这性子也不知道是像了谁。”
慕衍:“……”
顾逸深轻笑,起身,“我上去看看长安,要是没什么事等会儿我和欢欢就先回去了。”
“好。”顾倾宸揉着太阳穴。
慕衍凑过去要帮她揉,却被她避开了,“怎么了?”
“长安的性格是不是随了你啊?”
这个问题他们已经探讨过不止一遍了,但每次都是慕衍以失败告终,他是不会和她辩驳的,“是,随了我。”
不好的都是随他,好的就都是随她的母亲。
这是探讨多次后慕衍得出来的结论。
“我头疼。”她语气软绵绵的,和刚刚的样子几乎是判若两人。
慕衍扶着她站起,“回房,我给你按按。”
京都,宋家
宋子乔还没有睡,因为在等慕长安的电话。以为会听到她兴奋的声音,没想到却是恹恹的声线。
“怎么啦?”宋子乔躺在床上,手机开了扬声器放在一旁。
“刚刚和故里通完电话。”
宋子乔不解,“那怎么听着不开心,把你的男神追到手了,我是不是应该恭喜你啊?”他们之前在一起的事她并不知道。
“是啊,”这话听着倒有了几分雀跃,“可是我总感觉他好像不开心。”
“为什么?”
慕长安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要是生在普通人家就好了。”
宋子乔:“……”
两人聊了将近一个小时,最后还是宋子乔提出先挂的电话,因为她听到慕长安那边有人在喊她。
她们家好像规矩挺多了。
宋子乔突然觉得还是自己自由。
这个晚上,她依旧睡得不踏实,半夜,宋子乔发烧了。
……
古曼国,
已经连续下了一个星期的雨,玻璃上全是雾气看不清外面的景色,就连屋内的空气也蒙着一股重重的令人压抑的气息。
“叩、叩”
成就走了进来,恭敬地站在床尾,“二爷,”他神情严峻,望着脸色还带着苍白的尹亨言,他不确定接下来的话该不该说。
“什么事,说。”他声线平平,可却是带着令人呼吸一紧的威严。
“小夫人发烧了。”
尹亨言立即坐直了身体,不慎扯到腹部上的伤口,眉间一蹙。
“您放心,宋家已经请了家庭医生,应该不会有事。”
“什么叫应该?”他反问,眼神冷得可以杀人。
成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二爷,小夫人那边的人继续盯着,一有什么结果立即向您汇报。”
“出去!”
他弯着腰,出去了。
成让迎上去,“怎么臭着一张脸?”
“说错话挨骂,脸怎么可以有还是香的。”成就的脸色的确很臭,他都记不清多有多少天了,自从小夫人把他家二爷忘了之后,就再也没有他有过笑容。
尹亨言上身没有穿衣服,因为缠着厚厚的纱布,可依稀还能看到渗出来的血迹。他虽然没在京都,虽然没再和宋子乔有联系,但不代表他就不知道她的情况,即使知道她现在身体好了,可上次发烧出现的情况给他留下的阴影还是存在的。尹亨言把成就又唤了进来,“马上问清楚晏晏那边的情况。”
“是。”他不敢耽搁。
成让也在,“二爷,您交待的事我们都盯着,伤口还没有愈合,您一定要注意。”
他是壮着胆子说的,所以也是做好了会被挨骂的机会。他们兄弟二人跟在尹亨言身边多年,清楚他的身手,所以这也是第一次见他让自己伤得这么重。
不过不幸中的万幸是,没有伤及性命。
没有挨骂,也没有回应。
成让这时才抬眸看了一眼靠在床头上闭目养神的男人,然后静悄悄的退了出去。宋子乔受伤那会,尹亨言过于紧张,在得知她将自己的给忘了的时候更是险些失控。
在宋家他亲耳听到她迫不及待想和自己解除婚姻,还语气郑重地说不喜欢自己,那一刻,他险些崩溃。
可他是聪明的,是睿智的,冷静过后一分析便觉察出事情的不对劲,可刚好遇到巴德唤自己回古曼国。
尹亨言想,那就先让她冷静一段时间吧。
巴德除了有任务需要他去完成,他还提出让他和卡迪家族的海曼联姻,这样一来他就更加肯定了心里的猜测。
欧文人在兰国,当天连夜就被尹亨言派去的直升机接了回来,原本还沉浸在温柔乡里他在看到那张冷冰冰的俊脸时顿时就清醒了。
劈头盖脸第一句话就是:“晏晏之前有没有单独找过你?”
“……”他在努力地回想,却不敢大声回答,声音跟蚊子似子,“小夫人在回华夏国的前一天找过我。”
尹亨言那又泼了墨似的眸子动了下,“找你做什么?”
“请我喝酒,”他缩了缩脖子,又伸手抚上自己的脖子,觉得不对,面前的男人更有可能将枪口对准自己的脑袋。
他好怕,怎么办?
“然后呢?”
“……然后,”欧文往后退了一步,“然后我喝断片了。”
那双眼眸更是可怕了几分,“也就是说,你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全都不记得了?”
“我什么都没有做,我没有对小夫人做任何不该做的事。”他吓得双腿都已经软了。
“可是你说了不该说的。”
这话,像是直接宣布了他的死刑。他虽是兰国那边的人,可他若真的想动他,以尹亨言的手腕绝对不会存在“不敢”二字的。
所以,他的脸上已经是汗涔涔了。
“是我不好,”他抽着自己耳光,“是我不该喝酒,是我误事。”
耳光一个比一个响亮,当时他是有所察觉的,只是还是存了侥幸的心理。
“够了!”
他喝住,沉默了一会儿,“Nro留下后遗症,若是和哈博士拼尽全力,能有办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