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在这里。”
天字号客房中空无一人,此时却有声音毫无征兆响起,话音未落,忽有三道诡异人影凭空出现在客房中。客房门口的隔绝禁制依旧闪动,竟无起到丝毫阻拦作用。
面容阴骘的紫袍男子抬手挡住窗外照『射』进来的阳光,泥丸宫中的强横神识喷薄而出,将这不大的客房扫视的通透。
紫袍男子面『色』忽然不善,应是发现了什么,蓦然转头看向角落的一处盆栽。修剪极好的盆栽不堪神识重负,啪的一声炸碎成无数碎片,飞溅的碎叶泥土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包裹,在空中停浮着仿佛时间静止一般。
紫袍男子伸手拂去挡在身前的碎叶泥土,而在无数碎叶泥土的中,一只白『色』的储物袋便显得尤为刺眼。
伸手将储物袋抓在手中,储物袋底部有一个极不起眼的标记,正因为有这道标记,他才能追踪至此。
紫袍男子伸手一探,里面早已是空空如也了。
“呵呵,这叫常曦的小子还算有点本事,竟耍了我一通,你说他是该引以为傲呢?还是该追悔莫及呢?”紫袍男子语气带笑,但脸上却无半点笑意,只有熟悉他脾『性』的另外两人才知道,他已经对那叫常曦的可怜人儿彻底动了杀心了。
紫袍男子单掌一搓,手心里污血横流,储物袋发出呲呲声响,很快消融于污血中。
“那废物柳元手中有本名册,记录有不少此次潜伏进各州境地中万魔众弟子的名单,一旦曝光,我们可能要被仙道盟连根拔起。”
紫袍男子面『色』阴晴不定,朝着其中书生模样的一人道:“那本名册我曾趁柳元不注意时,打上了我们血灵宗的特殊标记。潼渊,你感知一下那本名册是否完好。”
唤作潼渊的书生手上纸扇收起应了一声,开始以独门秘术感知着特殊标记。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潼渊双目紧闭,手中纸扇越攥越紧,纸扇不堪重负,啪的一声断成数截。
随着被巨力攥成碎渣的折扇落地,潼渊猛然睁开双眼。
“如何?”紫袍男子问道。
潼渊背后的紫『色』褂袍已然打湿半边,稍稍平复了下呼吸道:“标记仍完好无损,可见那常曦根本没有查看那本名册。只是在感知宗门特殊标记时异常艰难,仿佛有什么东西阻碍了进一步的探查。”
“既然能够探查的到标记,说明常曦并未离开洛阳城太远。而这方圆千里之内,恐怕也只有那处才能屏蔽的了标记探查了。”紫袍男子略一沉『吟』,却是阴沉笑道。
另一身形罩在宽大紫袍中,形如铁塔般的壮硕汉子瓮声瓮气道:“师兄你可是指那邙山陵?”
“呦?蛮柱,你今天是咋了?难不成那三个紫灵门弟子的金丹里掺了啥灵丹妙『药』,让你开窍了?”
潼渊弯腰捡起地上断成几截的纸扇,脸上满是可惜之『色』。听到向来少根筋的蛮柱这次竟然能够听得懂师兄在说啥讲啥,不免大感有趣,出言调笑起来。
“那几个废物的金丹有什么好吃的,干巴巴的没甚味道。”
蛮柱瞥了一眼潼渊还没自己胳膊粗细的瘦杆的身形,带着满嘴血肉荤腥的气味,毫不掩饰眼中的欲望道:“要是吃了你的金丹,说不定我就比你聪明了。”
紫袍男子并不关心两人话语间隐约的真切杀意,将手中一幅画轴在桌上摊开,赫然是常曦的画像,在画像的右下角还加盖有独属于仙道盟中无人可仿的印记。
几日下来紫袍男子早已对这张令人生厌的俊秀脸孔烂熟于心,眉头紧蹙着,“青云山既然已经将常曦的画像散布在徽州境地之外的宗门中请求援助,想必是知晓了什么。一旦他们派人驰援,留给我们的时间可就不多了。”
紫袍男子脸『色』愈发不善,万魔众中潜伏进苍溪州的人数本就不多,人手一直十分紧张,现在还要分出一部分人去追杀一个不过筑基境的青云山弟子,这让他很不舒服。
潼渊看了一眼画像沉声道:“但凡今日入城出城之人我都暗中审视过,并无发现常曦的踪影,他极有可能是易容成他人模样进入邙山陵了。”
“如果他一路只逃,我们免不了要多费些手脚。但既然他已进入邙山陵中,倒是替我省去不少功夫。”
三人脸上冷笑浮现,纷纷从储物袋中『摸』出细小物件挂在胸前,闪动起幽光阵阵。
赫然是邙山陵印!
……
常曦毫无征兆的激起一身鸡皮疙瘩,一股仿佛被毒蛇盯上的感觉在心头久久不散。常曦暗中戒备着,小心翼翼打量着周围。
眼下他仍未暴『露』自己的身份,方才丘黎几番劝说下也没能说服他就此离去。而他们『摸』不清这“常安”究竟是何来路,彼此间也并无过多交情。攀谈尚可,若要组队同行却是绝无可能。丘黎此行身负宗门任务,自然不会允许生人冒然同行。
从丘黎知晓如此多的隐情来看,常曦基本可以确定这次封禁邙山陵的几家宗门中,一定有着上清宫的影子。
如此一来,丘黎三人的目的定然是邙山陵的传承和秘藏。而他的目的是要优先寻找可以让他返回徽州的传送阵法,双方意图南辕北辙,最终难免要分道扬镳。
他如今孑然一身,其他人都是两三成队,未免有些鹤立鸡群,不少人深谙其中内幕隐情,开始不怀好意的打量起常曦,甚至直接有人明目张胆的朝他做出抹脖子的狠辣姿势。
任你皮囊再好,进了这邙山陵中,还能当做命花不成?
安夏俏脸通红,眼角余光微微瞥向身后那名腰间挎剑的俊俏男子,心生好感。一连几次,动作偷偷『摸』『摸』着生怕被人瞧见。似是下定了决心,壮着胆子揪了揪身前女子的衣袖。
女子回首看到是安夏,柔声问道:“小安夏有什么事吗?”
“安璃师姐,你看那人好可怜,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哎,我们拉他一起好不好?”安夏指向身后孑然一身的常曦,怯生生的道。
安璃抬首望去,那挎剑男子方才来时她便注意到了,看他相貌气质不俗,还以为是哪个豪门世家外出寻乐的公子。
本想打消安夏的荒诞念头,但话到嘴边却又半天说不出口。
与旁人宗门两三成队的情况不同,安璃所带队的一行皆是女子。她们出身自苍溪安家,是为世家弟子。途径洛阳时忽然接到了家族中的传令,令她们即刻赶赴邙山陵,务必要寻到邙山陵中的秘藏。
她脸上不为所动,其实心底丝毫没有着落。
苍溪安家的女弟子各个貌美如花,这在苍溪州境地中可谓无人不知,安璃也早已习惯忍受男人各种各样的目光了。
但是这次邙山陵之行,那肆无忌惮游走在她们身上的目光中混杂各种欲望,其中甚至不乏自诩为名门正派的弟子。
她心中渐冷,不晓得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挎剑男子也曾看过她们一眼,但令她惊异的是,那男子只淡淡瞧了一眼便收回目光,眼神清澈,没有半点邪念。
“能够有这般清澈眼神的…想必…也不会是坏人吧?”
安璃轻咬红唇,随即莲步轻移,向常曦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