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八下午,沈阳文就和沈闻声一起从镇上回来了。
沈闻声先到家,沈阳文家在村西头,他同沈闻声道了别,就继续走,只想着赶紧回去,好好收拾收拾自己,等明天早上沈李氏回门,他这个做儿子的,千万不能给沈李氏丢人。
沈阳文只顾埋头走路,一个没注意和人撞在了一起,还把人撞倒了。
“啊!”只听一声惊呼,沈阳文什么也顾不上了,下意识去拉人,但没来得及,人已经跌坐在地上。
沈阳文赶紧先道歉,毕竟是他一时没注意,才撞到了人:“对不住,我先扶你起来吧,碍事不碍事?”
阿花坐在地上摸了摸自己的脚腕,正要发脾气,一抬头发现是沈阳文,骂人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再开口就是温声细语,但和沈李氏沈星辞那种自然的温声细语又不一样,像是可以伪装出来的:“我......我好像扭到脚了。”
沈阳文压根没认出来这是谁,只见他眉头一皱,心里满是愧疚:“实在是对不住,这样吧,我先扶你起来,要是你走不了,我送你回你家去,再去找何大夫来。”
阿花不知道沈阳文没认出是她,心里更加坚定了之前的想法,看来就是沈月章在阳文哥面前说她的坏话了,现在沈月章不在,看阳文哥多关心她,对她多温柔啊,哪里像之前那样对她那么冷漠?
在阿花眼里,整个邻山村,能数得上号的半大小子就是贺留云和沈阳文了,贺留云天生的好力气,今后要是能嫁给贺留云,肯定不愁吃穿了,可是她堂姐阿香一直喜欢贺留云,她就盯上了沈阳文。
沈阳文也好啊,虽然没有贺留云那一身好力气,但是沈阳文是读书人,今后是要考功名的,万一今后沈阳文能考上个举人老爷当当,那跟着沈阳文也是享福的。
奈何沈阳文的妹妹实在是太讨厌了,阿花心里恨死沈月章了,不过没关系,等今后他们都到了说亲的年纪,她嫁给沈阳文了,第一件事就是把沈月章打发走,绝不和她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
不过这一会儿的功夫,阿花的思绪不知道飘了多远了。
直到她听见沈阳文叫她:“你是阿花?”
沈阳文看了半天,还是认出来了,虽然他和阿花交集不多,但上山那次阿花欺负沈月章,还有后来阿花说谎把那群贼人带去他们家给他的印象还算深刻,刚才只是一时没反应过来,生怕把人家撞出什么毛病来,现在稍微冷静了一些,仔细一看,便认了出来。
阿花眼睛一亮,但想起自己还在装脚扭到的样子,赶紧又低下了头,害怕被沈阳文看出什么不对来:“是,我脚扭到了,有点站不起来,阳文哥,你扶我一把吧。”
沈阳文心里是一万个不愿意,可不管怎么说,人确实是他撞倒的,于是沈阳文还是伸手把阿花扶了起来:“怎么样?能走吗?”
阿花摇摇头,作娇羞状:“不能,脚疼得厉害。”
沈阳文皱了皱眉,有些疑惑,他总觉得自己应该没撞这么重才对啊,但他现在只想赶紧把这件事解决了,他们家和阿花家又不是多好的关系,要是处理不好,再闹起来就不好看了。
“那我先扶你回你家,然后我去请何大夫。”
阿花点点头,沈阳文能扶她回去,她自然是愿意的。
沈阳文万万没想到,这才是麻烦的开始。
“你别走,站住给我说清楚,你咋着我们家丫头了?!”阿花她娘拽着沈阳文的胳膊,不让他离开,还大喊起来:“哎呦大家快来看看啊,这就是咱们村的读书人,不知道把我们家闺女怎么了啊!”
沈阳文没想到她能这么无赖:“我没要跑,我是去找大夫,阿花说她脚疼走不了,我去找何大夫来看看。”
阿花也拉着她娘,在她娘耳边低声道:“娘,你先让阳文哥去找何大夫,一个村的,也跑不了,先听我跟你说。”
阿花她娘这才放开沈阳文,沈阳文赶紧去找何大夫了。
阿花看沈阳文走远了,拉着她娘回了屋,脚一点事也没有:“娘,阳文哥是读书人,今后肯定要考功名的,你打眼瞧瞧咱们村,还有谁比得上阳文哥?那可是今后要做举人老爷的,咱们要是能趁着这次机会和他拉上关系,等我们都到了说亲的年纪,我有把握让阳文哥非娶我不可!”
阿花她娘是个没什么脑子的,听阿花这么说,只觉得阿花说得真对,自己这个当娘的怎么就没想到呢?不过阿花给她提了个醒,她想得更多,她觉得,不能靠着这次拉关系,他们家和沈阳文家的关系哪里是能拉回来的?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赖上沈阳文,让他和自己闺女现在就先订了亲再说!今后沈阳文就是想反悔,那也是不能够的!
“阿花,你放心,娘肯定帮你!”阿花她娘坚定道。
阿花一喜,她本来还担心娘会因为她家和沈阳文家的关系而拒绝帮她呢,没想到她刚一开口,她娘就同意了!
于是,等沈阳文带着何大夫赶来的时候,阿花她娘再一次拽住了沈阳文,大声哭嚎:“这就是读书人啊!你对我们阿花做了这样的事,你得负责!”
沈阳文瞪大了双眼,俨然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村里已经有人被吸引来了,刚才阿花她娘喊第一嗓子的时候,就有人听到了,但那是大家还在家里,想等等看还有什么动静,没想到安静了这一会儿,还真的又闹开了。
有人眼尖,看见沈阳文,赶紧转身往沈大鸿家跑去,去叫沈李氏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