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这话说完,周大娘就忍不住落下泪来:“你这孩子,娘知道你是怕耽误人家姑娘,可好歹先问问人家的意思,万一人家愿意呢?”
见老娘这样,周正也不忍心再说什么,只好沉默着点头应下。
媒婆这才松了一口气:“这就对了,要是问都不问,人家姑娘还以为咱瞧不上人家呢。”
又说了好一会儿话,媒婆走了,她走后,周大娘抹了把泪:“儿啊,娘早就听说那家丫头是个好姑娘,先前日子过得也不容易,是前段时间刚跟着她娘分出来了,日子才好过些,后来听说人家和将军家结了干亲,娘有心请媒婆去说亲,可又想着怕人家咱们是贪图富贵,所以才耽误到现在,不管怎么说,要是咱们两家能先相看相看,那就是最好了。”
周正抱着孩子,一直没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周大伯这个时候开口了:“要是人家姑娘能看上你,但介意孩子的事,你们到时候就别管孩子了,我和你娘还干得动呢,我们俩养。”
周正这次答话了:“再说吧,人家不一定瞧得上我。”
周大娘和周大伯见劝不动,也都不再说话了,只想着等两家能相看的时候,说不定周正就会改变心意了。
其实当时他们老两口没想过让周正养着这个孩子,他们两个虽然也上了年纪,但还不至于老得照看不了孩子,只是周正老实孝顺,不想让他们上了年纪还得操心,再加上周正从小就和大哥周端的关系好,周端没了,只留下这一个闺女,周正心里自然也是希望能替大哥把这个孩子好好养大的。
要是不养在周正名下,这孩子就是没爹没娘的,今后不管做什么,难免有人指点,养在周正名下,虽然认识的人也知道这不是周正的孩子,可真要算起来,这孩子还算是有爹的。
媒婆走了之后,先没去沈李氏家里,她打算明天再找时间去,也能给沈李氏多点考虑的时间。
不出意外,第二天媒婆再来的时候,沈李氏说明了自己的意思,虽然没明说不愿意,但媒婆是何等精明的人,听沈李氏开了个话头就知道这事成不了,也就没再自讨没趣。
沈星辞事情沈李氏打算先放放,不着急了,毕竟这种事情也急不来,还不如顺其自然。
沈星辞的事情先放过一边了,却还有另一件事等着沈李氏。
这日,沈大鸿他娘沈大娘上门来了,进屋坐下之后,就直接说明了来意:“翠云啊,我今天说这话,要是你不高兴了,就只当我没说过。”
沈李氏给她端来水之后就也坐下陪着说话了,听到沈大娘这么说,心里隐约有些猜到她是要说什么。
沈大娘喝了口水,她也有些紧张:“咳,是这样,大鸿的心意你也知道,两年前他就一心都是你,这都两年了,现在还是,我看你对大鸿也没那么排斥了,你看......你们俩啥时候把事给办了?”
沈李氏眼睛都不敢看沈大娘了,她抬头看见沈星辞和沈月章偷偷探了个脑袋在偷听,连忙起身把她们俩撵出去玩,才坐回来看向沈大娘:“大娘,我......我还是想等阳文回来了,跟三个孩子一起说一说,再定下来。”
沈大娘听了这话就放心了,看来自己儿子这事是要成了,只不过还得再等几天,于是先给沈李氏吃定心丸:“翠云啊,你放心,要是你真跟大鸿成了,星丫头、阳文、月丫头这三个孩子,那就是我亲孙子亲孙女,大鸿肯定也把他们当亲生孩子,不会亏待他们的。”
沈李氏最担心的也就是三个孩子了,人心都是肉长的,沈大鸿一直对她很好,她也并非完全没有被打动,只是心里还有些忐忑罢了,现在沈大娘这么说,也算是让她松口气。
沈大娘喝了口水,这话头一旦开始了,后头的话也就没那么难说出来了:“该有的礼数我们家绝不会少,等你和大鸿的事办了,不管你是想搬去家里,还是想继续住在这,都成,要是你不想搬,我就让大鸿搬来,或者你们两头住,想住哪就住哪。至于聘金,大鸿自己这些年也攒了些银钱,到时候我也会再给你们添些,绝不会叫你受了委屈。”
沈大娘想得很简单,她不在乎沈李氏是不是嫁过人,只要能和自己儿子过得好,那嫁没嫁过人又能怎样?
沈李氏心下动容,可她还有一层顾虑:“大娘,这些都好说,只是......我婆婆那里,恐怕又是要闹一场了。”
沈李氏几乎可以想见沈婆子知道这个消息时会做出怎么样的事情来,肯定又要撒泼打滚,闹个不休,不闹得人尽皆知绝不放弃。
沈大娘自然也是考虑好怎么办了才会来找沈李氏说这件事的,对付沈婆子,她还是有办法的:“沈婆子那边你放心吧,两年你到底还住在沈家,三个孩子也都还小,我才没跟沈婆子计较,这次她要是还敢撒泼耍赖,阻拦你和大鸿的事,看我怎么收拾她!”
沈李氏这才放心,沈婆子对她的影响太深刻了,嫁给沈老大那几年,算上后来沈老大死了这些年,沈婆子就没给过沈李氏好脸色,沈李氏甚至都已经习惯了,要不是因为孩子的事情,恐怕沈李氏现在还被困在那个家里当牛做马。
“还有一件事,”沈李氏说了这么多,都有些不好意思再提要求了,但这些事还是得先说好,才能避免今后的矛盾和麻烦,“三个孩子......能不能还记在老大名下?老大没了,我再嫁,把孩子也都带走,怎么说都......而且当时村长同意帮我们分出来,也说过三个孩子得一直在老大名下。”
沈大娘对此倒没有什么意见:“成,这个我也问过大鸿,大鸿也愿意,仨孩子要是愿意改口最好,要真不想改口,管大鸿叫叔也成。”
沈李氏心里只剩下感动了,这样一来,沈大鸿可就是完全在替别人养孩子了,村里大部分人虽然都是善意的,可也避免不了有人会嘲笑沈大鸿,之前她也问过沈大鸿,沈大鸿却说他根本就不在乎那些人的看法。
别看沈大鸿老实,甚至还有些木讷,可他在一些事情上却想得很明白,那些嘲笑他的人的看法,也不值得让他去在意,甚至有些人就是心里酸,见不得别人过得好,正是因为这些人发现自己在别的地方比不过他,才会费尽心思在这件事上显示自己的优越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