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辞、沈阳文和沈月章已经跑到沈李氏跟前了,沈星辞伸手替沈李氏整理乱了的头发,老二媳妇被人拉着也不肯罢休,正闹着要再次扑上来。
“这是干什么?”正闹着,沈家来人了,沈婆子身后跟着三个儿子和老四媳妇秀娘。
沈老二见媳妇被人拉扯着,嘴里还在不停咒骂,如同疯子一般,脸色十分难看,觉得媳妇真是丢自己的人,当即上前扯过媳妇,训斥道:“你做什么呢?”
“娃他爹,你可来了!再不来,我就要被他们欺负死了啊!”老二媳妇扑到沈老二身上哭诉,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鼻涕还蹭了沈老二一身。
沈老二嫌弃地皱了皱眉,推开她:“好好说话!我和娘他们都已经来了,看谁敢欺负咱们家的人!”
“就是!仗着我家老二媳妇和老三媳妇人少,就想欺负我们家的人,踩到我们头上来?我告诉你们,那不能够!”沈婆子也是叫嚷着,唾沫星子都飞多远,离得近的村民赶紧往后退了退。
“好啊,自己做错了事,倒是先倒打一耙了?恶人先告状啊?”郭婶不愿意了,叉着腰站出来,“怎么,你们就仗着自家人多,想欺负翠云他们孤儿寡母的吗?你个恶婆子,怎么不先问问你那个儿媳妇说了什么?”
“娘不是总说儿媳终归是外人吗?老大虽然没了,可终归也是你的长子,现在老二媳妇在这里当着村里人的面叫骂,说老大是个短命鬼,老大的孩子命也长不了,我也是当娘的,难不成还不许我反驳两句吗?”沈李氏声音不大,但语气却十分坚定,态度也强硬。
她知道,依着婆婆的性子,虽说不会替她出头,但也绝不会放过老二媳妇,沈婆子再偏心沈老四,可对沈老大沈老二还有沈老三也不能算不好。
尤其是沈老大当初在村子里替沈婆子争了好大的脸,即便现在沈老大死了,沈婆子不善待沈李氏和三个孩子,可也绝对不会接受儿媳妇在村子里到处说沈老大是短命鬼的。
毕竟在沈婆子看来,儿子即便再不好,也是她亲生的,儿媳妇可不是。
果然,一听这句话,沈婆子反手就给了老二媳妇一巴掌,响亮的让周围的人都长大了嘴巴。
“你在外头说什么胡话?!”沈婆子怒斥老二媳妇,“老大短命不短命也是你能说的?再让我知道,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其实沈婆子这么生气,未必全是为着沈老大的事情,更多的原因恐怕还是她觉得老二媳妇这番话不是做儿媳的应该说的,尤其是当着村里人的面,这不是明摆着告诉村里人,她这个做婆婆的管教不了儿媳妇,打她的脸吗?
老二媳妇不服气,还想顶嘴,沈婆子看了更是来气,这时老四媳妇秀娘上前两步,拽了拽沈婆子的衣袖,在沈婆子耳边低声道:“娘,要教训二嫂,咱们回家了关上门来,您想怎么教训就怎么教训,别在外头叫人看了笑话。”
沈婆子又瞪了秀娘一眼:“我还用你教?”
说着,还是收回了巴掌,指着沈李氏:“你也给我小心些!”
接着,转头看向沈老二:“把这贱妇给我带回家去!”就带着儿子儿媳离开了。
郭婶冲着他们的背影“呸”了一声,村里也有人瞧不上沈婆子,他们还没走远,就已经笑开了,还不忘安慰沈李氏:“翠云啊,我跟你说,那一家啊,每一个好东西,你跟他们计较,那是抬举他们了,咱们一个村子的,谁不知道谁啊?我瞧着他们那副嘴脸就作呕!”
“是啊,翠云,那老二媳妇啊,就是看秀娘进门了比她过得好,不敢冲别人发火,就想拿你撒气,也不看看人家秀娘家里陪嫁多少?过得好,那是人家有本事,她要是下次还敢找你的麻烦,你尽管叫我们,我们都站你这边!”
沈李氏本来很气的,但听了村里人这些暖心的话,也露出了笑:“那就先谢谢大家了,平日里做件衣裳绣个花了,都来找我,只要我能弄成的,肯定给大家整。”
“好,那下次我可不客气了!”有一家的媳妇笑得爽朗,直接应下。
沈李氏的衣裳也洗完了,收拾收拾带着三个孩子回了家,刚到家,村长也来了,看见沈李氏端着衣裳回来,进院子第一句话就是:“莫听那胡言乱语,什么短命不短命的?咱老沈家的娃娃们,好着呢!”
沈李氏没想到这件事还惊动了村长,手上的衣裳也顾不上晾,先叫沈阳文搬了板凳出来:“叔,您先坐,您放心吧,我想得明白的。”
“我这次来啊,还有一件事,”村长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一层一层打开,里头是二两银子,“我听说,你打算秋收过后,就送阳文这孩子去镇上书院读书,读书是好事啊,真读出个名堂来,也是给咱们老沈家长脸,我与沈家的耆老们商量了,各拿出一点银钱,凑了这二两银子,算是添个心意。”
“这我们怎么好收?村长您快拿回去吧。”沈李氏感动是一方面,可也知道这二两银子不是小数目,村长和几位耆老家里也不算特别富裕,自家怎么好收他们的银子呢?
村长却不愿意:“我们几个老头子,给娃娃添个念书的银钱,你要是不要,可就是看不起我们了,老大可惜了,但阳文是个读书的好苗子,要是因为银钱耽误了,那可是整个老沈家的损失,咱们整个沈氏宗族出个读书人不容易。”
村长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沈李氏也不好不收了,只好收下,带着三个孩子谢过村长和几位耆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