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最终以沈婆子骂骂咧咧回屋去告终。
二儿媳妇咬咬牙,瞪了沈月章一眼,也回屋了。她本来还想着趁这次机会,好好给自己儿子捞点好处,没想到这小丫头变得这么牙尖嘴利,连婆婆都拿她没办法。
沈李氏也赶紧拉着三个孩子回屋了,生怕婆婆再冲出来。
“娘......”沈月章想伸手默默沈李氏的脸,但是又怕手上没轻重,弄疼沈李氏,于是又把手缩了回去。
沈李氏抹了把脸上的泪,把沈月章搂在怀里:“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娘,咱们要不找村长爷爷,分出去吧。”沈阳文沉默许久后,终于开口。
沈李氏一愣:“分出去?”
“对啊娘,咱们早该分出去了,否则今日的事还不知道要发生多少回。”沈月章看了眼哥哥,也劝道。
“可是,你们阿奶是绝对不会同意的。”沈李氏看着三个孩子,何尝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意思,可是婆婆是绝不会同意让他们分出去的,要是他们走了,许多活都要落到婆婆和两个妯娌身上,她们怎么会愿意?
“阿奶当然不会同意,我们分出去了,谁来替他们干活儿?”沈月章看着沈李氏,小脸上表情严肃。
沈李氏低下头,叹了口气:“都是娘没用。”
沈阳文上前一步:“娘,这不怪娘,但是妹妹说的不错,咱们现在在这个家是过不下去的,还是要分出去,儿子也大了,不会叫娘和姐姐妹妹受累的。”
沈星辞也附和:“娘,弟弟妹妹说的有理,我也不怕,要是咱们真的能分出去,日子肯定会越过越好的,再不济,也肯定比现在强。”
“可你的婚事......”这事是沈李氏眼下最担心的了。
“娘,我不怕,况且咱们留在家里,我也说不到什么好亲事。”沈星辞想起阿奶说的大河村王家,心里一激灵。
“娘,阿奶说的要把阿姐说给大河村王家的事情你忘了吗?”沈月章也想起了这件事,赶紧提醒沈李氏,眼下分家才是最要紧的,否则沈李氏迟早让沈婆子和两个妯娌磋磨死。
沈李氏看着眼前三个孩子,又摸了摸自己高高肿起的半边脸,想起婆婆和两个妯娌往日里对自己的刁难,想起沈老大死后自己带着三个孩子在家里的艰难,眼眶又湿润了。
“娘......”沈月章拉着沈李氏的胳膊,她知道,沈李氏刚才的沉默,其实已经代表了一些东西,只是还需要再推一把,所以她把脑袋上的伤晾给沈李氏看。
果然,沈李氏的视线落到沈月章脑袋上时,眼泪夺眶而出,同时也下定了决心:“好,娘想法子,娘想法子带着你们分出去。”
沈星辞跑去河边打水了,沈李氏得好好梳洗一番,沈阳文在家中陪着沈李氏和妹妹。
沈李氏收拾好之后,带着三个孩子去找村长。
要分出去过,这件事最好是让村长做主,才能稍稍顺利一些。
村长正好在家,村长媳妇看见沈李氏带着三个孩子来了,赶紧上前:“这怎么带着孩子来了?有什么要紧事?”
村长媳妇其实也知道沈家今天发生的事,毕竟闹得动静那么大,村里都传遍了。
沈李氏牵着沈月章的手,身后跟着沈星辞和沈阳文:“婶子,我来找叔说分出去单过的事。”
村长媳妇惊住了,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赶紧招呼沈李氏进去:“去吧去吧,你叔在屋呢。”
同时回头叫村长:“老头子,快些出来,有要紧事。”
村长在屋里的时候已经听到动静了,此刻走了出来,皱着眉看向沈李氏:“你说啥?分出去单过?”
沈李氏点头:“叔,今日的事想必您也听说了,前两日月丫头刚挨了打,今日又出了这样的事,更何况,若不分出去,说不准哪日婆婆将星丫头卖了,我都拦不住,现如今,我与三个孩子只剩下这一条活路了,还请叔说句话,让我们娘儿四个分出去吧。”
前两件事村长是知道的,但是把星丫头卖了这事村长还真不知道:“你说清楚些,什么叫把娃娃卖了?我们老沈家还没出过这样的事!”
“阿爷,阿奶说大河村的王家正找媳妇呢,愿意给五百文聘金,阿奶说想把阿姐给王家。”沈月章跑到村长跟前,抱着村长的胳膊,仰着小脸看村长。
村长低头就看见沈月章头上的伤,又看看沈李氏高肿起来的脸,又想想沈婆子那脾性,觉得说不准她还真的能干出卖娃娃的事,最后摇摇头叹了口气,真是作孽啊,沈老大那么好的后生,怎么就没了呢?
说到底是沈家的娃娃,再加上沈老大还在的时候,村长是挺喜欢族中这个有出息的后生的,于是这次村长同意了:“那便走吧,这次将事情分说清楚了,也省的日后纠缠。”
沈李氏一喜,村长这是愿意出面了,有村长出面,这件事应该不会太难了,于是急忙领着三个孩子跟在村长后头。
村长还交代了村长媳妇去叫族中几位耆老来见证,免得日后分说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