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盆里的火燃得正旺。
屋里,温暖如春。
“自从那个萧成宇来了以后,咱们就没有打过一场胜仗,此次决战我们的损失实在是太过惨重,虽然说胜败乃兵家常事,但是现在不同了,萧成宇分明是想瓦解咱们的军心,想让咱们从内部乱起来。”马皓轩望着熊熊燃烧的火焰,对身边的侍卫叹道,“眼下硬拼是不行的了,打仗光靠勇猛是不够的!”
没想到,蜀国收了大齐三座城池后,竟然翻脸不认人,拒绝出兵援助他,所以他才会一败涂地。
当初明明是蜀国要自己联手攻打大齐的,可如今,他们不但没有信守承诺,而且还反戈一击,说他们趁机不出兵攻打月氏,就是因为遵守先前的承诺!
蜀国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
“驸马的意思是?”那侍卫皱眉问道。
“纳兰云轩虽然骁勇善战,但是智谋不足,容易冲动,但是萧成宇不同,他毕竟跟北诏打过交道,深知用兵之道,而且还善于谋略,咱们不可小觑。”马皓轩沉思片刻,又道,“只有除掉萧成宇,咱们才能有反败为胜的机会,否则,咱们就只能再次跟大齐俯首称臣。”
“可是除掉萧成宇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们戒备森严,咱们根本无从下手。”那侍卫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想了想,又问道,“莫非驸马爷已经有了法子?”
“我原来想趁北诏战乱的时候攻打大齐,逼大齐皇上让位退贤,可是我们却没有机会踏入大齐境内半步。如今,又遭受如此惨败,士气低落,军心不稳。实在无力出战,所以,只能智取。”马皓轩听着帐篷外呼呼的北风,缓缓说道。“咱们除掉萧成宇是有些困难,可是如果是他们内部的人,就容易的多,想那纳兰云轩之所以如此卖命,那还不是因为想趁机表现一把,让自己离那个皇位近一些,如果此时他知道他这么做只是在为萧成宇巩固江山,心里肯定会不平衡的,所以。他比咱们还希望萧成宇死!”
“驸马爷英明!”那侍卫眼前一亮。继而又上前抱拳行礼道。“属下这就去办!”
林雪仪倚在屏风后的床上,听着外面两人的谈话,心里不禁一沉。虽然事情的真相让她感到措手不及,甚至是难以相信。可是如果萧成宇真的出了事,姐姐和孩子该怎么办?如果让纳兰云轩做了大齐的皇上,只怕所有的人会跟着遭殃。
片刻,她听见有脚步声走进来,便忙闭上眼睛,躺了下去。
马皓轩走到床边,见床上的人已经睡着,便扯过被子盖在她身上,伸出带着薄茧的大手抚摸着她细腻光滑的脸,眸子里满是歉意,这些日子以来,他忙着跟着众人商量军情,忙着打仗,整宿整宿地不回屋,几乎都忽略了她的存在,而她,却一句怨言也没有,挺着个大肚子独自忍受着分娩前的恐惧,她曾经目睹林雪漫生孩子时的艰难,曾不止一次地流露出对分娩的恐惧,可是他却从来都没有放在心上,认为怀孕的女人总是这样喜欢胡思乱想……。
突然,他发现她的眼角流出了眼泪,便掏出手帕,轻轻地给她擦拭,她忍不住地伸手攥住他的手,起身扑进他的怀里,哽咽道:“皓轩,求你,不要打了,停战吧!”
“可是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他拥住她,目光炯炯地说道,“你不要担心,我们还有机会。”
“皓轩,难道你从来不想想,因为这场战争,多少人家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你就是争到那个帝位又能怎么样?如果咱们不能回大齐,那我就陪你留在月氏,你做你的驸马,我做我的妾侍,我不计较名分,我什么都不计较,因为我从来都不求大富大贵,我只希望能跟你一起安安稳稳过日子。”林雪仪望着他满是沧桑的脸,泣道,“既然姐夫才是大齐真正的太子,那么咱们应该感到高兴,毕竟咱们是一家人,日后姐夫也不会为难咱们的。”
“雪仪,你太天真了,萧成宇是不会放过咱们的,无论是谁当皇上,都不会放过咱们的!”马皓轩摇摇头,叹道,“战场上哪会有什么情意,从来都是胜者为王,败者寇,哪会有什么一家人……。”
“我虽然是女人,不懂什么权谋,可是这些日子,我也看明白了,只要咱们不主动出击,大齐那边也不会有什么动静,说穿了,是咱们在进攻,他们只是在防御,如果有一天,他们主动出击咱们,那么咱们就真的一点机会也没有了!”林雪仪皱眉道,“这说明大齐是在跟月氏表明他们的宽厚,是在给月氏机会!”
“哼!你刚刚说自己不懂什么权谋,怎么转眼又在这里蛊惑人心?”随着一阵寒风,月无双飒飒地走进来,冷眼看着床上相拥的两个人,道,“妹妹,你既然身在月氏,就不要说什么大齐宽厚,想我月氏怎么可能生生世世对大齐俯首称臣,年年进贡是小事,若是我们不能趁机摆脱大齐对我们的牵制,日后怎么能在诸国中立足?”
“我们只是在随意聊天,你这么认真干什么?”马皓轩冷声道。
“哎呦,我就说了这么一句,就心疼了?”月无双扶着腰身,走到两人面前,目光落在林雪仪的肚子上,冷笑道,“说起来,咱们还真是有缘,连生孩子的日期都差不多,但愿妹妹能给殿下生个儿子,虽然只是个庶子,但是儿子总是娘的顶梁柱。”
林雪仪坐在那里,垂眸不语。
“好了,你也累了一天了,快回屋休息吧!”马皓轩瞥了一眼月无双那隆起的腹部,心里一阵烦乱,难道她真的怀了他的孩子?
“驸马放心,我们月氏的女人不像你们大齐女人那么娇贵,不就是怀个孕吗?弄得那么弱不禁风的样子给谁看?”月无双笑盈盈地看着林雪仪,眼底尽是嘲讽。
“够了,不要再说了!”马皓轩一脸不耐烦,“每个人的体质不一样,你以为每个女人都像你一样?”
几乎每次他们三个人在一起,都是这样……。
若是真的有个三妻四妾,还不吵得头痛死……。
月无双虽然也是孕妇,但是她好像并没有觉得她是孕妇一样,做起事来依然风风火火,弄得周围的人也不拿她当孕妇看,甚至这次去蜀国求援,就是月无双带人去的,她骑起马来并不比哪一人慢,所以,她对动不动就躺在床上睡觉的林雪仪很是瞧不起,觉得这女人太矫情,是想故意趁机博得男人的疼爱!
“驸马有时间在这里卿卿我我,还不如出来好好商量商量这仗该怎么打!”月无双冷冷地看了两人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马皓轩见月无双走了出去,低头见林雪仪正在擦眼泪,便柔声道:“你不用怕她,你刚才为什么不说话?月无双那张嘴向来都是不饶人的,你若一味地忍让怎么行?”
“皓轩,她是正妻,我只是妾,尊卑有别,我岂能跟她针锋相对,眼下我临盆在即,不想给自己找不痛快,日后等我生下孩子,你若是怜我们母子,就放我们回大齐,我们隐居山野,不会给你惹麻烦。”林雪仪说着,眼泪又止不住地流下来。
“好了,别哭了,你安心养胎,这些事情咱们以后再商量。”马皓轩看着她那张梨花带雨的脸,安慰道,“怀孕的女人不能经常哭,否则生下的孩子就不好看了,你若是给我生个丑八怪,我可是要生气了,像我这么英俊潇洒的爹哪能有个丑八怪儿子,你若敢给我生一个丑儿子,我就罚你给我生十个孩子!”
林雪仪闻言,不禁破涕为笑。
夜,沉了下来。
残月如勾。
萧成宇坐在椅子上紧闭着双眼,任随军的大夫替他换着绷带,几乎每动一下,他都会感到钻心的疼,难道是骨头断了?
他睁开眼睛,皱眉望着这个年轻的大夫,问道:“我是不是骨头断了?”
“大人放心,虽然刀伤比较深,但是骨头没有什么大问题,主要是以为旧伤还没有完全痊愈又加上新伤,所以才会好得慢一些。”那大夫会意,忙说道,“属下不会看错,大人的确没有伤到骨头!”
“嗯。”萧成宇应了一声,又问道,“荣亲王的伤怎么样了?”
“大人放心,荣亲王虽然伤在头上,但是却比大人要轻得多,无碍!”那大夫熟练地换完绷带,包扎好,随口说道,“属下刚才过去换药的时候,荣亲王不在屋里,怕是出去了,等会儿,属下再去看看,虽然现在是冬天,但是这药还是要及时换的,若是感染了,就麻烦了!”
“那就多跑几趟,去看看吧!”萧成宇随口说道,站起来,来回轻轻地摇动了一下胳膊,又是一阵钻心的疼,只得乖乖地坐下来。
这时,有侍卫脚步匆匆地走进来,禀报道:“大人,适才在河对面发现有月氏兵的踪迹,荣亲王已经带领一百多人过河追去了!”
“什么?”萧成宇腾地站起来,怒道,“昨天不是刚说了,以河为界,谁也不准过河追敌的吗?”
“可是荣亲王亲自点兵,谁敢不去!”那侍卫低头应道,又问道,“咱们怎么办?要不要派人过去找!”
“不必!”萧成宇说着,又坐下来,不动声色地说道,“荣亲王不是没有分寸的人,若是半个时辰后他们还没有回来,再去找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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