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袱给你,我们所有的盘缠都在里面,你先把刀拿开!”林雪漫把身边的包袱给他扔过去,她努力想让自己镇静下来,可面对那把明晃晃的刀,她发现她的手还是有些发抖,车厢里晃动得厉害,襁褓里的孩子也开始啼哭起来,她顿时心痛如绞。
阿梨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她浑身发抖地倚在林雪漫身上,不敢抬眼看那个黑衣人,那个黑衣人虽然算不是虎背熊腰的大汉,甚至看上去还有些单薄,但是他是男人,加上手里有刀,对付两个同样柔弱的女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哼!还算知趣!”那黑衣人收起刀,放在自己手边,掂了掂那个包袱,背在肩头上,又回头看了两人一眼,见两人都已花容失色,轻浮道:“谁知道你们身上藏没藏银子,等到了地方,我检查一番,再放你们走。”
林雪漫原来想破财免灾,可是眼下这个人,竟然动了歪脑筋,看来今日不是鱼死就是网破了,她也顾不上害怕了,便把手里的孩子交给阿梨,不动声色往前挪了挪身子,摸到放在车厢里的一方砚台,那是林海生从宣州带回来的端砚,送给萧成宇的,但是萧成宇不喜欢,顺手扔在车厢里的,她抓起那块砚台,趁他回头驾车的那一瞬间,用劲全身的力气朝他头上砸去。
那黑衣人心里正得意着,得了银子,还得了女人,却没有想到车厢里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女子会奋起反击。冷不丁吃了暗亏,大叫一声,本能地抱住头,摔了下去,
马车无人驾驶,失了控制,继续向前狂奔,车上更加颠簸起来,像坐过山车一样令人惊心动魄。
“夫人。你抱着孩子,我来驾车。”见林雪漫手忙脚乱地去抓缰绳,想控制住失控的马车,却几次不得要领,阿梨知道她不会驾车,便大喊一声。爬出颠簸不止的车厢,伸手奋力拽过缰绳,折腾了一会儿,马车才渐渐地放慢了速度。
林雪漫惊魂未定坐在车厢里,紧紧地抱着孩子,顿时觉得浑身无力。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她掀开车帘。朝后看了看,那人已经被远远地甩在后面了,才松了口气。
“夫人,咱们去哪儿!”阿梨好不容易地制住了马,气喘吁吁地回头问道。
日已西沉,天渐渐地黑了下来。
“咱们去府衙。”尽管四下里无人,前面已经能远远看见店铺了。除了府衙,林雪漫想不出更好的落脚点。
萧成宇那边也不知道怎么样。返回去找他们,显然是不可能的,刚才那黑衣人估计是暂时被她打蒙了,很快就会醒来,若是再碰上他,那她们可真的就完了!
留在原地等是个好办法,但天黑了,她不敢冒这个险,若是那些黑衣人再追上来,可她们岂不是又入虎口?
“嗯,那我们就去府衙。”阿梨应道。对并州,她虽然不陌生,但是最近几年,她也没有来,所幸这地方变化不大,她还是熟门熟路地找到了所谓的府衙。
并州的府衙的确与众不同,跟渔州不一样,跟龙潭镇也不一样,虽然当年的大概轮廓还在,依稀可以看出是个办公衙门,但是大门常年失修,摇摇欲坠,屋顶的瓦稀稀拉拉地,显然不能遮风挡雨,正厅的门窗也是斑驳不全,仿佛一阵风吹来就要掉下来似地。
如果没有阿梨带路,林雪漫会以为自己来到了一座多年没有人居住的古宅,虽然从一扇窗户里隐隐透出来一丝烛光。
两人下了马车,进了院子,朝那有烛光的屋子走去。
林雪漫见院子里平平整整地围了几块菜地,上面还盖了一些枯草,大概里面刚种上了菜吧!
阿梨上前叩门。
“谁呀?”里面一个苍老略带沙哑的声音传出来,“若是鬼,就请自便,若是人,就请离开,因为老朽不愿意招待!”
林雪漫和阿梨不禁面面相觑。
想必这就是那些劫匪口中的那个老师爷吧!
“老伯,我们是人!”好奇怪的回答,林雪漫听见自己这样说,自己也感到很奇怪!她又上前轻轻地叩了叩门,说道,“老伯,我夫君就是这里新任知府,不想在路上遇到劫匪,以至于我们夫妻分散,还望老伯行个方便,先让我们进去。”
里面一阵沉默。
片刻,一个老妇人露出头来,上下打量了她们一眼,面无表情地说道:“跟我来。”说着,转身朝另一处厢房走去,她似乎对劫匪两字丝毫不感兴趣,也不怎么害怕。
两人忙跟着走了过去,见那老妇人掏出钥匙,打开门,漠然道:“你们今晚就住这里吧!不过,明天早上就得离开,这是府衙,不是客栈!”
“这位婶娘,我家大人是来上任的,是要长期住在这里的,怎么能让我们明天早上离开呢?”阿梨忍不住地说道。
天黑,两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巧舌如簧!”那老妇人嘀咕了一句,没有搭理她们,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冷声道,“看在你们抱着孩子的份上,老身把马车给你们牵到后院,顺便给你们帮你们喂了,你们最好呆在屋子里,不要随意出来走动,省得惹事!”
“她怎么不相信咱们说的话?”阿梨探头看了看老妇人,回头跟林雪漫说道。
“管她呢!先安顿下再说。”林雪漫见她真的去牵马,便在她身后喊道,“多谢婶娘!”
那老妇人没有吱声,自顾自地赶着马车去了后院。
窗台上,有盏油灯,孤零零地立在那里,阿梨走过去,拿起一边的火折子,点上,屋里有了些许的亮光,这屋里好像很长时间没有人进来,散着一股霉味。
从外面看,这些屋子很破,其实里面收拾得还行,走进来的这间似乎是个小小的会客室,几张椅子,还有一张桌子,里面还有一个小小的套间,一个书架倚墙而立,上面松松垮垮地摆着几本架的对面是书桌椅子,显然这是个书房,
可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阿梨拿着油灯,林雪漫抱着孩子,两人穿过书房墙上圆形的拱门,进了最里面的这间,才找到卧室,里面有床有被子。
卧室不大,却很干净,没有杂物。
两人坐在床上,松了口气。
“大人一定会找到这里来的,咱们到了这里就安全了!”阿梨说着,又站起来,说道,“夫人,我去跟他们要点热水来。”
两人正说着,适才那个老妇人走了进来,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米粥走进来,依然冷冷地说:“就剩下这点米粥了,给孩子喝了吧!你们两个大人自己看着办!”
“多谢婶娘!”林雪漫见她还想着孩子,心里一阵感动,柔声道,“我们不饿!”
灯光下,她脸上的皱纹清晰可见,虽然表情冷淡,但是给人的感觉却是很和善的样子,蓝色的布衣布裤上打了好几个补丁,针脚很是细密工整,可见女红功底。
“不必客气,我老了,听不得孩子哭,闹得慌!”她放下米粥,看都没有看她们一眼,自顾自地走了出去。
“夫人,这粥敢喝吗?”阿梨小声问道,她看了看那老妇人的背影,嘀咕道,“看见她,我就觉得瘆得慌。”
“无妨,陌生人干嘛要害我们?他们若是有心下手,不用这么麻烦!”林雪漫嘴上这样说,但还是先尝了尝,感觉味道还不错,除了米香味,没有别的味道,才放心地喂了孩子几口。
“那我去打热水。”阿梨又站起来,向外走去。
当时萧成宇看着马车被黑衣人劫持而去,便无心恋战,打马追赶,可是那些黑衣人看出了他的意图,几个人围攻他一个人,让他脱身不得。
他眼睁睁地看着马车扬尘而去,不禁心急如焚,挥刀奋力拼打了一气,才趁机脱身,朝前扬鞭奔去。
林海生派来的几个侍卫身手还算不错,那些劫路的虽然人多,但是功夫却比他们差得远,双方打斗了一气,那些黑衣人渐渐地败下阵来,大概见也讨不着什么便宜了,为首那人一声令下,便四下里逃散了。
萧成宇在路上追了一气,竟然没有看见马车的踪迹,心里渐渐紧张起来,才片刻工夫,能去了哪里?
突然,他看见前面有个黑衣人躺在地上,嘴里还呻吟着,而且不远处还有个包袱,便翻身下马,上前捡起包袱,认出正是自家的包袱,心里一沉,走到黑衣人面前,上前揪住他的衣襟,厉声问道:“马车上的人呢?”
“跑了跑了!”那黑衣人有气无力地说道,指了指自己的头,说道,“她们打的。”接着又恳求道,“好汉救我!我没有伤害她们。”
“那她们去哪里了?”萧成宇望了望四下里,空无一人,便一把揪起他来,恨声道,“如果她们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会把你碎尸万段。”说着,一把把他揪上马背,朝前疾驰而去。
萧成宇找遍了所有的客栈,也没有找到她们,心里一阵焦急,这个女人到底去了哪里?说好了晚上住客栈的。
他想了想,又急急地打马朝府衙奔去……。(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