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
包谷恢复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处在一个特别奇怪的地方,这里没有天空没有大地,若说是在宇宙中飘荡却没有星辰,若说是什么也没有的虚空,她却又能够清晰地感觉到有浓郁的天灵地气在周围游走,大概是因为这里的天灵地气太过浓郁,以至四周一片雾气朦胧。最让她感到吃惊的则是弥漫在四周那无处不在的剑意以及玄天剑气息,以前这股气息是从自己体内释放出来的,此刻,则像是将她包裹住般潆绕在她的周围。她放出神念探去,发现这片世界无限大,以她的渡劫期的实力展开的神念竟然探不到头。
莫非是那一道天劫没扛住被劈死了,神魂遁进了玄天剑里?
心念至此,包谷赶紧去看自己的身体,却一眼看见自己躺在一片漆黑的、灵气浓郁的大雾中,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就那么躺着!她这“看”到的并非是自己眼睛看到的,而是自己的模样就这样映在自己的脑海中。
出什么事了?
师姐呢?
包谷的心头忽然一惊!她躺在那灵气浓郁到形成灵雾的地方,师姐知道吗?
师姐……幽影城……
心念意动间,包谷忽然感觉到四周天地景物飞速变幻,下一瞬间便出现在了幽影城的城门口,见到玉宓一脸茫然无措地立在城门口,就好像天大地大竟不知该何去何从一般。
包谷从来没见过玉宓这模样,她冲到玉宓的跟前,唤道:“师姐,怎么了?”
玉宓仍旧茫然地立在那,就像她在玉宓的面前是空气,玉宓看不到她一般。
包谷急得大声叫唤:“师姐,你看不到我吗?师姐!师姐!”
“师伯!”包念回的声音响起,脚踏飞剑的包念回急匆匆地赶到城门口来到玉宓的跟前,道:“你又要出去游历?”
玉宓回过神来,“嗯”了声,说:“若有什么事就以传音玉符与我联系。”
包念回轻轻点了点头,她想了下,说:“师傅吉人自有天相,都说她是有仙缘的,师伯就当等她一千年好了。”
玉宓说道:“我没事。五百多年的无望分离都熬过来了,几百上千年时间,有个盼头还怕等不下来?”说完,想到包谷那所有事都一肩扛一肩挑的性子,嘴角微微一扬露出一丝苦笑。她低叹口气,对包念回说:“回吧。”她的神念探见身后有人看着自己,一回头,见到清潆立在身后。她对清潆说道:“清潆,念回就托付给你照……”话没说完,就见到清潆忽然迈步到了她的跟前,绕着她打着转,那眼睛半眯,似在努力地寻找着什么。紧跟着,清潆忽然祭出炼天鼎对着玉宓的跟前就兜了下去。
包念回被清潆忽然祭出玄天鼎罩向师伯的举动吓了一大跳,叫道:“师姐,你干嘛?师傅不在你就揍师伯,你当心师傅回来……”
清潆朝包念回瞥去一眼,慑得包念回当即闭嘴。
玉宓见到清潆祭出玄天鼎朝着自己的面门兜来,吓得她迅速一个抽身飞退,刚欲出声询问,就看到清潆把头扎在炼天鼎口似乎在鼎中找着什么。
清潆找了一通,没找着,她挠着下巴困惑地环顾一圈四周,试探着喊道:“便宜师傅?师傅,你在吗?”语气中充满了不确定。
包谷大喜过望地凑到清潆的跟前,叫道:“在这,能看到我吗?”
清潆一手揪着炼天鼎,一手挠着下巴,说:“我有种感觉,便宜师傅就在我跟前。”
包谷确实就在清潆的面前,她甚至可以清楚地看到清潆眼瞳中的倒影,却没在清潆眼瞳的倒影中看到自己。
玉宓被清潆的话惊得心头一阵狂跳,下意识地就当真,再一想,说:“怎么可能?包谷被师母送进了葬仙地。”
清潆叫道:“就是因为她在葬仙地,所以我才说是我觉得便宜师傅就在我跟前,但是……没办法确定。我好歹曾经也是一个金仙,对于师傅这样的存在是有感应的!”她抬起小拇指掐起一截,说:“虽然这感应只有一丢丢,但我就是觉得她在。”
玉宓抑制不住心头的狂跳,问:“你是说包谷就在这?在哪?”
清潆说:“大概也就是在这附近吧!说不上来啦,就是一种感应。”
包念回被清潆的神神叨叨弄得一头雾水。
清潆再次祭出玄天剑对着周围一兜,然后又朝炼天鼎中探去,最后气馁地叫了声:“这破鼎,这破天道法则限制!”连一缕游离的只能算是半仙的意识都罩不住!她气呼呼地拎着鼎腿晃了晃,挥着小爪子说:“便宜师傅,您继续回去躺着吧,别出来蹦跶了!”说完一回头朝城中走去。
玉宓一把拽住清潆,叫道:“说清楚!清潆!包谷真的在这?”
清潆翻了个白眼,说:“她在这你也看不到啊。她的身子在葬仙地,即使能够飘到这来,咱们和她也隔着一个不同的生存状态。”
玉宓问道:“什么意思?”
清潆想了想,说:“你听说过凡人死后七七回魂吧?”
玉宓皱眉道:“包谷没死。”
清潆鄙视地瞥了眼玉宓,说:“我又没说她死了,我只是拿这作比喻。人死后,魂魄会离开身体离开这一界,去往他们该去的世界,但若是想到自己的家人,因为内心的牵挂就会在七七这天回魂回来,相隔两个世界,凭着这丝牵挂和感应,刷地一下子就回来了。可是回来的是魂,活着的是人,人是看不到魂的,这被你们称作阴阳相隔。这其实是因为人和阴魂是不一样的生存状态,所在不同的世界罢了。”
玉宓惊疑不定地问:“那你的意思是包谷……”若是包谷的神魂回来,她不可能看不见!
清潆冲玉宓翻了个白眼,说:“你就当她是在葬仙地睡着不老实,意识飘出来探个亲好了。”说完,冲着空气摆摆手,便又要朝城中走,然后又被玉宓一把拽住。
玉宓恳求地看向清潆,说:“我想见见包谷。”
清潆斜睨一眼玉宓,耐下性子说:“葬仙地是利用风水大势构建成的一个类似于仙界的世界,它与仙界存在的结构相似,但仙界飘散在天地间的是仙气,而这一界是灵气。简单地说就是利用风水局在这一界构建出一个类似于仙界的伪仙界小世界出来。构建世界的法则不一样,存在状态不一样,便宜师傅现在以她在的葬仙地的状态飘到你跟前,你是看不到她的。”她又转身看着身后的空气,说:“哎,便宜师傅,你现在有重伤在身,神魂又那么弱,你这么乱跑,你就不怕找不到回去的路,意识迷失在天地间成为一缕天地间游散的意识残魂呐?”
玉宓闻言心中一揪,清潆的话更是让她心中一阵害怕,她唯恐包谷再次有失,对着清潆望着的方向看去,说道:“包谷,我不知道你在不在,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听到我的话,回去吧,好好养伤,我等你回来。”望着空气对着包谷说这话,让玉宓有一种对着死去的亡灵说话的错觉,这让她的胸口直发堵眼眶直泛热,又怕包谷见到她难过的样子更不肯离开再出什么事,生生地忍着,强露出一抹笑意,说:“别担心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什么性子,自在惯了的,没你在没人拘着,反倒更加自由自在。”话到这里,想到包谷从来不拘着她,只在她的身后默默地护好她、等着她,不管她想做什么都由得她去做、去闯。她又说道:“我等着你伤愈回来。”
包谷心疼地看着玉宓,她何尝看不出玉宓眼中的悲意和不忍以及担忧。她没想到自己竟然伤重到要被封进葬仙地养伤。包谷不想离开玉宓,可她知道自己在这,清潆能够感应到她的存在会告诉玉宓,玉宓会为她担心,而听清潆话里的意思,她这样留下去对自身也没有好处。
包谷飘到玉宓的身前,想吻一吻玉宓的唇,可她却像穿过空气一般穿过玉宓,更确切地说玉宓就站在她,而自己比空气还要空气。包谷在心里暗叹一声,只得离开。她要离开的心念一动,便感觉到周围的景相、气息再次变换,然后发现自己又回到了之前所在的地方,又一次被玄天剑气息包裹住。
清潆感觉到那丝若有若无的感应消失了,对玉宓扔下句:“她走了!”她见到玉宓的眼睛微微泛红,将脸凑到玉宓的跟前,说:“便宜师伯,你现在可以哭了,师傅看不见。”
玉宓闻言眼眶一热,却又生生地憋了回去,她深吸口气,强行稳住情绪,说道:“我没那么脆弱!知道她还能出来四处晃荡,我也就安心了。”没有无知无觉地消散掉,没有伤重垂死连魂魄都陷入沉睡,还能跑这么远来晃荡,那说明包谷的情况不太差。玉宓压在心头的大石总算轻了几分,心情也好多了。她想了想,对包念回说:“我回玄天门。”又颇有几分不舍地朝四周看了眼,这才驭风飞行,离开了幽影城。
包念回等玉宓走远,才问清潆:“哎,师姐,你骗师伯的吧,师傅刚才真闹鬼了啊!”
闹……闹鬼?清潆曲指就想朝包念回瞧去,又想到包念回这么弱,她怕稍微一用力就把包念回的小脑瓜给敲破把包念回给敲死了,便又收了手,鄙视包念回一句:“笨兮兮的!意识游离出窍而已!”
包念回难以置信地问道:“师傅刚才真的来过?”
清潆磨牙叫道:“不要置疑我这个大罗金仙的感应能力!”
包念回把自称大罗金仙的清潆上下打量一眼,一脸鄙视她师姐说大话的表情,然后扭头离去。
清潆自然明白包念回那是什么眼神,她懒得跟这个笨师妹计较。她轻轻挠了挠下巴,顺着刚才便宜师傅瞬间飞退的方向寻去。她便宜师傅退得太快了,几乎可以说是瞬息万里,不过,还是让她逮到了她那便宜师傅的一丝踪迹。清潆循着那缕感应朝着追去,还没到地方却忽然发现自己到了坏坏小狐狸的地盘,吓得她生生地刹住了步子。
坏坏小狐狸把便宜师傅葬在坏坏小狐狸的地盘上,肯定是想亲自守着的,她这么寻过去,虽说她有信心不触到葬仙地的风水局,可万一坏坏小狐狸觉得她会坏了风水局生气出手整她。她想到天狐皇族的手段和难缠劲,顿觉背脊发凉,忽然又觉察到妖域深处有一道强大的神念扫来,吓得她调头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