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谷立在街尾,两根食指各塞住一个耳朵,睁大眼睛看着雷霆一击落下。那雷击力量落下耀发的光芒刺得她睁不开眼。她在心里暗叹:“果然不愧是圣姨亲自祭炼的绝杀杀阵!用在一群元婴境修仙者身上好可惜!至少也得用在化神中后期的修仙者身上啊!”可她知道这回却是怎么也省不下这杀阵的,否则即使这次能脱身,以后在玄月古城还不是会被一堆烦人的人和事烦死。
玉宓和灵儿落到包谷的身边,叫道:“还愣在这做什么?走啊!没听到君府方向有人都发疯了么?”
包谷微感惊愕,问:“为什么要走?”走了,我的大杀阵不就白毁了?
玉宓叫道:“你就不怕君府里刚才出声那人出来灭了你?”
包谷莫名地瞥了眼玉宓,说:“君合欢出来找死他不管,如今又由何理由灭我?”
灵儿说:“我们先走,那至少是化神后期的强者。”
包谷忽然感到一股强大的视线锁定住自己。她知道她极有可能是被君府的那位盯上了,同时又有无数的神念落在自己身上。她知道这时候想走是根本走不掉的,且自己压根儿没有要走的打算。
玉宓和灵儿也感觉到自己被强者锁定,神情俱是一寒。现在只怕又是一场生死之战了!若是以她们以往的作风,那铁定是从法阵里冲出来的那一瞬间就是传送阵台一甩,早闪得没影了。可天晓得包谷这憨货居然还站在这边看热闹!你当你是有追魂阁主撑腰的玉修罗啊!我们的靠山没在这。
包谷轻哼一声,淡声说:“慌甚!我是什么情况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若死在这里,整座玄月古城都得为我陪葬!”
玉宓和灵儿互觑一眼,眼中布满惊吓!她俩和包谷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对包谷的行事风格还算了解,听这语气,包谷杀了人家的人还没打算完啊!
包谷像什么事都没干似的,一脸淡然,说:“走吧,去醉花楼参加醉花期盛会。”她左右环顾一圈,没找到玉修罗,甚至连追魂阁的人都不见了,问:“玉修罗呢?”
玉宓说:“那厮,大叫着师傅逃回追魂阁去了!”她见包谷的神情突然变得有些古怪,问:“怎么了?”
包谷心痛地说:“师姐,我有点心痛我那座九天神雷绝灭阵。这次出门,洞玄期的阵旗我只带了三套,这连个化神期的修仙者都没摸着就没了一套!”
玉宓闻言气得抬指咬牙指向包谷叫道:“你个败家子!”
灵儿轻飘飘地扔下句:“她败家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话音刚落,陡然感到前方的气势不对。
包谷也从超大储物袋中摸出了一个阵盒,手一拂,盒子中的三十六杆阵旗立即浮立于空中。三十六杆旗整齐地叠放在一起竖悬于空中一动也不动,只有一股淡淡的能量波动在涌动,使得那阵旗像是一半浮立于现世一半定于虚空中,隐隐约约中与天地能量相呼应,仿佛随时会爆发出毁天灭地的天地之威来。
在包谷前方一丈多远处,一身面色肃冷、面容约有三四十岁的修仙者眸光冷然地睨着包谷一行。他的气度雍容冷冽,气势咄咄,如山岳般的威势弥漫开来。他冷声道:“小辈,报上你的来历姓名。”
包谷一脸平静地看着来人,问:“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来人眼中冷光闪烁,一双视线却落在了包谷面前的阵旗上。这阵旗代表着这筑基期小修士身后有实力强大的洞玄期强者,且是在阵法造诣上极高的修仙者强者!再瞧这阵旗的材质,足可窥见其实力、势力、财力绝非一般。这种阵旗,便是用来做镇派法宝都够了却被筑基期小修士拿在用来毫无压力地取走他儿子的性命。这小修士还一副浑不把君府放在眼里的态度。他冷声道:“杀了我儿,连个名字都不敢留下吗?”
包谷眼露困惑地看着这人问:“为什么杀了你儿子就要留下名字?”
那人冷冷地睨着包谷,身上杀机毕现。
包谷低声说道:“你俩退后!”她调动丹田中的真气,同时催动玄天剑的剑气,一股强大的剑威瞬间从她的身上弥漫开来,那剑无形无影,只是一缕剑气,却让人感觉到它的强大、它的恐怖,便是面前这没有成阵显出阵威的洞玄期阵旗比起那剑威都显得那么的微不足道。
玉宓和灵儿皆一脸异色地看着包谷。她俩迫于剑威,不得不退到三丈开外。
包谷淡声道:“要打,我奉陪!就以筑基九阶的实力战你!”
一个轻妩略带笑意的声音响起:“我说小家伙,你释放的剑威至少是洞玄末期的至宝,却说以筑基期实力来战,羞也不羞?”
包谷扭头一看,见到追魂阁主不知何时来到这里。她赶紧收敛的剑气,抱拳唤道:“见过阁主。”
君人王目光冷然地看了眼横插出来的追魂阁主。
追魂阁主说道:“府君,这小家伙与我略有故交,此番来玄月古城游玩暂居我追魂阁中,今日劣徒陪她去醉花楼,不想却与令郎有了冲突生出这番变故。还请府君给我个薄面,双方各退一步息事宁人吧。”
君人王说:“阁主,我且问你,若是令徒被人诛灭、神魂无存,你当如何?”
追魂阁主玉掌轻轻一击,说:“我徒弟可不敢惹她!追魂阁业薄势微,折腾不起。”
君人王的声音一扬,说:“哦?就连你追魂阁主都有不敢惹的人?”
追魂阁主说:“我又不是天下无敌,自然有不敢惹的人。”她的话音一转,说:“方才听小徒说起其间冲突,此事由令郎截道挑起。小家伙金贵出身,其金尊玉贵可不比令郎差,却被令郎拦道想截想掳为姬妾,说一句难听的话,此事结局如此还算万幸。若这小家伙折在这里,君府只怕担待不起。”
君人王“哈哈”大笑道:“阁主威胁我?”
追魂阁主说:“我只是不想君家把不属于这一域的大势力招来,令玄月古城诸方势力都遭池鱼之殃。府君为子报仇之心我能理解,若府君执意,我绝不阻拦。不过,既然这小家伙与我有故交,如今又住我府上,我还是希望府君若能给我几分薄面。”她暗中传音君人王一句:“府君动手前何不再仔细瞧瞧这小丫头?”
君人王的视线再次落在包谷身上,将她从头打量到脚,打量许久,心思几转,说道:“即是合欢有错在先,又有阁主说情,我便给阁主面子!”说罢,衣袖一拂,转身离去。他刚走两步,便见那小丫头手一拂将阵旗收回盒子里,一丝储物法宝的能量波动都没见涌现便将盒子收了起来。这小丫头身上除了已经显露的洞玄期阵旗、洞玄末期的宝剑还另有至宝!
包谷收好阵旗后便向追魂阁主抱拳道谢。
追魂阁主轻声道:“你下手也太重了。二十多位元婴期强者就这么没了。”元婴期啊,放在任何势力都是强大的战力,死一个都心疼,更何况一下子死二十多个!若非包谷自身家底厚、手上有洞玄期的宝物,她可真没办法在君家的势力下保全包谷。君家在玄月古城的势力那是统治半城!剩下的一半才是九大势力分。
包谷耸耸肩,略有两分无奈地说:“我这人最受不了别人一副你不敢杀我、你杀不了我、你有本事就来杀我的态度。”
灵儿回到包谷的身边。
玉宓也走了过来,向追魂阁主道谢。
追魂阁主说:“成了,你们去玩吧。自己当心些,别再惹事了!”
灵儿说:“这可难,阁主你是不知道,她是到哪在哪引起轰动。闭门九年不出,一出来就惹得全派上下的师傅一起揍徒弟,啧,那场面可壮观了!”
包谷瞥了眼灵儿,幽冷的声音响起:“灵儿!”
灵儿赶紧捂嘴!
追魂阁主笑了,说:“是这张脸惹的祸吧?”她见到玉修罗过来,说:“你引她们去玩吧。”她沉声警告:“不准再生事!”她却知道自己这警告只怕没多少效果,这几人一个比一个能惹事。相比之下,她家阿乖是最乖的。
众目睽睽,玉修罗乖乖抱拳领命:“弟子遵命。”她却在心里哼道:“哼,就要惹事!”
追魂阁主足尖一点飘然而去。
包谷清楚地感到许多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未曾离开。她料想那君人王虽然被追魂阁主连哄带吓暂时退去,但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绝对会想尽办法摸出她的来历,以及暗中出手、神不知鬼不觉地灭掉她。以君家的传承底蕴,莫说洞玄期的法宝,更厉害的法宝、甚至连圣器都拿得出,让君人王退走的当然不是她手上的阵旗和玄天剑的剑威。这些大势力家大业大、习惯以势压人,但害怕被更大的势力打压、害怕把自己的基业折损进去,在意识到对方来头极大又摸不准来历前是绝对不敢乱动的,再加上有追魂阁主出面给君人王一个台阶、又是一番哄吓,君人王这才退走。
如果不是追魂阁主出现,包谷相信自己会与君人王有一番交手好战。她将近十年未曾与人动手,正缺一个高手来较验下,没拼成倒是有点可惜,不过,能如此收场倒也不错,但她却欠了追魂阁主一个大人情。追魂阁主出面,这是在拿追魂阁保她呢!
包谷心里想着事,忽然听到玉修罗叫道:“我就知道君合欢这次是踢到大罗金精板上了,没想到你居然瞬间把他们全灭了!厉害!”她抬眼一瞅,见到玉修罗正一脸佩服地看着自己,脸上写满激动和开心。她心说:“那家刚死了儿子,少阁主,你在这里拉着凶手笑得这么开怀,是嫌你师傅的麻烦不够多呢还是嫌你师傅的麻烦不够多呢?”
灵儿笑道:“这算什么,她更厉害的时候你是没见着。”
玉修罗说:“哦?有多厉害?”
灵儿正要说,收到包谷警告的目光,不敢再作声。
包谷说:“走吧,去醉花楼,今天我请。”
玉修罗的眼睛一亮,问:“当真?一切开销都算在你头上?你就不怕我把你花穷了?”
包谷一本正经地说:“我求你把我花穷。”说罢,便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般继续朝前走去。她很快便来到刚才与君合欢相遇的地方,很不巧地看到君人王站在路边,面色阴郁地盯着刚才被雷劈过的街道。
那天地之威降下又再加上法阵毁损时释放的力量,君合欢一众连点骨头渣子都没有落下,直接被轰成了飞灰。二十多名元婴境强者加上二十多头妖兽的骨灰积在一起也蛮多的,风一扬,吹得漫天都是。
玉修罗领着随从绕到君人王对面的马路避过马路中间的那片骨灰。君人王的儿子刚刚横死,当着君人王的面踩他儿子的骨灰不好嘛!结果一回头,发现包谷、玉宓、灵儿三人像没长眼睛似的连弯都没踩下,径直走在马路中央踩着君人王儿子一行的骨灰往前走,包谷还一脚踩在一件劈碎的法宝残片上。她们三踩着人家的骨灰也就罢了,为免被骨灰吹到身上沾在衣服上,还将自己给护了起来。玉修罗觉得如果她是君人王,她绝对会忍无可忍地一巴掌拍出去呼死包谷她们仨!太可恨了!她朝君人王看去,只见君人王的脸都快扭曲了,恨得牙都快咬碎了!
玉修罗在心里叫道:“嚣张,绝对的嚣张!以后谁敢再说我嚣张,我就让他们来看看这仨。”
包谷扭头看着绕得远远的玉修罗,问:“玉修罗,你绕那么远做什么?”
玉修罗手里的玉扇挡在唇间,弱弱地说:“你没发现你踩在什么上了吗?”
包谷低头一看,皱眉,脚下一迈,一步便到了七八丈外,远离了这劫灰之地。
君人王狠狠地盯着包谷恨得出血的眼眸中划过一丝诧异!他看出这小修士施展的绝非轻功,那迈出脚下踏着道韵与天地自然相呼应,与“缩地成寸”神通极其相似。这门神通会的人极少,只有修行领悟到达一定境界才能施展得出,她竟轻轻松松地施展了出来。他在心里直犯嘀咕:她到底是什么来历!
原本怒不可遏恨入骨髓的他再次忍下了几掌轰死这小修士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