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而视之色碧,正而视之色白……”胖子惊叫出声,“和氏璧!2500多年前的东西!我操,我究竟见证了什么……真漂亮。”
我拉开灯,脸色冷了下来:“胖子,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道理你懂吧?连得了两件稀世珍宝,稍微显露,咱俩就万劫不复了。”
胖子信誓旦旦道:“别这么悲观,大不了咱们把这东西也藏好了。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二翠知,不会出问题。”
我一想也是这个道理,便用王义给的破布把和氏璧残块包好,去到后院将它藏在了大狗的窝里。再回来,对胖子说道:“今天太晚了,明天我找地方把它藏起来。它离我太近,玉佩光亮太明显了。”
“嗯,半夜了,明天再说。再怎么也不差这么一会,睡觉吧。”
我把资料整理好,又将绿地粉彩花茶叶罐和那面铜镜一同放进木箱,心想事情都处理妥当,便安心睡下。
一夜无话,直至第二天早清晨。
我和胖子本打算睡个懒觉,不过敲门声响起,我和胖子打着激灵蹦了起来。
隔着门听声音就知道是二翠到了,我和胖子草草收拾了一通。打开门时,二翠已经满脸不高兴,埋怨道:“你俩怎么回事,这么半天才开门。”
“睡得太晚了……”胖子赶忙解释。
“给你们带吃得了。我上次听说你们喜欢吃油饼子,我就早晨做了一些。”二翠进屋拉出了折叠桌把东西放在了桌上,“你们吃吧,我把屋里收拾收拾。”
我和胖子两人吃着饭聊天,就见二翠拿着洗好的抹布开始擦摆设,我喊道:“一会儿我弄吧。”
“我来吧,你俩就管忙你们的就行,这点杂活我来。”
我吃了点东西脑子也活络了起来,一想二翠帮着忙活了好几天,也不好直接告诉她不需要她再来店里了。原本我和胖子开店就是为了有点事做,此刻店里多了一个女人,我又得寻思找其他事情做了。
胖子也知道我的想法,迟疑道:“二翠,你咋自己个来了?不等我接你呢?”
“哦,我想着你们这几天忙的够呛,就过来帮点忙。你也知道,我在家呆着也没事做。没事,你俩要是没睡够就吃了东西睡个回笼觉,当我没在就是了。”
我笑了笑,对胖子小声道:“算啦,多个女人也挺好,零碎活都不用干了。”我吃好了东西,就跑去后院遛狗,丢下胖子和二翠独处。
店里多了个勤快的女人,我反而闲的有些发慌,好不容易熬到**点钟,我起身回屋。
回到店内刚巧来了客人,胖子和二翠正和那人闲聊。我拉过屏风挡住身体,从木箱里拿起了绿地粉彩花茶叶罐,用报纸包好,便和胖子打了招呼径直出门。
陈二狗不是懒人,但是个实打实的浑人,用我们这儿的话讲就是混子。眼下这个时间点,我估摸着他应该在陈新社区的北面龙兴大厦内打麻将,便打了车直奔那里。
到了龙兴大厦门口,刚巧看到陈六蹲在门口抽烟。他打老远就看到了我,迎了上来,满面生风:“李哥,早啊。”
我笑道:“六儿啊,把风呢?咋样,看你这劲头你大哥赢了不少啊。”
陈六乐呵呵道:“可不是,这一晚上我大哥手气壮到没边,赢了四五万了。李哥,你吃东西了没?弟弟请你去楼上吃点儿再玩儿会儿。”
“算啦,我可消受不起,这地方贵死,不是咱们这小老百姓能去得起的。要请客也得让你大哥来。”我和陈六闲扯了几句,就直奔主题道,“得啦,还得麻烦你帮我引个路,我进去找你大哥有事。”
“弄着那东西啦?”
“这不……”我用眼瞟了瞟抱着的茶叶罐。
龙兴大厦地下一层有个大会议室,平时就是三教九流耍钱的地方,再直白说就是个地下赌场。我被陈六带到负一层,陈六走在前面我跟在后面,陈六进了会议室,我刚准备跟进去倒是就被一个矮个壮汉伸着胳膊拦了下来,他那胳膊差点戳在我身上。
壮汉一脸肃穆,道:“干嘛的?”
陈六转回头,咂摸了下嘴,挑着眉毛喝道:“我他妈带来的人你说干嘛的?赶紧让开。这是我大哥的兄弟,我李哥。”
我皱了皱眉,这样不开眼的货倒是第一次见。
壮汉见我满脸不悦,赶紧低头示弱:“陈哥,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刚来,脸还没认全。”
我压住了脾气,恨恨道:“你拦人就拦人,先喊一声不行吗?非得我到你跟前了才拦我,差点戳着我让我把东西摔了。”我哼了他一声,喊上陈六朝里面走去。
这地方我也不是第一次来,轻车熟路,往里跨过一扇门就换成了另外一番天地——乌烟瘴气。漫天都是烟雾,牌九、麻将、扑克、******堆满了整整数百平方。各种叫嚷声、骂街声、交谈声、投币声冲得脑袋嗡嗡作响。
我在门里站了一站就又扭头走了出去,在门口喊住陈六道:“去把陈哥叫出来,太闹腾。”我也不曾想都快中午了还有这么多人挤在这儿玩钱,心里一时间烦躁了起来。
就这档口,我还没跟陈六交代清楚,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就从门里走出来,迎着我撞了过来。我有心要躲,但也就刹那间的事,我就被这男人蹭了一下。
“没长眼?”我骂道。
那男人也不跟我说话,闪过身就往外走,我皱了皱眉也没再追骂。
陈六眼看着我和那男人擦过了身,边喊着边追了出来:“别走,你给我站住。李哥,快看你丢东西了没。”
经陈六一提醒,我赶紧把茶叶罐放到墙边伸手去摸口袋,果不其然,钱包没了。我看看茶叶罐,又稍一寻思,没敢追过去。
这时候陈六和方才门口那壮汉和那个中年人撕扯了一阵,最终将他制住,拉扯着那人到了我眼前。
陈六踹了那人一脚,对我道:“李哥,我去喊我大哥,你稍等会。”说着话又交代看门的壮汉按着那人别撒手。
我盯着这个中年人一时无语,从他偷我东西到被制服也就几分钟的事,我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等我有所反应想要开口要回东西时,陈六已经领着陈二狗和一众十几号人从赌场里出来。
陈二狗老远就对我喊:“李兄弟,好兄弟,你看这事闹的,你咋不先给我打个电话?”说着还摇了摇他手里的大哥大。
我向他招了招手,回过头拧着眉头对那中年人说:“你咋还偷东西呢?有胳膊有腿的干这干啥?”
中年人看了看我,又朝陈二狗的方向看了看,冷汗倏地从头发里流了出来。他扭动身体挣开了手,从兜里掏出我的钱包伸给了我:“大兄弟,对不起……对不起……”
“呦呵,佛爷(指代小偷)。”陈二狗这时已经到了近前,一脚就踹倒了那个中年人:“你混哪的,跟谁进来的?是本地桥西帮还是桥东帮,东北帮还是河南帮?”陈二狗这是在盘道,就是询问这个贼的江湖背景,有没有帮派保着,毕竟龙兴大厦地下的赌场不是什么人都会往里放的。
“我……”中年人将将爬起身,欲言又止。
陈六上来,一脚将他又踹躺在地:“我大哥问你话呢,你他妈有种偷钱,没种说清楚吗?”
“我……”中年人又勉强爬起来,嘴角磕出了血。
对这种人容忍就是对自己残忍,这种事我心里明白,也就冷漠地看着他挨了几脚。我捡起被他丢落在地上的钱包擦了擦,简单看了一眼钱便塞回了口袋,拦住了还要再上手的陈六,蹲下身问道:“你从里面出来不能只偷了我一家吧?怎么,你想让我把他们都叫出来跟你认认?”
“陈哥、李哥,别动手,别动手!”这时,一个声音传了过来。他挤进人群,我便看了一眼,这人我认识,是在赌场放水的刘运广。
赌场里的“放水”,就是指在赌场里放高利贷的人。刘运广,四十多岁,就是这个赌场放水的总管事。
刘运广也带着5、6个人,拿出一包中华先是散了一圈烟,拦在了中年人身前解释道:“这是我朋友的朋友,给我面子,这事算了……算了吧。”
“算了?”陈二狗耷拉着肩膀、歪着脑袋,撇着大拇指指着我,“这是我兄弟,你得给我兄弟个交代。再来,老子赢了一晚上钱正走着红字,一会儿要他妈转了霉运咋办呐?”
刘运广脸上挂笑,说道:“别介,陈哥,我给您补2000您玩着。这人真不是我要保,他欠了我朋友一屁股债还得还,您要是打死他了这钱我们可就没地再要了。”他转头又看向我,道,“李哥,您大人大量不是?他偷您什么了您说,我让他还给你。”
“已经给我了,没事,不少钱。”我淡淡道,“算了,算了。”我不是个得理不饶人的人,再说伸手也不打笑脸人,有刘运广插了一脚,碍于情面这事过去就过去吧。
刘运广开口道谢,这时,陈二狗一把拽住了他:“江湖规矩江湖办,总不能偷了我兄弟的东西送回来这就算完了。”
刘运广收敛了笑容,点了点头,招呼他带来的一众人道:“给我打。”他转过身指了指地上的中年人,5、6个打手便一齐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