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安王的一句‘老师’让华先生身体一震,他明白他话里的含义。待登得大位,他许他太傅之尊。
就在定安王打着‘清君侧,除沈贼’的旗号起兵时,京城里皇上驾崩了。
统治大怀二十一年的景文帝在安排好一切事情后带着对爱人的不舍和太子年幼的担心驾崩了。
“皇上……”一声凄惨悲切的哭声从皇上的寝殿里传出来,紧接着就是李德全悲痛欲绝的哭喊
“皇上驾崩了”
一瞬间,殿外站着的所有人都跪伏在地上悲哀痛哭。随着宫中丧钟的敲响,整个京城的人也知道了皇上驾崩的消息。一时间,布庄里的白布卖断了货。不过是半日的功夫,京城中家家户户都挂了白。
大户人家门口的大红灯笼也被撤下换成了白色灯笼。最可怜的就是那些正在办喜宴的人家,听到宫中丧钟响起,匆匆忙忙拜完天地,就马上把所有的红色都撤下换上了一片素白。
只是,令人没想到的是,宫中二十七下丧钟刚刚敲完,停了不过片刻,丧钟竟再次被敲响。十八下,这次是为大皇子报丧,皇上在驾崩前已追封大皇子为睿亲王,以亲王之礼下葬。十八响正是王爷的丧钟。
贵妃骤然丧子,悲痛欲绝,抱着大皇子说什么都不愿意让宫人入殓。而且为了避免引起朝纲不稳,大皇子去世的消息一早就被被封锁住了。所以大皇子的后事至今仍未操办,宫里宫外也未曾挂白。因此时天气炎热,为了避免尸身损坏,这几日一直用冰块镇着。
“啊?丧钟是十八下,不知哪个王爷薨了?”
“不知道,如今家家户户都挂了白也看不出来。”
几乎所有的人都在议论到底是哪个宗室王爷薨了,一时还真没有人往大皇子身上联想,毕竟才听到皇上立了太子的事。普通老百姓又有哪个会注意登上皇位的是哪个皇子。
因为先帝在大行之前已经将所有事情安排的明明白白,没有丝毫的争论。所以按照惯例,皇帝驾崩的第二日,周珞就正式登基为帝。追封先帝谥号明景文帝。封皇后为母后皇太后,母妃蒋贵妃为圣母皇太后,其余所有妃嫔都进一级,按照之前的封号进封为太妃、太嫔。
接下来就是先帝的丧礼。按制官员和诰命夫人均需进宫哭灵,为期一个月。每日卯时入宫,戌时出宫。
丧礼自然有礼部按制操办,但周珞作为先帝的儿子,为表孝心,亲自守灵却是少不得的。担心有人对新帝不利,沈家和蒋家更是派了不少人手保护在周珞的身边。
夏雨更是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守着周珞,宫中所有人都知道新帝如今最信任的人就是文福公主。每日的吃食也只有文福公主呈上的,才能入新帝的口。一时间,夏雨成了整个京都所有高门大户谈论的对象。
先帝的告别仪式举行了整整一个月,因先皇的陵寝还未修建完成,所以棺椁就暂时停放在奉先殿。待陵寝修缮完成再择吉日下葬。
一个月下来,朝中上下所有人都被这繁琐的礼仪折腾的瘦了一大圈,国库里的银子更是哗哗的如水一般流了出去。
得到皇帝驾崩,新帝即位的消息,定安王马上把起兵的口号变了。
他先发了一篇檄文,大意是他身为宗室不承认如今皇帝的皇室血脉,为了正朝纲,他要求沈贼拿出新帝是皇上血脉的证明。这其中的沈贼自然就是沈景恒了,因为新帝是他给先帝找回来的,他认为这是沈景恒窃取大怀江山的一种手段。
虽然早就防着他会起兵造反,但因为先帝大行,周珞的上位又太过突然。下面的一些人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军心不稳。所以,在先帝丧仪的这段时间,短短的一个月竟然让定安王攻占了三个城。
“前线急报……”朝堂之上,众文武百官正在讨论关于定安王起兵的事情,朝中大臣因为意见不合在朝堂上吵的是脸红脖子粗,如果不是有人拦着,估计他们能打破头。
此时,前线的军报,倒是让他们暂停了争吵。
“回皇上,定安王的大军已经到达了嘉陵关,如今赵将军正带领将士奋力抵抗,但城中粮草不足,最多再支撑十日,城中就要断粮了。”那送军报的兵士满身的尘土很是狼狈,看的出来是昼夜兼程赶回来的。
“皇上,定安王向来狼子野心,一直都不安份。一个月的时间他已经占领了三座城池如果嘉陵关再被贼人占领了,那接下来他就能长驱直入,占据我大怀的半壁江山,到了那时,只怕他就要分裂朝廷,自立为王!”蒋平达率先开口对皇上建议。
“蒋将军你口中的那个贼人同陛下一样,都是太祖的血脉。他此时行动只是被奸人蒙蔽,不了解京中的情况。微臣觉得还是以怀柔政策为好,派人前去与定安王讲明如今情况,到了那时他定会退兵。”一个三十多岁的大臣站出来反对蒋平达
“臣附议丁大人,定安王在大军推进过程中并无滥杀无辜,由此可见,战争也并不是他所期望,只是对皇上的出身有所怀疑。如今只需沈大人证明皇上出身,即可解决两军兵戈相交。又何必劳师动众让将士们白白战死呢!”一个与沈景恒政见向来不和的大臣出声附议,同时也把矛盾指向了沈景恒。
他的话音刚落,朝堂上瞬间站出来十几个大臣附议。可见,不少人觉得这次战争的主要原因就是因为沈景恒。
“哼,愚人之见,定安王之所以在他占领的城市并无滥杀,那是因为他将那些地方视作自己的囊中物。大人,如果你抢了别人家的宅子占为己有后,你会把那宅子一把火烧了吗?”
沈景勋出声质问那位把矛头指向沈景恒的大人。
“将军请慎言,我乃堂堂二品左都御史,监察皇帝和诸位大臣乃是朝廷赋予我们的权利,刚才所言并无虚言,难道此时沈大人不应该拿出证据向天下人证明吗?有了证据,定安王再无借口,自然会退兵。”
“证据?还需什么证据,先皇的立嗣诏书就是最好的证据。”沈景勋道
“立召之时,我们都不在场,焉知这诏书是不是先皇的本意?”附议丁大人的另外一个官员突然开口说话。
“大人这是何意?你不在场,但慕容大人、丁大人、葛大人、文福公主、李太傅,先皇的几位公主,两位太后娘娘和诸位太妃娘娘当时可是都在场的。怎么?大人是要质疑当时在场的所有人吗?”慕容复听那人说话气极反笑,这意思不就是说他们内外勾结,挟持了皇上吗?
那人也意识到自己一时失言,说错了话,忙开口为自己辩解
“下官一时失言,词不达意,还请大人勿怪。”
慕容复只冷哼一声,不再与他做口舌之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