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知见佐野智子不愿意深入谈论此事,他索性也不再追问。
他目前已经摸透了与日本人之间交往的一些技巧。
当初在沪上的时候,他很少直接与日本人接触。
所以,当时他对日本人脾性的了解并不够直观。
现在,他对日本人的脾气了如指掌。
佐野智子并没有在这件事上与顾青知多做纠缠,她也不可能为了肖任远而怪罪自己信任的下属。
顾青知离开的宪兵司令部的时候,遇到了卢秋生。
卢秋生对他的释放着强烈的善意。
顾青知自然也愿意交好卢秋生。
但此时,顾青知的目光却放在了与卢秋生同行的另一人身上。
“卢翻译,这位是?”
顾青知疑惑道。
他对宪兵司令部的内部人事并不熟悉。
并不是他不愿意刺探宪兵司令部内部的情报,而是他不想主动去做这件事。
万一这样做被日本人知道了呢?
卢秋生笑呵呵的冲顾青知介绍道:“顾科长,这位是翻译室的岑寅生岑翻译。”
顾青知笑着与岑寅生握手。
岑寅生戴着眼镜、穿着西装、打着领带。
他笑眯眯的看着顾青知,说道:“顾科长,久闻大名、如雷贯耳!”
顾青知自然知道这是岑寅生奉承他的话。
他笑道:“哪里哪里,一些虚名罢了!”
岑寅生又对身边的卢秋生说道:“卢哥,顾科长如此谦逊,与传闻中的嚣张跋扈有所不同啊!”
卢秋生脸上露出尴尬。
他没想到岑寅生竟然提起这件事。
此时,卢秋生突然有些后悔将顾青知介绍给岑寅生认识。
卢秋生只见顾青知脸色一变,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的一干二净。
“岑翻译,您从何处听到这些针对我的言语?”
顾青知阴恻恻的问道,将一个汉奸虚伪的模样的表现的淋漓尽致。
岑寅生冷冷的看着顾青知,阴阳怪气的说道:“在司令部替皇军做事的人谁不知道?”
顾青知听到岑寅生的语气,他知道自己刚才刻意的变化引恼了岑寅生。
所以,他立即笑道:“顾某一心一意为皇军办事,忠诚之心,日月可鉴,一些宵小之言,不足为惧!”
岑寅生冷哼一声,高傲的抬着自己的头,不愿意低头俯瞰顾青知。
顾青知暗暗记下这个目中无人的汉奸翻译。
只等自己有机会,他便会亲自送他见阎王爷。
顾青知不愿意得罪日本人身边的亲近的人,他知道人言可畏、众口铄金。
不做出适当的改变,很可能会一着不慎就将命搭在这里。
谁能保证眼前这两人不会在背后捅他一刀?
谁又能保证刚才这番话不是他们杜撰的?
顾青知犯不着为这样的话生气。
他此时此刻放平心态,一心一意为日本人效力,才会真正得到日本人的信任。
岑寅生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些过分。
于是,他又笑道:“真没想到顾科长一身正气,倒是岑某孟浪了!”
“是啊,是啊,岑兄,顾科长为人办事那是相当靠谱。”
卢秋生附和着岑寅生的话,并当着岑寅生的面为顾青知竖起大拇指。
此时,卢秋生满脑子都是顾青知暗中送给他的那沓美元。
人,总归是现实的。
利益,总归是捆绑众人的有效绳索。
贪婪,存在与每个人的心底。
一旦将贪欲唤醒,那将一发不可收拾。
卢秋生就着了顾青知的道。
岑寅生笑而不语,他知道卢秋生是什么货色。
尽管他与卢秋生并没有区别,但他总不愿意在外人面前表露的如此市侩。
或许,在别人看来:卢秋生是真小人,而岑寅生则是伪君子。
顾青知看着一唱一和的二人。
他知道此二人拦住他的去路,必有所图。
图什么?
自然是想要钱。
谁不爱黄金美元?
顾青知明知道他们心中所想,却故意不搭茬。
他反而笑道:“二位,改天我做东请二位赏光,今日出来的匆忙,实有不便。”
岑寅生立即表现出一丝不耐烦。
卢秋生却笑嘻嘻的说道:“顾科长为皇军忙前忙后,我们实在不应该叨扰,倘若顾科长有所差遣,我们必定义无反顾。”
说罢,二人便与顾青知告辞。
顾青知盯着二人的背影喃喃道:“阎王易躲,小鬼难缠啊!”
……
顾青知回到警察局的时候,正好遇到满脸阴郁的郑三林。
郑三林阴恻恻的看着顾青知。
他对顾青知只有恨。
顾青知懒得和郑三林一般见识,因为他不配。
顾青知刚回到办公室,齐觅山便来他向他汇报郑三林近期的行踪。
齐觅山对郑三林的调查十分详细,甚至连郑三林晚上什么时候熄灯睡觉都记录的清清楚楚。
只因为这是顾青知亲自交代他的事。
他知道,这件事他一定不能办砸。
局里已经掀起了一股关于侦查科科长人选的邪风。
而他,也在所谓的人选之中。
齐觅山投靠顾青知,紧跟顾青知的步伐,为的不就是更进一步?
所以,有这种表现自己的机会,他自然不会懈怠。
顾青知抬眼看着齐觅山,他发现齐觅山已经具有成为一名专业特务的能力。
如此详细的调查报告,必须要耐下心来进行跟踪,否则根本无法获取一些谈话内容。
从敌人的只字片语中获取的信息,有时候至关重要。
齐觅山被顾青知盯得有些发虚,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做的好不好。
顾青知将材料放在办公桌上,冲齐觅山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让其坐下。
齐觅山紧张的坐在顾青知对面,只落座了半个屁股,身体绷的笔直。
良好的态度有时候是决定一件事的重要因素。
他以前是侦查科侦查组的组长,跟随顾青知之后,成为自查组组长,虽然以就是办事的人,但权力却不同。
再往一步,就是科长。
可是,这一步是至关重要的一步。
迈出这一步,他就是不在是办事员,而是真正的走上所谓的仕途。
而,做官,却不同于埋头干事。
走仕途、做官,在官场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只管埋头苦干,是很危险的。
所以,齐觅山在顾青知面前表现的恭恭敬敬。
尤其是在这种关键时刻。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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