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科长!”
肖廷梅走出会议室,在楼梯的拐角处正好碰到了郑三林。
郑三林对肖廷梅倾慕已久,自然不会放过与肖廷梅接触的机会。
“郑助理?有事?”
肖廷梅诧异的问道。
她知道郑三林为什么叫她,只是她不喜郑三林,所以不愿意与他多话。
郑三林笑道:“肖科长,肖副局长被顾青知诬陷为抗日分子,我可以帮肖副局长洗脱嫌疑。”
“哦?”肖廷梅用疑惑的目光看着郑三林。
“肖科长,你不相信我?”
郑三林的语气略略带着些激动。
他担心肖廷梅不相信他的能力。
肖廷梅摇摇头。
她自然知道郑三林为什么无事献殷勤,无非是对自己感兴趣,可她根本就看不上郑三林,从见郑三林的第一面开始,就对他没好印象。
郑三林低声解释道:“肖科长,你可能不知道姓顾的为人狠辣,一旦被他抓到把柄,是很难洗脱嫌疑的。”
肖廷梅知道郑三林说的是实话。
但,她已经知道肖任远的打算。
所以,她根本不担心肖任远会有危险。
“郑助理,谢谢你的好意,我相信皇军会为此事做主的。”
肖廷梅莞尔一笑,十分客气的说道。
肖廷梅越是客气,郑三林越能感觉到她对自己的疏远。
郑三林蠕动着嘴唇,没有再说话。
他看着肖廷梅转身离开,很想上前一步拉住肖廷梅。
为什么肖廷梅可以和顾青知有说有笑?对自己为什么这么冷淡?
自己主动帮助她,她为什么不承情?
都怪顾青知!
郑三林见一切的事情都怪在顾青知身上。
倘若没有顾青知,他一定可以与肖廷梅更进一步。
顾青知还不知道自己又被人惦记上了,他此时正坐在办公室中与前来汇报情况的刘继业相谈正欢。
“老刘,明人不说暗话,姚孝忠提供的这份名单很有价值,他让你们证明他不是地下党,你能替他作保?”
刘继业摇摇头,很自然的说道:“姚孝忠确实与我有交往,和蔡局也有交往,但是我们从来没有进行过任何情报交流,更不知道他的身份。”
顾青知同样轻轻摇头,说道:“有时候情报并不是直接泄露的,有的人可以从你的只字片语中获取他需要的情报,所以,有时候你们的无心之语,可能也会被人利用。”
“绝不会,这点你老弟你放心,我们与姚孝忠最多算是私下交情不错,调查不出我泄露情报的事情,再说巡逻科又有什么情报?”
顾青知笑而不语。
刘继业看着顾青知的表情,他觉得有些不安,思索之后,才说道:“老弟,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说。”
“哦?什么事?”
“事关你上一次被暗杀一事。”
顾青知心中一愣,他记得他当时被刺杀的时候,刘继业同样在附近。
“有何发现?”
顾青知平静的问道,他仔细观察着刘继业。
他知道,这个时候刘继业故意提起这件事,必定是有内幕要告诉他。
否则,刘继业又何必说些废话呢?
“这件事是军统所为。”刘继业沉声说道。
蔡永华在没有出事之前,曾让他调查这几件事,为的就是加大拉顾青知入伙的筹码。
只是,现在蔡永华昏迷不醒,蔡系人马即将分崩离析,而他自己又深陷囹圄。
所以,他必须用这件事与顾青知交换利益,让顾青知将他从姚孝忠事件中摘出去。
顾青知自然知道是军统所为。
当初刺杀事件发生之后,佐野智子就告诉他这件事和军统有关,顾青知还暗中提醒常承志军统江城组中有日本人的眼线。
现在刘继业告诉他这件事和军统有关,肯定不仅仅只是单纯的一条线索。
顾青知盯着刘继业,想听更详细的内容。
“而刺杀你的那个人,就是肖任远前几天抓的那个军统。”
刘继业的话掷地有声。
顾青知尽管心中惊讶,却没有表露出来,他怔怔的看着刘继业,沉声问道:“老刘,此事……”
“此事绝对靠谱!”刘继业确信道。
顾青知默默点头,倘若刺杀自己的军统真的被肖任远所抓,那肖任远对此人审讯之后,知道他的行动吗?
“老刘,此事谢了!”
顾青知表露出一个汉奸该有的胆怯和兴奋。
干他们这一行,要随时面对敌人对自己的刺杀。
当然,有风险自然也会有回报。
刘继业看到顾青知脸上露出的后怕,觉得将这件事告诉顾青知是最明智的选择。
毕竟,这是个大秘密,他本来是想不到万不得已不用这个秘密和顾青知做交换,现在事关自己的安全,他不得不提前做这个交易。
顾青知瞄了一眼刘继业。
他知道,刘继业告诉他这件事的诉求。
但,刘继业没有主动提及,并不代表自己不能装作不知道,刘继业手下毕竟有数百名游走在江城大街小巷的巡逻警,这对自己来说也是一笔财富。
顾青知觉得自己应该交好刘继业,做情报工作,最缺的就是耳目,而刘继业恰好可以为他提供大量的耳目。
姚孝忠可以利用文玩字画在江城铺开一张这么大的情报网络,他也应该利用自己本身的优势,拉拢一批人、结交一批人。
“老刘,你放心,调查科办案是讲证据的,没有证据就不会有事。”
顾青知宽慰的话让刘继业的心逐渐安定。
他知道,他与顾青知此事应该算一条船上的盟友。
有时候,成为盟友就这么简单,谁还不涉及一些关于自身的利益?
顾青知不是圣人,尽管他一心一意为日本人办差,难道他就不担心自己的安全,难道他就不怕死?
“老弟,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该配合你的我还是配合你!”
顾青知点点头,刘继业能在江城厮混这么多年,能力且不提,做人那肯定是有一套的,既不让顾青知为难,又让顾青知觉得他懂分寸。
顾青知亲自将刘继业送到会议室,会议室中众人看向刘继业的眼神有些变化。
黄金彪在顾青知离开后,第一个走到刘继业身边,嘲笑道:“老刘,你该不是怕了吧?”
刘继业翘起二郎腿,掏出烟、点燃,笑道:“黄队长,你在芜县天高皇帝远,没人能管你,我在警察局与姓顾的抬头不见低头见,我也得考虑考虑自己的后路啊!”
黄金彪嘲讽道:“这不像你老刘的风格啊?”
刘继业笑而不语。
任谁都知道,顾青知抓他们顶多做做样子,真要是能从他们身上查出问题,那岂不是在打特高课的脸?
毕竟,他们这些人常年都被特高课监视的,要有问题早就被处理了。
刘继业不傻,他在这些人里面地位可以算最低,要是这件事最后查的不了了之还好说,要是非得找个人出来顶罪,那他是不二人选,提前做准备,绝对是对自己负责。
童贤成看了一眼刘继业和黄金彪,忍不住轻轻一笑,他现在最轻松。
他与姚孝忠仅仅是见过两次,并且这两次绝对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他早知道这是抗日分子的诬告,可日本人让他配合调查,他必须老老实实的配合,与日本人唱反调的人,绝对活不了多久。
这是童贤成从政多年的经验总结,凡事都要顺应大势,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命不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