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占文被自查组的便衣警员按在雪地里,他想不明白对方为什么抓自己。
顾青知见行动成功,便示意司机发动汽车离开。
齐觅山没想到对于占文的抓捕会这么快,行动之前他做了很多准备工作。
回到警察局之后,顾青知亲自审讯于占文。
顾青知上下打量着于占文,刚才在听雨楼的时候,他只是瞧了个轮廓,现在才看的清清楚楚。
于占文穿着一身西装,黑色大衣和毡帽已经被警员“扒”下,露出他清秀的面目,他双眼盯着顾青知,见顾青知穿着警服,所以,他眼神中没有丝毫的慌乱。
顾青知看着从于占文公文包中搜出的纸张,接连看了数张,都是关于一些个人隐私信息的,他举了举手中的纸张,对于占文说道:“于先生,就凭这些东西,我就能关你一段时间。”
于占文不在意道:“我一没偷、二没抢,打听些没用的信息难道也犯法?”
“私自调查市政府的人员信息,我有理由怀疑你的身份和目的。”顾青知不客气的说道。
于占文笑了笑,瞧了顾青知半晌,才说道:“警官,恐怕你还不知道我的身份。”
“哦?”
“鄙人任职于市政府人事科。”于占文淡淡的说道,笑看着顾青知。
只见顾青知愣了愣,将手中的纸张放在桌子上,单刀直入的问道:“你是不是从江贤手中买过数百份假户籍信息?”
江贤眉头微皱,在他的记忆中,的确有这件事。
所以,他也不否认,点点头。
顾青知嘴角微扬:“看来你的确私通抗日分子,甚至可能就是抗日分子。”
于占文一听顾青知的话,立即反驳道:“警官,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啊,我一心为皇军办差,怎么可能是抗日分子?”
“狡辩?”顾青知冷笑道。
“我这是合理的质疑。”于占文丝毫不惧怕顾青知,他理直气壮的说道。
“难道你不知道什么人会买假户籍吗?”顾青知问道。
于占文惊诧的看向顾青知,反问道:“警官你去买东西,有人问过你的身份吗?有人问过你为什么买东西吗?”
“你……”齐觅山未等顾青知说话,便指着于占文,气不打一处来。
顾青知拦住欲要动手的齐觅山。
听完于占文的话,他的确有半晌的沉默。
乍一听于占文说的很有道理,但细细去想,却发现于占文在偷换概念。
“别忘了你的身份,你替皇军办差,就应该有这种的警惕性和觉悟,你的行为,帮助了江城那些抗日分子,助涨了他们嚣张的气焰。”
于占文笑道:“警官,不要用你的标准去要求别人,我只是个普通的办事员,觉悟没那么高!”
“再说,有两个人站在你面前,你能分清谁道德高尚、谁道德沦丧吗?”
“就算你能分得清,难道你就能保证道德高尚者离开你之后不会变的道德沦丧?道德沦丧者离开你之后不会变的道德高尚?”
“警官,现实不是按你的要求的运转的!”
顾青知听着于占文一套又一套的说辞,差点被他说服。
顾青知低估了于占文的心理素质,更忽略了于占文的身份,于占文身为市政府人事科的办事员,还在黑市中作为一名掮客,足以说明他并非草包之辈,而是精英人士,否则他不会混的如此风生水起。
“于先生对人生的感悟确实精彩,现实也的确不会因为我的要求而运转,但现在,你在接受我的审讯。”
顾青知不咸不淡的话让于占文一愣。
于占文说的现实是大的概念,可以比作诗和远方。
而顾青知说的现实,是眼前、是当下,是苟且的生活。
“警官,有什么你尽管问。”于占文一计不成,再生一计,耍嘴皮子没耍的过只看现实的顾青知,他只好服软。
“户籍信息你都卖给谁了?”顾青知问道。
“警官,在商言商,我得为我的顾客保密,这是干我们这一行最基本的素质。”于占文笑着拒绝道。
“是吗?那你怎么才能告诉我?”顾青知漫不经心的问道,他已经准备对于占文动刑了。
于占文不经意的伸出大拇指和食指,在顾青知面前摩挲。
顾青知侧头盯着于占文,眼中露出惊诧。
于占文如此嚣张?竟敢向他收费?
“警官,在商言商,我的确不能泄露顾客的信息,若是你花钱买消息的话,想必会有收获!”
顾青知听完于占文的解释,有些哭笑不得,他认为于占文的脑子有些拎不清,难道他不知自己现在处于怎样的境地吗?
“警官,别觉得不可思议,钱是王八蛋,只要花钱,就没有买不到的东西。”于占文笑着说道。
顾青知冷笑道:“就怕有些人有命赚钱,没命花钱。”
于占文一愣,他当然知道顾青知话里表达的意思,只是他有他的规矩,他不可能因为被抓就破坏自己定下的规矩,这要是传出去,以后还敢和他做生意?
顾青知挥挥手,齐觅山就准备给于占文上刑。
于占文随即摆手:“等一下、等一下。”
顾青知冷笑道:“于先生有于先生的生意经,而我们有我们的审讯方式,既然于先生不配合,那我们就只能让于先生配合。”
顾青知言外之意就是并不打算放弃对于占文行刑。
“警官、警官,有话好说,其实有些事情未必不可商量,没必要动粗。”
于占文腆着笑脸冲顾青知说道。
他见顾青知脸色不好,便又说道:“虽然我做生意有做生意的规矩,但见到新顾客,总得饶些彩头,赠送一次机会给新顾客……”
“哦?”顾青知冷笑一声。
“当然!”于占文斩钉截铁的说道。
“那就说说看吧,要是我觉得你说的话并没有价值,那我还是会请于先生配合!”顾青知警告道。
于占文说道:“一直找我买户籍材料的人叫老皮,大概五六十岁左右。每次交易的时候,大家都有些伪装,真面目没见过。”
顾青知沉吟道:“身上有特殊的痕迹吗?比如伤疤、痣痕之类的。”
于占文思索道:“好像左腮帮子下面有伤疤……”
“确定?”
“不确定,看得不真切。”
“恩?”顾青知语气不善的质疑一声。
于占文立即改口道:“确定!”
顾青知冷笑连连,于占文的话到底有几分可信,尚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