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冢田先生,请您务必将今天酒会上的发生的事都告诉我,这样我才能帮助您找到凶手,为您的侄子报仇。”
顾青知亲自询问冢田晋太郎,丁向秋和齐觅山负责记录。
顾青知盯着冢田晋太郎,试图从他的脸上看出端倪。
冢田晋太郎因为伤心过度,情绪不太高,只听他沙哑着喉咙说道:“今天的酒会一切都正常,若不是沙纪发现一郎的死,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顾青知发现冢田晋太郎说的太笼统,对追查凶手没有丝毫的价值,于是又说道:“冢田君,我想要详细的信息,最好是细节,请您务必仔细回忆。”
冢田晋太郎眉头紧皱。
在顾青知看来,他这是在努力回忆酒会的细节。
冢田晋太郎同样盯着顾青知,他发现顾青知一直在观察他,他有些意外,难道眼前这位姓顾的警员也将自己列为了怀疑对象?
“顾科长,我,我真的想不起来了,我一直在和庄桑叙旧、喝酒,期间庄桑去了一趟卫生间。”
“哦,对了,庄桑去卫生间的时候,一郎已经回到房间,难道你怀疑庄桑是凶手?”
“不,不,不可能,庄桑与我是大学最好的同学,尽管他恨我们日本人,但他绝对不会杀我的侄子。”
冢田晋太郎说话颠三倒四,有些细节他想不起来,有些细节又说的不够具体。
顾青知见状便暂时打消了对冢田晋太郎的询问,他笑着叮嘱道:“冢田君,若是您想起什么重要信息,可以立即告诉我。”
“科长,为什么不继续问?”
走出房间的丁向秋疑惑道,冢田晋太郎不是已经为顾青知指明方向了吗?那就调查庄子谦啊。
顾青知冷哼一声:“你觉得冢田晋太郎作为一名作家,他的思维逻辑能力会如此错乱?时间观念如此弱?语言组织能力会如此差?”
“科长的意思是他在撒谎?”丁向秋难以置信道,他又问道:“他为什么要撒谎?”。
顾青知掏出烟,分别递给丁向秋和齐觅山。
齐觅山赶紧替顾青知点上烟。
顾青知轻吸一口,淡淡的说道:“他未必在撒谎。”
“哦?”
这下又轮到丁向秋和齐觅山疑惑了。
“科长,他在偷换概念。”齐觅山沉思少许,恍然大悟道。
顾青知意外的看了一眼齐觅山,赞许的点头,他没想到齐觅山的悟性这么高。
“还记得老陈是怎么陈述的吗?”
丁向秋低头回忆道:“老陈说他送完冢田一郎回房间后,回到酒会的时候,庄子谦从卫生间回来。”
顾青知笑了笑,又问道:“那冢田一郎又是怎么说的?”
丁向秋回忆着刚才冢田的话,他突然明白了齐觅山所谓的偷换概念是什么意思。
“冢田晋太郎故意将庄子谦与冢田一郎联系在一起,从而起到引导我的作用,想让我去调查庄子谦。尽管他嘴上说着不相信庄子谦是凶手,但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却一直指向庄子谦就是凶手。”顾青知说道。
“那他的目的是什么?”丁向秋又不解的问道。
顾青知摇摇头,他要是知道冢田晋太郎的目的就好了。
他明明知冢田晋太郎在撒谎,还不能对冢田晋太郎动刑,冢田晋太郎因为冢田一郎的死情绪悲痛、神志不清,偶尔说出错话也正常,难道因为这个理由就去刑讯冢田晋太郎?
“科长,既然冢田晋太郎这么希望我们调查庄子谦,那我们何不将计就计?”齐觅山提议道。
顾青知点点头,他也正有此意。
“庄先生,是冢田晋太郎亲自邀请你参加酒会的?”丁向秋问道。
顾青知静静的观察着庄子谦。
同时,他手中还有齐觅山的调查报告。
庄子谦今年四十四岁,二十年前留学日本人,与冢田晋太郎是同学,毕业归国后,先后在民国政府外交部和财政厅都做过工作,后来因为政治上的原因,辞官不做、归隐江城。
在归隐江城期间他的交际圈很小,一直都在家中写写画画,不闻外事。
直到日本人占领江城后,他活跃在反日的舞台上,闹得最大的一次是日本人占领江城的时候,他带领江城的工人、学生举行大游行,最后被鬼子镇压,日本人因为他留学日本的原因,故而没有为难他。
随后,日本人就变相软禁了他,直到冢田晋太郎邀请他参加酒会,他才会允许出来走动。
庄子谦点点头:“我原本是不愿意来参加的,日本人一直将我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深怕我发表一些反日言论,从来不允许我离开家门,要不是冢田晋太郎亲自登门邀请,我也不会有机会来这里。”
“冢田晋太郎在酒会期间与你都谈论了什么?”
庄子谦意外的看了一眼丁向秋,又看向顾青知,见顾青知只在一旁默默的旁听,他便说道:“我们一起回忆当初在日本上学的趣事,也讨论了中日战争之事,别的就是一些互相寒暄的小事。”
“陈平文是何时回到酒会的?”
丁向秋转变询问方式,他并不直接问庄子谦离开回来的时间,而是通过庄子谦的视角去了解陈平文的活动时间,从而推断庄子谦有没有作案时间。
庄子谦一愣,皱眉道:“我记得我从卫生间回来,他已经回到酒会了,但具体的时间我却不知道。”
丁向秋点头,他的回答与陈平文的叙述基本一致。
顾青知突然插嘴道:“庄先生,那你还记得你上卫生间之前冢田晋太郎有没有异常之处吗?回来之后,冢田晋太郎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庄子谦摇摇头,他想不起来,想不起来的东西,他不会乱编,更不会去陷害别人。
“庄先生,有人能证明你去了卫生间就回到酒会吗?”顾青知又问道。
庄子谦立即说道:“有,我并不知道饭店的卫生间在哪里,是当时倒酒的侍者指引我去卫生间的。”
“哦?”顾青知一愣,既然庄子谦有证人,说明庄子谦的嫌疑降低,尽管他在冢田一郎离开酒会之后也离开,但他有证人能证明他只是去了卫生间,至少比陈平文无法证明自己要强很多。
“多谢庄先生配合,如果庄先生还能想起什么细节,请立即告诉我。”
顾青知起身,感谢庄子谦的配合,才离开他的房间。
顾青知从内心还是敬佩庄子谦的反日行为,毕竟他是爱国人士,倘若真的是庄子谦刺杀了冢田一郎,顾青知也会在不暴露自己的情况下,尽量帮助庄子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