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安辉从顾青知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杀意。
倘若自己再和顾青知“杠”下去,顾青知真的可能不顾佐野智子存在,对他痛下杀手。
傅安辉不敢用自己的命去赌。
假如,傅安辉是说假如。
假如对面不是顾青知,而是换成另一个抓捕他的人,他甚至都敢挑战对方的底线,但面对顾青知,傅安辉不敢赌。
“傅先生,想必你也明白,不能为皇军效力的人,是没有任何生存意义的,我可以替皇军减少一些浪费粮食的人。”
顾青知警告的语气再强烈不过,傅安辉只好乖乖的跟随齐觅山前往天门山封锁的前线。
王队长留在前沿的观察哨,很快发现了傅安辉的身影。
他们趴在隐秘的地方,静静地盯着对面的敌人。
傅安辉接过齐觅山递过来的稿子,按照稿子上的内容宣读道:“对面的兄弟们,我是傅安辉,我已经为皇军效力,我劝你们也不要抵抗了,你们已经被包围,希望你们能够认清事实,放弃抵抗,走出天门山,大家一起为皇军效力。”
“兄弟们,不要做无畏的斗争,子弹是不长眼睛的,想想你们的父母,想想你们的妻儿,留着自己有用的身体,让你们步路蹒跚的父母和牙牙学语的之女不再为你们而担心……”
傅安辉就这样站在双方中间,宣读着稿子,这篇稿子十分的通俗易懂,没有任何的人生大道理,都是生活中的琐事,但就是这样的话,容易赢得绝大数人的共鸣。
王队长不知何时已经来到战斗前沿,他看着正在一丝不苟读稿子的傅安辉,接过队员递过来的缴获的步枪,瞄准傅安辉,准备一枪解决傅安辉这个叛变的汉奸。
傅安辉有一股强烈的、不安的感觉。但王队长扣响扳机的那一刻,傅安辉下意识的侧头,成功的躲避了射过来的子弹,子弹直接穿透贴在傅安辉身后的警员的脑袋。
双方大战,一触即发。
傅安辉趁乱浑水摸鱼,可惜他直接被顾青知抓到。
“傅先生,我们还要一起回江城,何必独自行动?”
傅安辉尴尬的说道:“这不是怕麻烦顾主任嘛!”
顾青知冷笑道:“不麻烦!”
许从义随即将傅安辉待下去看押。
他现在已经知道被围困的人是谁了。
按照齐觅山调查的信息和自己从傅安辉口中得到的消息,许从义明白,这些人是地下党江城城外的游击队。
许从义正在想入非非的时候,有警员来汇报,说是从太白祠方向飞速奔袭来一支小队伍,战斗力极强,他们已经连续和这支队伍碰撞了好几次,但好几次都没有占领上风。
“主任,敌人的援兵来了,我申请去阻击他们!”许从义立即从顾青知身边站出来。
“你小子,还担心没你立功的机会?”
“主任……”
“也罢,你就带着你的人过去吧!”
许从义得到顾青知的首肯,立即带着手下的警员去阻击前来支援的敌人。
天门山的动静越闹越大,完全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甚至,这样的结果,齐觅山都有些不好收尾。
“主任,已经僵持一天了,还要再围下去?”
“怎么,受不了这个苦?还是没有耐心?”
齐觅山闻言,不在言语,他只是担心最后事情会被他们搞砸。
“觅山,围而不攻,其实就是对他们的进攻,你带领这么人马,尚且觉得如此疲劳,那他们呢?他们弹药不足,后勤补给没有,没有舒服的休息环境,难道你还担心他们的战斗力不下降?”
“如果你觉得围困他们一天并不能对他们造成实质性的消耗,那么,你可以尽情的选择围困时间……”
齐觅山看着似笑非笑的顾青知,他明白了顾青知的用意。
“主任,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千万要守住各个要点,不要让任何人钻了空子。”
“是!”
……
“队长,敌人太可恶了,我们再耗下去,要饿死在这里了。”
“是啊,敌人太狡猾了。”
王队长眉头紧皱,一直在沉思之中,从现在的情况看,他们根本无法逃出敌人的包围圈,只能静静的守在原地等死。
王队长仔细回想着这一切,他觉得这一切都太巧合了。
巧合到他有些怀疑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傅安辉投降了,可他是以什么身份投降的?”王队长到现在都不知道傅安辉的真正的身份。
王队长发现,至始至终他丢在被姓顾的人牵着鼻子走,尤其是姓顾的去了傅家庄之后,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在围着顾青知转。
王队长临时决定营救傅安辉是他临时做的决定,并没有人能够预料到今天就会发生这样令人咋舌的事情。
“同志们,再坚持坚持,敌人狡猾无比,他们想将我们逼出去,只要我们不出去,他们就没有任何办法。”
王队长此时只能宽慰大家,他们经历过比这都凶险的战斗,心中已经无可畏惧。
“队长,什么时候再组织一次反击,这群狗日的平时在城里待惯了,根本没有作战经验,进了山区,还不任我们宰割?”
王队长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笑意,在山林之中打游击,的确是他们的强项。
只是,预想之中的战斗并没有随之而来,双方都表现的十分克制。
王队长虽然很想组织反击,但奈何他们弹药有限,必须要将有限的资源发挥出最大的作用。
而齐觅山得到顾青知的指点之后,便立刻贯彻围而不打的方针,决定与王队长一行人耗时间。
就在双方都停歇战斗之后,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消息传来。
许从义在阻击敌人增援队伍的战斗之中,吃了败仗。
整整十五人的小队有一半都死在敌人的枪下,许从义个人也挂了彩,敌人的增援队伍顺利的进入了天门山。
顾青知得知此事之后,立即罢免了许从义侦查科侦查组业务组长的职务。
许从义委屈巴巴的看着顾青知,他虽然吃了败仗,但却不服气。
顾青知知道许从义不服去,当即训斥道。
“急吼吼的去抢功?结果呢,吃了败仗,罢免你已经算是最轻的处罚,如果皇军对你的表现和对我的处理方式不满,你是要吃枪子儿的……”
许从义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他立即看向顾青知,几乎用梗咽的语气说道:“主任,能将影响降到最低吗?”
顾青知轻叹一口气,到底是自己培养起来的人,如果许从义出事了,他如何向许照汉交代?
如果日本人要降罪与许从义,由许照汉出面向日本人求情,或许比自己更合适。
顾青知瞪了一眼许从义,指了指他受伤的手臂,说道:“为皇军尽忠,敢打敢拼,殊死搏斗,岂能伤的这么轻?”
许从义微微一愣,而后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