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长歌低头吻着她的头顶，两人静静享受了一会儿这难得的亲昵时光。
片刻后，楚溪沅抬起头来，萧长歌看着她，放低了自己的声音，问道：“怎么了？”
楚溪沅没有瞒他：“我来这里，本来是想看看我的那些神力还有没有剩下来的……”
萧长歌问道：“所以你去看天盛帝也是因为这个？”
楚溪沅点点头，随即有些诧异：“这你也知道？”
萧长歌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转而问道：“你找这些力量做什么？你也想用那种可以迅速提升自己实力的方法？”
楚溪沅一听就知道他误会了，她连忙解释：“你别多想，我不是病急乱投医，我有把握的。”
萧长歌沉默地看了她片刻，看得楚溪沅心里没底，正想再说些什么，但他却摸了摸她的头，说道：“没关系，你想做什么都行，我都在。”
“你……”
楚溪沅心底涌起一阵说不上来的感觉，比感动更多，说喜欢又似乎太单薄。
老实说，抛开那些他们之间曾经被遗忘的渊源，最开始她和萧长歌会有牵扯完全源自于她虎落平阳，少不了需要他的庇护，而萧长歌也需要她替他解毒，他们算是互相利用的关系。
这种关系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质的她自己也说不清。
她向来不是一个会在情爱上投入大量精力的人，对于她的身份来说，对于一个灵师来说，有的是比谈情说爱重要得多的事情。
这种态度并不是说明她对感情就不认真，只是感情并不是她的全部。
哪怕她对盛千淮和楚依然刻骨铭心的恨，回想一下最深刻的来源也不是感情，而是他们的背叛。
楚溪沅在龙焰的话本上看到过一句话，叫做“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当时楚溪沅只当这话是放屁，因为她觉得情理应知所起。
比如她当初对盛千淮的感情，是因为他们从小青梅竹马彼此陪伴，互生情愫理所应当。
比如重生之后她对萧长歌的感情，她从见他的第一眼就被他的容貌惊艳，之后他对她更是次次庇护、恩义有加，她会喜欢上他一点都不奇怪。
但时至今日，或许是大仇得报，又或许是纠缠了她万年的宿命终于要走到尽头，她才突然惊觉，哪怕是相爱的两个人，对彼此的感情也是不一样的。
楚溪沅突然没来由的感到一阵慌乱，同时伴随着一丝心虚。
她有心想要问一句“萧长歌，你喜欢我什么？”
却又根本不敢开口。
她怕的不是他的答案。
是她自己。
她发觉比起萧长歌对自己的感情，她对他的感情好像要单薄太多。
如果异地而处，她根本做不到不管发生什么，哪怕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知道，也永远坚决的对他说一句“我在”！
“想说什么？”萧长歌见楚溪沅说了一个字之后迟迟不说下去，主动开口询问。
但回应他的是楚溪沅柔软的嘴唇。
她急切地吻着他，把他的话全部吻回肚子里。
萧长歌在短暂的错愕之后迅速开始回应，并且依靠身高优势很快反客为主。
月光洒下，同心铃无声震动。
“铛铛铛铛——”
每一声都清脆悦耳。
许久之后，唇分。
楚溪沅伏在萧长歌怀里，低声道：“我有一个秘密要告诉你。”
“嗯。”萧长歌呼吸还有些不稳，只简单回应了一个字。
楚溪沅接着道：“我说我有把握，是因为我修炼的功法。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我修炼的功法叫做御神诀，这种功法得天独厚，是比天阶功法更高级的存在。以前的我所修炼出来的力量被人称作神力，也不仅仅是因为我的修为足够强大，而是因为这种经过御神诀转化的灵力，在修为到达一定等级的时候，确实会发生本源的变化，说是神力绝不是在夸张。”
“嗯。”萧长歌点点头，慢慢平复下来，“我知道，这世上原本也存在着除了灵力之外更多种类的力量，想必神力是其中最强大的一种。”
楚溪沅点点头：“可以这么说。”说着，她又忍不住有些沮丧，“原本我是想看看神力还有没有剩下的，我身怀御神诀，自然不会像盛千淮一样被反噬，可惜，这些力量现在全都消散了。现在的我如果要靠自己重新修炼出神力，只怕还需要不少的时间。”
时间。
最后这两个字才是一切问题的症结，也是楚溪沅目前面临的最大困难。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楚溪沅直起身来，反而安慰萧长歌道：“我知道一个地方，那里的时间流逝和外界截然不同，待在那里的话也许等我修炼出来一切还来得及，只是……”
萧长歌低头看着她，想了想，问道：“你说的丹海秘境？”
楚溪沅点点头：“没错，你也知道丹海秘境？”
萧长歌道：“曾经听罗托大师……也就是你师父，罗玄青说起过。他说丹海秘境是世外之境，是一个和天灵大陆全无关联的地方，所以才会有时间流逝不同这样奇异的事情发生，但这样一个世外之境，想来……”
楚溪沅道：“我去过那里，那里的空间……还是太小了。”
萧长歌明白了。
纵使丹海秘境能够替楚溪沅争取一定的时间，但受空间所限，如果没有足够多的灵力的话，一切都是白搭。
但这个问题……
他心中微微动了动，想起了天灵狐冢的秘密，这种传承之术如果稍加改良，用在人族身上……
但这个想法一瞬之间就被萧长歌推翻了。
天灵狐族能够用这种方法传承，这是它们的种族天赋，如果用在人族身上，那就是邪术了。
楚溪沅之所以这么着急，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因为她不想太多的无辜之人受到伤害，他如果把自己的想法提出来，可以想见楚溪沅是一定不会同意的。
“我还有一件事想要拜托你。”楚溪沅没有注意到萧长歌短暂变化的脸色，说道。
“你说。”
楚溪沅道：“我之前说过，时间紧迫，兽宗在天灵大陆到底做了哪些布置已经来不及查证，但有一个地方我可以肯定有问题。”
“天灵学宫内院。”萧长歌接过话来。
“不错，”楚溪沅没忍住勾了萧长歌的下巴一下，“你这么懂我，我都舍不得让你去了，应该让你时时刻刻陪在我身边才好。”
“那就陪你，让别人去。”萧长歌毫不犹豫道。
“噗——”楚溪沅没忍住笑出声来，但还是很快收起了表情，笑着道：“本来我是想要自己去的，只是我怕时间上来不及，我熟悉的武将们都被我派出去了，剩下的那些文臣们说实话我对他们并不放心，除了你，我暂时……”
“知道了。”萧长歌摸摸她的头，不等她说完就答应了，“那我去。”
事不宜迟，萧长歌最后在楚溪沅脸上亲了一口，就准备连夜动身了。
但这时一名楚卫来报：“小姐，有一个自称顾千的人，说他是天灵学宫内院的长老，想要见你，他似乎很急，属下已经把他带进来了。”
说话间，楚卫背后匆匆走出来一道外貌年轻，但实际年纪比阮江天还大的人影，正是已经好些年没见过的顾千。
顾千上来先行礼，口称神女大人，谦卑十足地说道：“在下知道因为天灵学宫内院院长的事，您必定在忧心内院是否已经沦为兽宗爪牙，不瞒您说的确有一部分人被收买利用，一直在暗中替兽宗做事，但是在下在来之前已经将这帮人清查处理干净，您放心，如今的内院和外院一样，都只是一座单纯为教学而生的学府，不再与任何势力有任何利益往来及纠纷！另外，外院那边传来消息，内院院长已经被霄云四王联手制服了，他被关了起来，由霄云四王亲自看守，想必再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了。”
对于顾千这个人，楚溪沅的印象并不算好，甚至可以说十足的防备。
哪怕他如今摆出这么一副姿态，又把话说得句句直切要害，楚溪沅也不可能直接就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