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上官瑾从未看过的场景,那人被缚在十字架上,下半身全部浸透在水里,而身上只穿着一件白色丝裳,青丝尽数散开,在水里荡出旖旎的画面,而在他纤细白皙的脖颈之上,正围绕着一条巨大的赤练王蛇,正吐着鲜红的信子在男子的脸上轻试。
上官瑾从树上跳下,手里还拽着一条红线,上面的两个金铃已经哑了,任上官瑾如何晃动都不会发出一点声音,那赤练王蛇吐着信子向上官瑾袭来,肥大的身躯在水里扭动着,激起无数水花。
上官瑾冷哼一声,出手快如闪电,再仔细看去,那赤练王蛇的七寸之处便插上了三根银针,不会致命,但会控制这条赤练王蛇失去相应的记忆并且不得动弹。
上官瑾闻着空气中弥漫的清新味道,仿佛原生树木般的气息。即使是置身于这个肮脏污秽的地方,但上官瑾闻到这个气息还是感觉身在原始森林的悠然静谧中一般。
那男子终于抬头看了她一眼,只那一眼,便让上官瑾惊愕到了极点,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啊,仿佛能够看透世间所有的事物,明明波澜得像大海的风云变化,偏又沉寂为一滩幽静的湖水,带着莫名的熟悉感觉,而眉心处的一点红痣也端得是妖娆无比。
而那漠然的神色却又让人生不起一点对他的绮念,仿佛任何的臆想都是对他的一种侮辱。对视许久,男子突然开口:“下水!”
那声音是许久不曾说话过的沙哑,生硬得像是古老的机器启动的声音,说不上好听,却别具一番感觉,上官瑾闻言抽出插在赤练王蛇身上的银针,一晃身,钻进了水里,屏了呼吸静静听着岸上的动静。
那赤练王蛇在能够活动之后,又绕回了被束缚在十字架上的男子的身上,发出嘶嘶的声音,好像随时准备将它围绕住的这个男子吞下腹中。
上官瑾小心翼翼将渊锦拿到手上握着,以防不时之需,却在此空间见底下有一股小小的水流涌上,眉间出现一抹喜色,沉声向那个水流游去,看见一条狭窄的河道,原来是这个河道一直维持着这个地方的水源。
上官瑾沉思会,闭上了眸子仔细想着在上面血河周围的环境。如果她估计不错,这里应该会通往郊区的一个景湖,可是比了下河道的大小,眉头微微皱起,只一个人刚好穿过的大小,若是里面变得更加狭隘或者有什么危险,身手根本无法施展开来。
抬头隔着波光粼粼的水面,看见那男子重新闭上了那双令她惊心动魄的眸子,低垂着脑袋,似在等待着什么来临。
果然,没过一会儿,噗通一声,是什么被扔下了水,上官瑾快速游到被囚禁的男子身边,防止被人发现。
“哈,裴子衿你不是一直要见到释玄玉吗?我成全你了。就让你们两个,在这个地方慢慢到死吧……哦,对了,还有那个叫天蓝的女人,居然一出面就与我作对,希望她不会也落得一个和上官瑾一样魂飞魄散的下场。”
刻薄高傲的语气,艳丽无双的面容,外加那眉间妖娆的青蛇……这一切都让上官瑾觉得这个女人……很欠扁!啊啊……她刚刚说的是释玄玉?就是这个被绑在这里,随时都可能成为那条巨大的赤练王蛇可口没事的家伙?
上官瑾不由地看着面前这……两条修长洁白的大腿。咳,羞愧捂脸,她怎么知道释玄玉没……没穿裤子。不过很奇特的,一般情况下,在水里浸泡得久了,皮肤都会被皱起来,但眼看着释玄玉明显没有这种情况。
上官瑾不免好奇地用手轻轻碰了碰释玄玉光滑的大腿,感到释玄玉身体的一个僵硬,上官瑾脸红了红,立刻老老实实地缩到一起,注意听着花湘夕说的话。
“花湘夕,你会不得好死的,一定!”
裴子衿如夕温润的声音透过水传进上官瑾的耳朵里,心里微放松了下,幸好他没有事情。
“呼……好烦,花湘夕,你一直吵着玄玉,莫不怕花隐言会永远……永远地消失在你面前了?”
释玄玉轻轻笑道,他在开口的时候,那赤练王蛇却是瞬间锁紧了他的身体,释玄玉闷哼一声,却丝毫不在意般再次笑得声线摇曳,从他的薄唇里缓慢地说出更加讽刺狠毒的话语。
上官瑾心里一声咯噔,关花隐言什么事情?
“花隐言是你亲生弟弟,怕是如何他也不会爱上你吧……玄玉薄命,你留着玄玉至此,心里有多不平,何不就此杀了玄玉?”
释玄玉每说一个字,那赤练王蛇便缠紧他一份,这番话说完,他已是汗如雨下。上官瑾在水底暗暗着急着,她知道这是释玄玉故意激怒花湘夕,一个人在水里就是憋气也无法憋太久的,如果花湘夕再不离开,她一代风华绝艳的人物恐怕还没和敌人开打就窒息而死了。
但释玄玉的激将法似乎不太管用,不过也是因为人家花湘夕能够建立这么一个冥教,要是轻易地就中了激将法,现在也不用在冥教混了,直接去乡下养蛇吧。
不行,见他们这么磨磨蹭蹭的,自己可就真的憋不过气了,要是到了阎王殿那,阎王问:“你咋死的?”她张口来一句:“憋死的。”那多没面子啊。
花湘夕怒极反笑,只打了一个响指,那赤练王蛇便听话地放开释玄玉,扭身到了花湘夕身边,花湘夕摸了摸赤练王蛇的脑袋,笑出几分邪魅,那眉间青蛇更加生活,仿佛也要跃出一般。
“释玄玉,你不用激我,花隐言是我亲身弟弟又怎样?只要我爱他,世人的争议又算得了什么?隐言确实不爱我,但上官瑾已经死了……他又能选择谁去?只有我,才能给他天下!”
花湘夕冷哼一声,转身离开,那赤练王蛇却像找到一个新玩具般兴奋地朝着裴子衿扭过去,肥大的身躯绕上裴子衿的身体。
“噗噗……”
一连数声,只见几道银光闪过,那蛇便萎靡地沉进了水底,而裴子衿直直地看着面前那个一脸陌生却熟悉了仿佛千万年的女子,如同出水芙蓉般清丽,他突然咽呜出声,眼泪无法抑制地流下。